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垣哲从台上下来,还未走至邱匡他们一行人身边,便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由侍从搀扶支撑,坐在一旁。正欲闭目调息,文傅瀚略显刻薄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为何不继续下手,平白多费功夫?”
而周垣哲只是扫其一眼便不再理会,这番无视的态度反倒让文傅瀚无名火起,冷笑着欲再说几句,却被邱匡拦下,“傅瀚少安毋躁,周垣哲未下手必定有其缘由。垣哲也简单解释一下,好解了傅瀚心中疑惑。”
“那一枪刺穿齐澜灵衣已是极限,我和齐澜二人互有掣肘,彼此之间顾虑太多,拼至那般程度亦是到达极限。”
邱匡听过后,开口道,“也罢,最重要的目的是进入天心书院。齐澜几人我们尚不知深浅,从齐澜表现来看,可谓是极为强劲。为了确保我们一行人顺利进入书院,你们几人的恩怨暂且放下,避免横生枝节。”
“往后进入书院,是反击,还是和解看你们各自心意。”文傅瀚听到邱匡此言也不再作声。
而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齐澜略作调整,便返回台上,“下一位考核者,午晏冉。”
那妩媚少女,听见自己名字,起身跃上混灵台,少女面容精致,身着劲装,凸显出其比之年龄,更为成熟傲人的身材,步履间妖娆的身姿更是吸引了众多考核者的目光。
午晏冉恍若未觉,在台上慵懒地舒展身躯,引得不少人眼神炙热,“齐大少爷,不需要好好休整一番?我可不着急呢……”
齐澜直视着午晏冉的双眼,只见她眼波流转间展露出惊人的魅惑气质,但依稀可察觉其眼瞳深处的情绪冷冽似一口寒泉。
齐澜轻摇了摇头,“并无大碍,还请尽力出手,不必心存顾虑。”
午晏冉听罢,脸上笑意淡去,自腰间抽出一柄青色弯刀,“齐大少爷,那我就不客气了!”随即脚尖轻掂,冲向齐澜。
午晏冉身法极为轻灵,眨眼间便掠至齐澜身前,青色弯刀被她用一种奇异的姿势反握于手中,朝着齐澜侧肩砍下。
齐澜长戟同时也挥了出去,刀锋速度虽然惊人,看当前形势难以越过长戟劈下的轨迹,而齐澜戟法势大力沉,碰撞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众人以为午晏冉太过轻率,要吃一个不大不小的亏时,只见午晏冉的握刀姿势忽而发生改变,青色弯刀划出一道弧形,避开了长戟的下压之势,划向齐澜胸口。
齐澜长戟虚不受力,一时之间空门大开,齐澜只有强行收回长戟横于胸前,一声巨响,午晏冉轻灵的身形轻缈,齐澜则踉跄数步方才站稳。
“好古怪的刀法,招数未尽竟能随意变幻,轻易突破攻守之势。”齐澜微皱眉头,刚刚那一击虽然看似平局,其实自己已是略逊一筹,强行中断攻势使得自己手臂手腕一阵酸麻,若非午晏冉刀上力道欠缺,恐怕手上伤势不止于此。
午晏冉笑吟吟地看向齐澜,“齐大少爷,小女子刀法可否入眼?”言语之时,妖娆少女步履不停,身形已经模糊,唯有刀刃划过的青色痕迹清晰而凌厉。
齐澜长戟再度挥舞试图拦下青色锋芒,但在两者相碰的瞬间,午晏冉依旧奇异地变换握刀手势,本该相撞的武器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弯刀近身后,长戟难有发挥余地,饶是齐澜应对不可谓不快,被动之下也只能勉强守住要害。
第二刀依旧被挡住,午晏冉脸上却笑意渐深,手腕一扭,反握住弯刀,刀面紧贴手臂。随后午晏冉步伐一变,腾挪间弯刀顺势而下,在长戟杆身上滑过,留下一串刺目火花,午晏冉便这般带着弯刀与齐澜擦身而过,在其脸上留下寸长的血痕。
少女并未就此中断攻势,疾步折返,又是一刀惊艳而危险十足的刀芒划过半空。齐澜则招架地极为勉强,诡异多变的刀法,使得齐澜长戟毫无发挥空间,更难以寻找到时机进行反击。
台下的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战斗,战局如此实在出乎意料,原本以为属于弱势一方的午晏冉,却一次次的突破了齐澜的封锁,围绕着齐澜极速挥舞着手中弯刀,形成绞杀之势。有人想着若是自己上台,会是什么情形,想至此处不禁留下冷汗,自觉恐怕早已是血溅当场。
齐漱玥担忧地盯着战况,“维尔哥哥,轩晟哥哥,怎么办?哥哥好像打不过那个女人?”
