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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再起裂痕(二)

兰陵王离开之后,越想越想不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且也意识到了为什么没有人前去救驾这一点。当马车刚刚行驶到宫门口,他又命令折了回去。但此时皇上已不在花园,回了寝宫休息了。

“皇上,太子殿下和兰陵王在门外求见。”四喜禀报道。

“他们不是都已经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高湛问。

“奴才不知,他们太子殿下和兰陵王只是说有事要请问皇上。”

“嗯,让他们进来吧。”

而站在门外等候的高纬对一旁的兰陵王说:“四哥,这次多谢你在父皇面前帮我说话。”

“太子不必言谢,还说谢的应该是臣,多谢太子救臣一命。”

“这些都过去了,已不重要。只是本太子要问一句话,还望四哥如实回答。”

“太子您请说,臣定当直言不讳。”

高纬想了想,然后问道:“四哥素来有战无不胜的战神称号,而又甚受士兵和百姓们的拥戴,是否想过将来能有机会荣登大宝呢?这次的行刺,不会就是四哥所安排的吧?”高纬靠近兰陵王的耳边,小声问道,而目光却不离兰陵王的脸,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兰陵王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心虚或惶恐之色,拱起手坦然回答道:“请太子明鉴,高长恭愿意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来没有过半点反叛之意!若太子不信,大可以撤掉我的官职,即使剥去王位,长恭也绝无半句怨言!”兰陵王毫无躲避地用凛然刚毅的目光回视着太子。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太子笑道:“呵呵,我只是随口问问,四哥何必如此认真?本太子将来还要靠四哥来镇守疆土呢!”

“臣定当全力以赴!”

此时高纬心想道:晓涟说得没错,他的确不像是会谋反之人……

这时,四喜走了出来打断了高纬的思绪:“太子殿下、王爷,皇上让你们进去。”

高湛看着肩并肩走进来的高纬和高长恭问道:“你们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高纬抢先一步问道:“回父皇,儿臣所以又来,是想问,刺客到来之时,为何未见一个侍卫守护父皇?他们可是父皇亲自打发走的?”

“没错,是朕让他们去嘉福殿待命的。朕只留了四喜一人侍候,而那时四喜回寝宫为朕拿披风去了,所以御花园才独留朕一人。怎么了?”

“那请问父皇为何会将侍卫和奴才们都打发走呢?”

“晚膳过后,朕看着身旁密密麻麻那么多人突然觉得很心烦,所以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想独自在周围散散心,可没想到会遭遇刺客,说来也是朕大意了。”高湛回答完太子,又问兰陵王道,“长恭,你有什么事呢?”

“禀皇上,微臣和太子一样,也是为此而来。但微臣还有一个疑问,当时四喜公公去了有多久了?”

“大概去了有一会儿了吧。”

兰陵王想了想又道:“可我和太子走后也仍没见到四喜公公出现,御花园距寝宫很近,怎么去了那么久呢?”

这时在一旁的四喜赶忙说道“回王爷,四喜刚进宫门,便感觉被人重重打了一下,于是奴才便不醒人事了。现在奴才的后脑勺还有一个很大的包呢!”

“嗯,朕能证明,四喜的头被伤的的确很重,不像是装样子的。”

“如果是这样,说明刺客也来过这里。为安全起见,请皇上派人将寝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彻查一遍,这样比较稳妥。”

“嗯,还是长恭想得周全。”高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命令道,“来人,将这里彻底地清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随即兰陵王又道:“皇上,微臣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恩准。”

“什么请求?说吧。”

“缴匪之时,臣情非得已,让周国皇帝把雪舞带走了,她今时仍未回归来,所以臣想解决完刺客一事后,去周国把臣的王妃接回来。”

“嗯,难得你们夫妻情深,好,朕准了。”

“谢皇上!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兰陵王走后,太子担任临时督察,看着他们清扫皇帝的寝宫。待到全部清理完毕,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之物后,太子也回了自己的宫中。

回来之后,高纬本还有话要与孙晓涟说,可却被太子妃叫住了:“殿下,刚刚郑儿来了,臣妾已经把她安置在偏殿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郑儿怎么会来这里?”

