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栖凤楼。
说起这栖凤楼的主人,乃是前任兵马大元帅萧和的第二个女儿萧婉君所有。
萧婉君嫁给了一名商人,经营了一家小酒馆,好景不长,萧婉君的夫君因病离世,只留下了一间小酒馆和一个三岁的儿子,这使得萧婉君的生活雪上加霜。
好在她还有父亲和姐姐的帮衬,慢慢的将这间小酒馆做大,后来就有了这座朱雀楼。
在萧红豆被带走的当晚,金无忧拿着银钱去悦来客栈付账,进去的时候已经没几个客人了,发现萧红豆不在便唤来店小二将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
这一问之下,结果让金无忧大吃一惊,带着萧红豆的枪,急忙回到栖凤楼找金瑶商量对策。
栖凤楼的后院里,金无忧正忧心忡忡的原地踱步。
“你别晃了,我头都大了……”
院中的石桌旁,金瑶不耐烦的说道。
金无忧停下脚步,看着金瑶说道:“姐,你快想办法把公子弄出来啊……”
金无忧不提还好,一提这句话点燃了金瑶的火药桶。
只见她站起来一把拧住金无忧的耳朵,嘴里说道:“我把公子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现在倒好,直接把公子弄进了天牢,你还有理了?”
金瑶越说越气,但手上的力道却慢慢减少,在心里她还是很疼这个弟弟的。
金无忧连连求饶,这时萧婉君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焦急的两人,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当下,金无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君姨,你想个办法把公子捞出来吧……”
萧婉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点了一下金无忧的脑门儿,说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回来吃饭不好吗?这倒好,还没怎么着呢,惹了一身骚。”
金无忧惭愧的低下了头。
萧婉君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金瑶姐弟不要管这件事情,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虽说如此,但是两人晚上都没有睡好。
月光洒进房间,映在床榻之上,萧婉君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发生在萧红豆身上的意外,是她始料未及的,所有的布局总体来说并没有受到影响,但还是要做一些调整。
“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吧。”萧婉君自语道。
第二日晌午,萧婉君将丫鬟小萍叫到身前,嘱咐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头顶的阳光,萧婉君喃喃道:
“真是个好天气!”
十一月的南国天气虽热冷,但好在树还是绿的,还有并不多见的阳光。
天牢的环境要比外界恶劣一点,关押囚犯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舒服的场所,所以萧红豆所在的牢房里,除了半根蜡烛,并没有炭火盆一类的采暖器皿。
况且他已经忘记了寒冷了。
只因面前的女子。
“胆子不小啊,”女子蹲了下来,看着萧红豆笑眯眯道:“连我宋凝的东西都敢偷。”
宋凝最近过的不太好,因琉璃锦的破损,没少被家里人数落和责怪,弄的她一直不开心,就连舅舅那里都不敢去。
看到面前的人居然是她的‘家丁’,宋凝心里一连多日的郁闷一扫而光,甚至有些见猎心喜的感觉。
萧红豆可没有这种喜悦,心里暗暗叫苦,生怕这个女子又做出和上次在青楼抱着他的腿撒泼一样的举动来。
“你是…?”
萧红豆只能拿出在金无忧那里学到的装傻充愣这一套来敷衍着,企图蒙混过关。
宋凝当然不吃这一套,在她心里,上次的事情还没完,自然不会放过萧红豆。
“少装傻,”宋凝说道:“上次弄破我裙子的事情还没完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红豆只能自认倒霉,反问道。
宋凝狡黠地笑了笑,说道:“要求和上次一样,你当我的家仆,我就弄你出去,以后我让你揍谁你就揍谁,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吗?”
“上次不是说只保护你的周全吗?这次怎么成帮你揍人了?”
“你听错了吧?”宋凝一脸的惊讶,“我上次说的就是揍人啊?!再说了,你一个家仆,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萧红豆再一次被她的赖皮所击倒。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拒绝宋凝的提议,天知道出去以后她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到时候闯下大祸可就连哭都来不及了。
一旁的青年没想到宋凝与这‘窃贼’相识,更惊讶于对方居然会拒绝。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不走!”
“你......不识好歹!三哥,我们走!”
宋凝站起身来一跺脚,拉着青年向外走去,出门时扭头道:“如果你能出来,别让我再看到你!”
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只有狱卒将门锁上的回响,之后便又陷入一片沉寂。
“唉…”
一声叹息在隔壁响起,如同惊雷。
萧红豆吓了一跳,向隔壁看去,只见黑暗中有一道身影靠在墙壁上,隐约可以看得到是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
“您是?”
萧红豆小心翼翼地问道。
能被关进天牢的,基本上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就是偷鸡摸狗之流,所以他只能小心地说话,生怕惹的别人不高兴,与对方结怨。
沉默了一会儿,只见老者缓缓开口道:“名字啊…老夫也快忘了,好多年没有人叫过老夫的名字了……”
“您在这里时间很长了吗?”
“让我想想…白傲天你认识吗?”
萧红豆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见过白玉龙陛下”
“玉龙?没想到他把国主传给了玉龙…玉琨肯定不甘心吧……”老者闻言自语道:“那就是将近三十年了啊……”
萧红豆有些吃惊。
也有些佩服老者的耐心。
三十年的牢狱生活,对于耐心是一个很大程度的考验。
过了一会儿,老者挪动身子,蹒跚着走了过来,倚靠着中间的隔断慢慢坐了下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下,萧红豆就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老者,逗得老者哈哈大笑。
“哈哈哈,有趣有趣,没想到你这个小娃娃是为别人背了黑锅。”
萧红豆一愣,说道:“您信我的话?”
老者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我信不信重要吗?真假与否全在你心里,是非对错也在你心里,别人信或不信,对你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心正则安之。”
“心正……则安之。”
萧红豆陷入沉思,反复咀嚼着老者的话,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开,心境也明朗起来。
“谢谢,小子受教了,如果日后您出去了,小子做东,请您喝这星宿城里最好的酒!”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你年纪轻轻可切记不要贪杯,喝酒误事啊……至于出去嘛,怕是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