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庶民审官
乌云盖顶，阴风阵阵。
长安城内外下起丝雨，随风飘荡。
雾气浓重，弥漫在身上凉飕飕的。
稠密的寒丝雨线、随风飘落到京兆府衙内，宛如弥帐、笼罩着聚在府衙大门外围观的人。
人们不约而同的缩着脖子、袖手挤在一起避寒取暖。
不经意间挤成一堆，不忍离去。
人人插缝，探头聚焦着大堂内的景象。
闭口不言，气氛压抑。
宛如聚集在天空上的阴霾，积压在心神上难以释怀。
全场人鸦雀无声，惊颤在丝雨中，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看见大堂内的景象给吓的？
大堂内，四名五大三粗的衙役，手持杀威棒，分成四方逼近站在大堂中央的人。
这是从哪个穷乡僻壤跑出来的刁民？
他真是不知死活，竟敢藐视朝廷命官，无视大唐法度，傻了吧？
这人没傻怎么会招惹京兆尹，郑大人？
何况郑大人当着工部侍郎，礼部尚书的面，被一个刁民戏耍，哪有不怒的道理？
不得不说这刁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找死呢？
估计他还不知道自己惹出多大的案子，引发三部会审吧。
这事还真是稀罕。
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一个刁民引发工、礼与刑部大人同堂问案的先例？
这会儿大人发火了，这刁民就该打…
四名衙役彼此示意，走近刁民，手持杀威棒、两上两下，上摁脖颈、下击膝盖窝。
“呜呜”
四条棒影翻飞。
但见杀威棒的把柄又圆又黑，前端是扁平的板面是大红色。
在大堂周围的火把的映照下，杀威棒显现出四道红影生浪，宛如四道弧形的烙铁，燃烧空气生出的红色浪潮。
这要是打到身上，铁定皮开肉绽的，打不死人，也会把人打成残废，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因为人们耳闻目见了郑大人摔在堂下的是一把黑头签，黑头签预示着对犯人重责，严惩的象征。
结合黑头签摔落下来一大把，散落在在公堂的青砖地面上，这是要打死人的节奏啊。
这让围观的人看着这阵仗吓得直缩脖子？
惊冷似的打着冷颤，完了，这小子死定了…
所有人都认定自己会被这四条杀威棒打残么？
貌似自己又被人小觑了？
王浪军面对危机，淡定的取下腰间的身份令牌，随手甩给坐在右侧旁听的秦琼说道：“请翼国公秦将军主持公道？”
“嗖”
身份令牌钻过杀威棒的棒影飞向秦琼。
这小子玩什么？秦琼急得不行了，又不便拦阻公堂审案，突见浪军甩来令牌，探手接在手中细看。
“噼噼啪啪”
四道杀威棒结结实实的打到实处。
嘶，疼，王浪军顿觉膝盖窝与后脖颈钻心的疼，但又被体内神秘的能量给温润、消痛着。
痛并快乐着，大概就是这种滋味，说不出的一种感触。
这就是依仗，还真管用。
但挨揍了，这就好玩了。
“住手！”
这臭小子早干嘛去了，秦琼扬起身份令牌，板着脸呵斥。
“噗通，噗通…”
四名执掌刑法的衙役摔在地上，摔了一个嘴啃泥。
呸，这罪受的…混蛋，老子就知道会这样？
因为这刁民太镇定了，证明他甩出的令牌有名堂，简单不了，何况他还说请翼国公主持公道，所以这刁民是在故意折腾人？
害得几个人止不住行刑的势头，再被秦大将军一声呵斥，就吓得趴到地上啃泥了。
这是什么事？
大人…
堂上的三位大人惊了，分向侧眸秦琼，一脸懵逼，这过时的秦将军不受皇上待见了。
皇上还想着整秦将军来着，秦将军一直称病抱恙在家里避灾，他此时蹦出来招惹皇上整他啊？
可是秦将军手中的令牌…
莫非这面令牌是这刁民的附身符？
但没有听说过什么特殊的令牌、可以让人见官不跪？难道这刁民，不，若是他的身份高贵，假扮刁民玩闹。
那，那，那岂不是…
“啊，疼死我了…”
这好戏刚开锣，王浪军向前趔趄了三大步，趴在公堂的案桌上呻吟着呼痛。