“臣妾问着,可郑儿姑娘什么都不肯说。”

“好,本太子过去看看。”

“殿下请等一等,”装束华贵、身姿窈窕、粉面桃花的伊人叫住高纬道,“今晚可不可以去臣妾那里,让妾身来服侍殿下?”那水灵灵的双眸令人心生怜惜望着高纬,期盼着他能答应。

高纬悠然一笑道:“本太子稍后就到,你先回去准备吧。”

听到高纬的允诺,太子妃高兴的如沐春风般心情大好,便急急忙忙地回了寝宫,为侍奉高纬做准备。而高纬此次也去了偏殿看郑儿。

三高纬进门时,郑儿正在安置衣物,见到高纬赶忙停下行了个大礼:“郑儿参见太子殿下!”

“快请起,郑儿无需多礼。”高纬上前扶起她有问道,“郑儿为何这么晚到来?”

“回殿下,奴婢是随四爷一起进宫的人,中间遇见了小怜,和她叙了叙旧,所以就耽搁了时间。”

“嗯?晓涟?”高纬疑惑道。

郑儿微微一笑,说:“是奴婢的好友冯小怜,并非太子殿下的那位军师哦!”

“哦,本太子倒是把她给忘了。”

“嗯,郑儿已经听东宫中的姐姐们说了,殿下每天都与晓涟姑娘待在一起商讨事情,并且晓涟姑娘还为您提出很多好主意。”

“嗯,晓涟对本太子而言,的确是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她不但冰雪聰明,而且人也生的清晰脱俗,和她在一起时,本太子倍感轻松愉悦。”高纬对郑儿说道,又似乎在自语,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郑儿看着太子这副模样,问道:“看得出,殿下您很喜欢晓涟姑娘,为何不赐给她一个头衔呢?”

“本太子也想过,可是晓涟她不肯,说只愿和本太子做朋友。她性子拗,本太子怕她离开,所以就选择尊重她的想法。”

高纬这样说着,没想到此时的郑儿竟抹起了眼泪。

“哎,郑儿你怎么了?!”高纬忙问。

“没什么,郑儿只是觉得晓涟姑娘能有殿下您这位体贴的人真的很幸福,从而悲叹起自己的命运来。郑儿从小就没了父母,终于有了倾心之人,但他却不喜欢我,不管郑儿为他付出多少,终究还是被他赶了出来。”郑儿哭哭啼啼、装成很可怜的样子说道。

高纬见她这样,男子的怜悯之心便开始泛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她、安慰着她。

许久,郑儿才慢慢停止了啜泣,说道:“谢谢太子安慰奴婢。郑儿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只能依靠您了,不会连殿下都不肯收留奴婢吧?”

“当然不会!你是个好女孩,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本太子要已经把你当做亲人了。郑儿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谢谢太子,您人真好!”郑儿对高纬微笑道,但当她看见太子佩戴的玉佩时,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郑儿,你怎么又哭了呢?”高纬迷惑不解地问。

“请太子恕罪,郑儿看见殿下腰间的大璋玉就又想起了四爷,因为皇上御赐的大璋玉这些天一直摆在四爷的房里,所以郑儿才会触景生情。”郑儿擦了擦眼泪又道,“殿下,郑儿想和您求个恩典,这些话,郑儿也就敢和您说。”

“什么,郑儿请说。”

“四爷虽然对朝廷忠心,但皇上似乎对他太过于恩宠了,连太子专用的大璋玉都赐予他了。而四爷又那么受百姓的爱戴,而且还有天女在身边,郑儿真不知道这对四爷来说是福还是祸啊!所以郑儿请求太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兰陵王并非自愿谋反的话,请殿下放他一条生路好吗?”

“本太子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四哥那样对你,你竟然还能如此的为他着想,真是难得了。好,本太子答应你便是!不过本太子相信四哥是不会谋反的。”此刻高纬尤显胸襟开阔的说,可心中却泛起了嘀咕:是啊,郑儿说的对,即使再怎么忠心,也难保以后不会拥兵自重。毕竟功高盖主的例子屡见不鲜,本太子还是小心提防点为妙。

“好了郑儿,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本太子就先走了。”说完,高纬就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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