第999章 尾声（24）

那时候她是委屈的，可又是忐忑不安的。

因为她在用伪装过的自己，来骗取离苍的爱。

她以为那是骗。

因为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她啊，那是她理想中最完美的她，能与离苍匹配的她。

可是那终究是虚假的，不是真正的无生。

她厌恶伪装欺骗的自己，可是又更害怕失去离苍。

那些时日，她如同踩在火中，一方是对离苍的执念，一方是自己备受煎熬的内心。

而且到现在，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让离苍爱上的，究竟是那个假面具棠溪，还是她？

或许是棠溪吧，毕竟她那样阳光干净，不是粘满黑暗后的她。

离苍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忐忑和紧张，不知怎么的心就有些抽痛。

他的傻姑娘啊，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他喜欢的不是棠溪，不是无生，他喜欢的是她，仅此而已。

无关她的性格，无关她的立场，单纯的或是凶戾的，都是她。

一个是什么都没经历的她，一个是经历一切性格大变的她，无非就是两个阶段的她，这其实很常见的不是吗。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经历很多个阶段，经历很多的门槛，将他们改变，捏成最后的模样。

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他最后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人。

善良单纯的人会因为某些事黑化，变成无恶不作的魔鬼。

嗜杀成性的屠夫，也可能在一些人一些事的影响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难道就要说，屠夫不是屠夫，佛不是佛？

哪有这样的道理。

离苍哭笑不得：“傻姑娘，什么棠溪无生，那不都是你吗，棠溪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你，无生是历尽千帆变化极大的你，总归都是你，你有什么好纠结的，嗯？反正无论是棠溪还是无生，我都喜欢。

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单纯无邪笑靥如花的样子，也喜欢你在敌人面前又凶又坏的你。每一面的你都让我怦然心动。不过算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因为现在的无生，是为我变成的模样。”

离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一个姑娘肯为我改头换面，变成另一副模样，那我就没资格嫌弃，反而

只想要好好陪着你，弥补你。棠棠，这个答案，你喜欢吗？”

无生眼睛轻眨，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脸上有些热热的。

她听懂了离苍的意思。

也听懂了他的“告白”。

按理来说，她这会儿应该放下她的心结，开心快乐的享受她的成果。

可是，她就是不太能高兴的起来，心上像是有块石头压着，沉沉的，闷闷的。

离苍挑眉：“还不高兴？难道要我用实际行动证明？”

无生愣了一下，对上他有些灼热的目光，顿时脸色爆红，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跟你说正事呢。别这么不正经。”

离苍忍不住喊冤：“我很正经，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棠棠，我比你活的清醒，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想要的都是什么。是你该放下那些无所谓的纠结，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离苍发自肺腑的疑惑不解。

可能还是无法感同身受，也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内心。

毕竟他是个单身无数年的老光棍。

无生是他爱上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子，他的经验一片空白，哪怕有残魂的记忆，一切还需要自己慢慢摸索。

像是情绪这样深奥的问题……原谅他，他真的做不到啊。这个难题太难了，难的他头都快秃了。

离苍头大的看着无生，无奈又宠溺：“乖，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看到你皱眉我会心疼。”

离苍用土味情话强行加血一波。

无生虽然还是松开心结，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她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我们能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我可不会那么不知好歹的破坏，我还想和你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呢。”

“这样就对了。”离苍打了个响指。

无生笑了笑，但是那笑容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绚烂。

离苍就知道她还没彻底放下。

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抓着无生的手把玩，也问了她一个问题：“既然你问了，那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无生有些纳闷，迟疑的点点头：“你问。”

“你当初前往各个小世界收集我的神魂碎片，而每个灵魂碎片都是不同的身份，不太一样得相貌，甚至完全不同的性格，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每个都算是独立的个体了。那他们和我，你究竟喜欢哪一个？”

“？？”无生有些呆，但还是下意识的张口就答：“这有什么可比的，每一个都是你的神魂碎片，每一个都是你，我喜欢你，你的每一个碎片我都喜欢。”

“对啊。”离苍有些无奈：“所以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嗯？如果说性格不同，我可分裂的比你多，我可没纠结过，你到底喜欢哪个，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就是我，仅此而已。

如果那些神魂碎片不是我，哪怕对你再好，你也会不屑一顾，对不对？”

莫名好有道理的感觉。

无生舔舔唇瓣，有些犹豫的点点头：“是。我喜欢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你而已。如果不是你，哪怕他们再好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我可是个很专情的人，认准了一个人就是永生永世，除非神魂湮灭……”

说完了，无生还特别机智的表白心迹，然而还没说完就被离苍捂住嘴巴。

离苍气的瞪她：“乱说什么，这些话是能乱说的吗？”

无生：“……”

她眨巴眨巴眼，努力卖萌，用眼神传递信号——我错了，我不该说的，我以后再也不说了，真的，比真金还真。

离苍这才解了气，松开手，问她：“现在还纠结难受吗？”

无生感受了一下，然后眼睛微亮：“好像不纠结，也不难受了。你说的很对，说服了我。”

离苍松了口气：“这才对，以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连自己的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