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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做自己

清晨,宇文府大院内,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自然景象。绿树春藤,鸟鸣清脆,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片红墙青瓦被遮在一棚棚绿色树叶里面。两个丫鬟从一颗老树下经过,嬉笑着讨论什么趣事。她们手里端着洗漱用具,走向一间房子,那是林雪的卧房。

她们却根本不会发现她们头上的树枝上,茂密的树叶中蹲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连头都被包在黑布之下。眼睛直直地盯着林雪的卧房的红色大门。两个丫鬟走了进去,反身关上门,这黑衣人一动不动,似乎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门开了,最先走出来的是一个面着微妆的角色女子,只见她柳眉清晰,黑眸含水,秀鼻挺翘,之下是一块淡红的石榴叶一般的小嘴,纤瘦扶风的婀娜身材,一身淡绿薄纱长衣,金莲三寸,慢慢移至院中,不过她脸上不知为何带着一丝愁容,这使得树上的黑衣人更加为其心碎不堪。

这国色天香的女子就是林雪,醒来之后感觉心中空空落落,一是为夏侯淳轩担忧,而是昨夜失眠半夜,悔恨当初任性如此。她已经渐渐忘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这里令她悲伤快乐的日子才是她真正的生活。

黑衣人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和血液的狂奔,“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我梦里的女子,在清晨还有黄昏的晚风中,空气无数次幻化成你的模样,你的声音一直出现在我的耳边——它却只能发自我的心里。最后在看你一次,最后的道别,我却不在你的眼里,更不在你的心里。我要用……我的方式,给你幸福。我给不了你所有,但是我给了你的,再也给不了别人……”——树上像一座石像一般的黑衣人心中正在一次次蹦碎又重合。

林雪没有注意树上的一切,这时红豆跑了过来,“小姐,老爷叫你去吃饭,今天大食厨师又做了一种叫做猪排的东西,挺好吃的。”林雪摇摇头,“你去告诉爹爹,我不饿,你们吃吧。”红豆转身嘀咕着,林雪突然想起不吃饭,也算是一种任性吧,为了改变自己,以后不要按照自己想要的做了,多为别人想想。林雪叫住红豆,“走吧,我去吃饭,突然饿起来了……”红豆噗哧一笑,拉着林雪的手走向饭厅。

树上黑衣人看着林雪的身影慢慢消失,眼中竟然充满了泪水,这是,他习惯父亲的魔鬼训练之后第一次流泪。呵呵……我还真是傻,他从树上站立起来,闭上眼长长呼吸了几口气——这空气里,有刚才那人的味道。

不多久,他猛地睁开眼,里面变得冷淡,像水变成了冰。几个起落,他已经消失在宇文家的大片建筑群外。

黑衣人在城中几乎连接成片的青瓦铺就的房顶上飞奔,没有发出一点能让人听见的响声,最后落在一家客栈房顶上,翻进一间装饰豪华的客房。

他一把把头罩扯下,一张年轻而冷峻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要是林雪在此看见他,一定会吃惊不已。他正是夏侯淳崖,夏侯淳轩的亲弟弟。从他几乎化成一道青光的身法来看,完全不像一个身中剧毒的人。

并非夏侯淳崖欺骗众人,他当时确实是中了剧毒。并在均虚山庄修养,没有个个把月不用再想出门。可是,昨天晚上,夏侯淳轩被夏侯峰岚抱回家,那时的夏侯淳轩眼鼻嘴里都流出血来,夏侯峰岚将夏侯淳轩抱近地下密室以后找到了正在读书的夏侯淳崖,“我要在下面为淳轩疗伤,庄里的事一切都听你的命令,大概需要半个月,千万不要让别人进入地下密室!”夏侯淳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夏侯峰岚声音中的颤抖。夏侯淳崖用力地点了点头。夏侯峰岚放心地出了一口气闪下密室去了。

夏侯淳崖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渐渐害怕起来,看见夏侯淳轩眼鼻都有大量的血液流出,他突然好害怕夏侯淳轩出什么意外。夏侯淳崖已经失去了母亲十六年,全世界只剩下夏侯峰岚和夏侯淳轩两个亲人,虽然他们父子三人都是冷的像冰块一样得性格,但是男人的感情却是埋藏在心里的。如果再失去自己的亲哥哥,夏侯淳崖一定会感觉到天榻下来一般恐慌。

十六年前,夏侯峰岚的妻子夏侯淳轩和夏侯淳崖的亲生母亲李卿舞身患绝症,夏侯峰岚为了救治李卿舞可算是上天入地。开始的时候请遍天下神医无人能治,正当全家都要死心的时候一位隐居多年的高人给了他们一个希望——这世上有一种名叫春秋藤的植物,研磨成粉再加上许多珍贵药材制作成大还丹,能使人白骨生肉,起死回生。但是这春秋藤早在百年前被人们挖尽,想要找到它就是千难万难了。

夏侯峰岚凭借一身决定武功走尽东南西北四极,历时六年,却一无所获,后来在齐国京城安梁城打听到南阳王府还有一段春秋藤,估计也是世上最后一段。夏侯峰岚不顾南阳王府里有数百高手,独身前去南阳王府求春秋藤,可是他没有等价的东西和喜好收藏奇珍异宝的南阳王公羊定义交换,遭到公羊定义的无情拒绝。