冷汗淋漓在额头上往下流淌，俊脸上的脸皮抽颤个不停，这俨然是一副痛入骨髓的凄惨模样。
再结合四名衙役跌在地上打滚，以及旁观的人膛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整合起来糗大了。
如今是众目睽睽屈打刁民形成事实了。
若是这刁民的身份…郑大人想着想着就遍体不寒而栗，哆嗦着一张圆脸，转向秦将军，抱拳一礼问道：“秦将军为什么阻挠本府问案？”
“哼，礼部尚书李大人，想必你认识这块身份令牌？”
这郑胖子还敢耍官威，不知所谓，秦琼撇开郑胖子，侧眸坐在案桌左首边的李大人，冷淡的问道。
身份令牌，莫非是…李大人若有所思，起身绕到秦琼身前，平抬双手恭敬的接过秦琼手中的令牌。
秦琼身为翼国公，驸马爷，身份斐然。
只是过时了…李大人也不敢造次，低头细观手中的令牌，顿时一惊，果然是…
“沙沙”
豁然转身，凝视着少年张口无言。
这身份令牌果然有用，王浪军偷窥了他一眼，状若无睹，趴在案桌上呼痛，但双目怒视着肥头大耳的蠢官。
完了，郑大人心中一突，骇然色变，急切的转向李大人问道：“李大人，这令牌…”
“哦，稍待片刻，待本官问问这位少年人。”
这案子难办了，李大人回神之后摆着手打发了郑大人，走近案桌，俯身细观少年人问道：“你爹可是王泰？”
“哎哟，好痛啊，嘶嘶，你还有脸问？
你身为礼部尚书，监督，监管着各部官员的办案法度，是否恪守成规。
但你任由这头肥猪张扬跋扈，不问青红皂白的对我滥用私刑，差点把我给打残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这是对他官官相护么？”
挨打了，谁来了都不好使，王浪军侧眸李大人一脸清瘦，留有羊胡须的模样，雷霆反击。
什么？干我屁事，李大人呼吸一滞，敢想不敢言。
毕竟人家说得在理，礼部有义务，有责任监管各部官员执行礼仪，法度的规范。
但这是刑部大堂，主审官也是刑部的郑大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又是会审办案涉及面大，哪里还敢指责别人，没事找事？
再说官场不就是这么回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谁知道碰上这个…李大人憋了一个大红脸，忍着心神上的郁闷说道：“这个先不谈…”
“虾米？你这是在公然藐视朝廷，无视皇上定下的法度，纵容包庇这头蠢官，意在拉帮结派，营私舞弊…”
这瘦猴上套了，王浪军怒而站直身体，抬手怒指着李大人的鼻子尖，劈头盖脸的声讨。
纳尼？这么多罪过？李大人吓得面色苍白，遍体直哆嗦，感觉再让这位说下去，今个走就不出大堂了。
这哪里是官员审讯少年人啊？分明是少年人在审讯三部官员。
他还上纲上线的把皇上都抬了出来，皇上若是听见这些罪过……
那是要掉脑袋的…李大人急出一头冷汗，连连摆着手说道：“不，不是，你说怎么办吧？”
“哦，我说啊？不，不不，不行。
我就是一个庶民，怎么可能凌驾到三部官员的头上呢？这是违背法度、法纪的，犯法的事不能干。
哦，我懂了？
你这是在怂恿我犯罪，对么？”
小样，整不死你咋地，王浪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是庶民，被官员欺凌的庶民。
啊，自己又说错话了？李大人有点发懵，但忧心自己被少年人按上罪名，不禁大声说道：“不，不是怂恿你犯罪。
你没有错，但你被郑大人耍官威给打了，郑大人，你看……”
“啊，看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郑大人急得毛椒火辣的冒热汗，迷糊的侧眸李大人，悟到他祸水东引的味道，没好气的回敬道。
这郑胖子活该倒霉了，李大人气得不轻，反手把身份令牌丢到案桌上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