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将军府后院，藏书阁。
江晚月看着面前的木制书楼，点点头。
就是这里了。
她步入藏书阁，脚下是木材“吱吖”的陈旧老化的声音，颇有种历史悠久之感。
周围书架书籍有序排列，摆得整整齐齐，分类归放，一眼扫去，何种区域是何种书籍清楚明了。
从这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书籍可以从表面看出江将军其实并不只是一个粗莽的佣夫武将，而是一个内外兼修，满腹经纶，博学多才的将领。
但只是表面而言如此。
若细看，便会发现，唯一一点不同的，便是每本书上都落满了灰尘。
江将军会读书？
放屁！
江将军连碰都不会碰那些书籍一下，这一点，从江晚月身上便可看出。
江晚月从小便不喜读书，而喜一些她爹会的武功，江将军又是一个宠女如狂，开明的爹爹，江晚月不喜读书，他便从不会逼她去读，江晚月喜欢武功，他便从最基础开始一点点教她武功。
因此，江晚月虽是女子，却是帝都人人皆知的文盲一个，只粗略识得字符，却半分风雅未有，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更是一概不会。
不过她会的，其他帝都女子却不会。
那便是，武功。
虽然江晚月武艺高强，可以与男子独斗，是帝都为数不多的女中英杰，但帝都百姓却以琴棋书画来评价一个女子的才得，身为一个女子，不会琴棋书画，那还了得？
江晚月便是一个，且是帝都唯一一个。
所以江晚月赢得了一个响当当的称号，废柴。
又因她常常行侠仗义，疾恶如仇，看不惯以大欺小，以恶欺善，所以收服了一帮小弟，整日在街上闲逛，顺手打打登徒子，捉捉盗贼，接济接济卖身民女和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等，常常在街上游荡，不务正业，随性而为，故帝都百姓又送了她一个称号，纨绔。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废柴纨绔什么的，就算帝都都传遍了，江晚月也不甚在乎。
且从不放在心上。
……
江晚月走到医典区域，在木架上用手指着一点点拂过。
一本本书籍的名字扫过，终于有一本入眼。
百草录。
她将书卷从架上抽出，将其展开，细细浏览着药草的名字，终于，将暮云花找到了。
她翻开记载暮云花的那一卷。
一株开的极为艳丽的花，旁边是一行行小字。
上面记载着，
暮云花——
因其色如暮，朵如云，故得暮云之名。
暮云花无毒，可作医用麻醉，具有暂时消除痛感之奇效。
暮云花有微香，用此作香囊填料，可安神助眠，一夜好梦。
江晚月点头，凤嫙确实如此对她说过。
她继续向下看去。
一行更小一点儿的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暮云花有两种形态，一年变换三次。
盛夏和晚冬时，花开放，此则无毒。
初春时，花未放，暮秋时，花已谢，皆成草茎状，外覆绒毛，另有紫黑色点状物附着其上。此形态，称为：无涯草，有剧毒。
初时服用，无任何痛感，待缓过十二时辰，便会有五脏六腑衰弱枯竭且腹中伴有绞痛。此为发作，不出半刻钟，服用者必亡。
此毒，无解。
但可牵制，误食无涯草之病患，可食用或佩戴千丈痕之香囊作缓。
反之，亦可。
医用禁忌，注，无涯草为各国禁药，仅南秣国皇室太医院存少许。
江晚月的指尖轻顿了顿，微微发白，尤其是在看到无涯草，千丈痕可以互相克制和无涯草仅存于南秣皇宫的时候更甚。
她心中渐渐通透，一切似乎全部知晓，渐渐连成了一线。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轻轻合上了书卷，将其缓缓放回原位。
……
不日后。
茯苓的脚步急促，人就像一阵疾风一般刮过，“姑娘，那只小白狗死了。就在今早我喂它吃食时发现的。它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躯体一片冰冷。”
出乎她意料的是，江晚月对此像是已提前知晓了一般，表情淡淡的。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时，江晚月静静对她道。
“以毒攻毒…
不可能是永久……
它终究还是会有限度的……”
茯苓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