无奈之下夏侯峰岚一夜杀光南阳王府的数百高手,自己也身受重伤,当他把剑放在南阳王公羊定义的脖子上的时候,发现公羊定义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倔强家伙。把宝物看得爱自己生命还重要几分。死都不交出春秋藤。夏侯峰岚也拿他无法。

在李卿舞刚断气的时候,夏侯峰岚把她的遗体抱上齐国最的山脉中的齐天峰上的一个万年冰洞之中,那洞里别说平凡人,就是当时武功卓绝的夏侯峰岚也不敢在里面待上一刻钟,但这样的环境才能最好的保护李卿舞的遗体不至于腐坏。

南阳王公羊定义被夏侯峰岚暗中威逼了一年多就死了,他的儿子公羊治明继承他的王位,那时候公羊治明刚好十七岁。公羊治明给了夏侯峰岚最后一点希望——只要你能帮我刺杀了我的皇兄公羊天仁,并帮助我坐上皇位,春秋藤就是你的了。这公羊治明不但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还是跟他父亲一样倔强的人。

夏侯峰岚无奈之下只有答应和公羊治明交易。后来夏侯淳轩逐渐长大懂事,知道夏侯峰岚为了他的母亲付出了巨大代价。他从那以后苦练武功,并四处寻找对手磨练自己。当他十五岁时,他终于也在夏侯峰岚手下支撑五百招,那天夏侯淳轩给夏侯峰岚跪了十个时辰,夏侯峰岚才叹息一声答应让夏侯淳轩代替自己去刺杀公羊天仁。

那一刻夏侯淳轩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流下了一双眼泪。

夏侯淳崖当时才有十二岁不到,还不懂得他的父亲和哥哥为什么一出去就十几天不回家,也不经常看见他们脸上有笑容挂起。也算是潜移默化夏侯淳崖也变成了一个成天冷着脸的人。

直到有一天,那个指点他们有春秋藤能救李卿舞的老头来到均虚山庄,把一箱子泛黄的书籍丢下,跟夏侯峰岚说了几句话就死了。那天夏侯淳崖清楚地看到父亲脸上表现出巨大的慌张。夏侯淳轩也变得像一个迷茫的孩子。夏侯峰岚把那箱子书珍藏在地下密室中,夏侯淳崖也经常好奇地跑去偷看。

当夏侯淳崖十六岁的那天,夏侯峰岚把他叫道身前,“或许你恨我们,恨我们不关心你,但是我们这样做,是为了让你的母亲复活,你现在也该懂事了,这些事也该告诉你。只希望你能好好努力做事,能照顾自己,因为以后我和你哥哥夏侯淳轩会更少在家。”不等夏侯淳崖回话,夏侯峰岚就叫他出去,第二天天不亮,夏侯峰岚和夏侯淳轩就出去了,这一次时间长达半年。

夏侯淳轩也从家里老仆人那里听说一些关于他母亲和他父亲的过去,以及他母亲被冰封在冰洞中后他父亲夏侯峰岚如何辛苦地为别人做事。

夏侯淳崖从那时候就真正长大了,他不再怪自己的父亲,哥哥。只是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帮上一点忙。他开始十倍努力的练功,有许多次都倒在自己的汗水中好几天。夏侯峰岚看了也只能暗暗叹气。

夏侯淳崖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父亲和哥哥不在,自己更要坚强起来!夏侯淳崖看了那堆书籍深知他的母亲在冰洞里冰封得越久复生的希望越小。错过这次武林大会,下次也要再等五年之后,生着的人能等得起。但是他的母亲等不起!

夏侯淳崖从那箱子书里找来了一本书,上面记载着一个叫做醍醐灌顶的逆天的方法能让人的功力暂时增长一倍!用银针将自己的全身穴位暂时全部打通。只是副作用太大,需要付出的代价太重了,至今也只有一个人尝试过,而且那个人之后就化为浓血而死。所以夏侯淳崖对这本书印象特别深厚……想不到,今天我也会用到他……

夏侯淳崖找来了百余根银针,按照书上的方式…………

夏侯淳崖换了一件黑袍,缓缓地走下楼去,他对每个迎面而来的人微笑问好,尽管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像看一个神经病一般。夏侯淳崖也不管别人如何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的时候他想真正做一次平凡人,好好的过完这两个时辰不到的自己的时间,在街上,他依然保持他那份微笑面对每一个人。

有的人无视他的示好,有的人当他是神经病,甚至有几个还跟着他在他后面指指点点像是在谈论一个怪物,要不是夏侯淳崖身着整齐干净,或许早有人叫来官差将他当做疯子拖走了。不过夏侯淳崖都没有在乎,他只要顺应自己的心意做自己。

夏侯淳崖走过一家青楼门前,立刻就有一个把胭脂水粉抹得十分浓厚的女子上前来招呼他,夏侯淳崖没有拒绝,他随着那女子走上了楼,夏侯淳崖要了一间雅阁,选了几个姿色较好的尘女来陪他饮食,她们在笑,他也在笑,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开心的笑。一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另一种则是为了更好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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