轩晟轻声说道,“那午晏冉的刀法有古怪,不单纯是技巧招式的问题,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她的刀总能关键时刻避实击虚……”
维尔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目中光泽闪动,思索了半晌功夫方才略带犹疑地开口道,“风?”轩晟听后一怔,看着战斗的情形,好一会才迟疑道,“没有灵力的溢散,无从判断,但那刀法的特性,恐怕是风灵力……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虽然齐澜只能勉力支撑,不过手中长戟依旧稳定如山,眼中精光内蕴,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打破局面。午晏冉的袭杀并非没有止尽,在数百招刀法挥洒中,午晏冉的气势最后达到一个顶峰,在短暂停留蓄势后,一道美丽而危险,动人心魄的刀光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一瞬而至。
齐澜神色郑重,戟尖朝后握于手中,一声低喝挥出长戟,坚硬无比的长戟杆身在齐澜巨力之下略微弯曲,在空中留下刺耳的呼啸声朝着午晏冉而去。
然而,午晏冉刀刃在碰撞前再度诡异地偏转,又一次轻而易举地掠过长戟,直取齐澜要害。齐澜眼中闪过亮光,身上灵力涌动,数丈区域尽数蒙上一层寒霜,使得午晏冉刀光凝滞一瞬,再动时速度已然慢上半分。正是齐澜的寒水灵力迟滞了午晏冉的动作,使齐澜得以从容偏转长戟方向,与午晏冉的弯刀进行了第一次碰撞。
两人均被反震之力击退,齐澜在地面重踏数步方才停下,午晏冉则跃上半空,从容调整身形翩然落下。
午晏冉烟波流转,嗔道,“这就是寒水灵力吗,隐而不发,便无人能察觉,就是有心警惕还是中招了。晏冉最讨厌这种冷冰冰的灵力了,我喜欢的,是温暖舒适的火……”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忽而台上一股热浪席卷而来,驱散了齐澜带来的冰寒气息。午晏冉同样释放了自身的灵力气息,只见其手中的刀上慢慢覆上一层青色灵力,一缕缕青色火光在刀身上轻灵地跃动。每次跃动间,众人都能感觉到台上的温度迅速地攀升。
“火?怎么会是火……”轩晟暗自奇道,维尔同样有些意外,还未等想出结论,午晏冉与齐澜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攻伐。
青火灵力加持下的午晏冉,刀法更加诡魅,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玄妙的焰痕,齐澜竟连略作阻截也难以做到。
齐澜身上灵力涌动,借助寒水灵力在周身数尺形成一片浅蓝的领域。午晏冉的刀侵入该领域后,刀身上的火苗就开始剧烈的摇曳,明灭不定,勉力入侵尺许距离,火焰便彻底熄灭,进而在寒水灵力影响下,迟缓不少,令齐澜有充裕的时间反应过来收回长戟拦下弯刀。
午晏冉不甘示弱,亦全力催动了自身灵力,青色的灵力在全身游曳流转,火焰围绕午晏冉游离不定。远远望去,火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鸡首,燕颌,蛇颈,位于午晏冉上方,青火灵力从双肩喷涌而出,交织成一对虚幻的双翼,虽然虚幻,依旧可以感受到该生物生前的威势。
“那就是传说中午家所继承的鸢凤血脉吧……”
火焰跃动之时,众人似乎听到一声清越的长鸣。午晏冉身处青火异象中,就宛如那鸢凤行空,挥翼横击而来。
火翼进入到寒水领域后,只是略微黯淡,威势不减,寒水灵力与青火灵力相互碰撞抵消,生成了无数水雾,隐隐遮掩住两人的身影。
齐澜在交手中发现午晏冉的刀法又出现了不小的变化,刀上附带的力道和威势和之前相比强上许多,但却没有了先前的鬼魅和防不胜防的行刀轨迹。虽然依旧犀利,但总算是有迹可循,齐澜长戟与午晏冉的弯刀不断的碰撞,这场战斗似乎要向灵力的持久战方向发展。
在齐澜如此猜测时,午晏冉却忽然停手后撤,灵力流转却愈发急速。午晏冉轻声开口,声音慵懒,“齐大少爷,说起来还未曾向你介绍我修行的功法——午家,鸢翼舞,使用的也是午家家传刀法——青火翼刃。接下来还请多加小心呢……”
话音未落,午晏冉的弯刀上的灵力由极动转为极静,几乎化为实质,附在刀身上,玄妙的灵力纹路勾勒出鸢凤的一部分羽翼,纹路流转间使得羽翼如同真实存在般轻柔地翕动。
忽而,午晏冉动了,正如那鸢凤起舞般轻灵优雅又快到极致,在空中一个惊艳的回旋,还未等到齐澜做出反应,刀刃便撕裂了领域,狠狠击在胸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