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段乐背对着洪光,但是他能想象出洪光此时的面容有多么的狰狞,他立马听从了洪光的指示,又来到那棵参天大树的前面拼命打了几拳,只可惜还是与刚才如出一辙。
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洪光,眼睁睁的看着段乐不敢出拳了,便气呼呼的冲上去,猛推了段乐一下,段乐瞬间摔在了地上,右手手心恰好碰到了地上的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块,不小心磕破了,从手心流出了几滴血。
“给我看着,看我是怎么出拳的!我真纳闷了,你的拳头难道是棉花做的嘛,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白白给你每天输送内力了!”洪光皱着眉头,目光犀利的审视段乐。
段乐急忙躲开视线,闪到一边。
“咚!”
洪光一拳打在树干上,刹那间,从树上落下来无数片树叶,犹如天女散花般,窸窸窣窣的叶落声,弥漫在空中中,使当下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段乐看得入神了,他的视线刚刚移到树干上,就见到洪光的拳头所在,树皮已然如同利刀一样,削掉了一片,露出微微泛黄的树心。
“看到了吗?这才叫出拳!”洪光冷冷的对他说道。
他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来,学我的样子,再来一拳!”洪光腾出地方,让他过来。
段乐犹豫了一会儿,他心想:这棵大树已经受到重创,不能再受到重击了,或许应该换一棵。他想罢,便说道:“师父,我还是换一棵吧,树和人一样,都是天地之间的生灵,它先后多次受到拳击,我想它有点儿吃不消了。”
“废什么话,快给我出拳!”洪光对此毫不在意。
段乐屈从了,他呆呆的看着洪光凌厉的眼神,胆怯地站在树前,扎下马步,双臂放于腰际,两手握拳,然后直视已经掉了表皮的树干,大叫一声,“啊——”,拳头蹭着空气,重重的了上去。
这一拳,出乎他的预料,区区一拳居然在树干上打出了一个大洞。但是,当他回头准备去看洪光时,却发现洪光双掌扶于他的两肩,从肩部冒出淡淡的烟气。
“师父,您这是?”他不眠的疑问。
“我不这样,你能打出刚才那威猛的一拳?”洪光咯咯笑着。
“原来是师父助了我一臂之力呀!”他惊喜道。
“我的确是在帮你,假如我不帮你,我就要丢大人了,到时候,石神医又该拐弯抹角的骂我,说我只是一介武夫,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这石老头儿,总是针对我!”洪光转而又说道:“不过难怪他只针对我一个人,百草谷中,除了你这个傻徒弟之外,就只有我和他了,呵呵……呵呵……”
从早晨到现在,洪光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痛快,他的笑声朝四面八方散去。
……
……
石半仙失魂落魄的坐在木椅上,桌边一杯没有盖上盖子的香茶,早已冷却,一点儿热气都不见了。他双手握在一起,凝神皱眉,形神彷徨,仿佛遇到了一件棘手之事。
“呵呵……”
忽然从屋外传来了一阵笑声,粗犷的笑声中不难听出,这定是洪光的。笑声中断了他的思索,他站起来,双手一挥,看样子像是暂且把心头琐事放在一边。
他端来一口未喝的茶水,然后用嘴唇抿了抿,觉得凉透了,便又放回原位。
“唉!还是出去透透风吧!”
他走了几步,迈出了低矮的门槛,走在外面的小路上,看着散发着芬芳的奇花异草,心情顿然好了许多,这些花草可都是他一手栽培的,花费了他许多的心血,所以一见到它们,他的视线变得格外开朗。
闻声走去,拳脚划过空气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倒是要看一看段乐练到何种程度了。
当初他和洪光拟定,半天练拳脚,另一半天学阴阳五行。段乐学文可谓是无师自通,而修武,则是大相径庭,因此,石半仙就有了借口嘲笑洪光,每逢洪光遭了石半仙的嘲弄,他都会把怒气洒在段乐身上。
“好,不错!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石半仙远远地见到段乐吊在树上,头朝地,痛苦地向上用力,便大吼道。
话音刚落,洪光朝石半仙这边看来,“呦,原来是神医来了呀!”
段乐走神了,他偷偷地往左边瞅了石半仙一眼。
石半仙盯紧了段乐,故意喊道:“臭小子,看什么看,快练功!”
段乐连忙收回视线,非常尴尬,害怕洪光责骂他。
但是洪光不但没有怒骂他,反而对他笑了笑。
这种笑里藏刀的笑容吓得段乐毛骨悚然,他比刚才更加卖力了,就像是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做给洪光看,争取得到洪光的满意。
“神医,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洪光走到石半仙的面前问道。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嘛,我来的目的,就是来看看这臭小子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丢他师父的人,呵呵……”石半仙假模假样的说给洪光听。
洪光心里明白,石半仙就是来找茬儿的,他面不改色,回头瞅了段乐一眼,看段乐是否松懈了,然后由直对着石半仙说道:“怎么能丢人呢,再说了,即使他丢人了,也丢不到百草谷外去,你说是不是,神医?”
“哈哈!”石半仙捋了捋又长长的白胡子,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
洪光问道:“神医,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嘛!”
石半仙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在你们走后,我配制出一种药丸,这种药丸很特别。”
“特别?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石半仙的余光瞥到了段乐,段乐趁他们说话之际,吊在树干上纹丝不动了。他怒吼道:“好小子,竟敢偷懒,看我不替你的师父打你一皮鞭!”
他说着就轻轻地推开洪光,见一个黑色皮鞭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于是顺手拿起来,凭空甩了几下,接着,狠狠地打了段乐一鞭子。
“啊!”
段乐疼得撕心裂肺,他的后背出现了一道红痕。
“让你再偷懒。哼!”石半仙失去了以往的仁慈,改而代之的是严厉。
洪光也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一会儿不盯着你,你就不用功了?刚才打你那一鞭,那算是轻的,换做是我,我会把你打的半死不活!”
段乐哭丧着脸,不再怠慢。
石半仙把皮鞭子递给洪光,冷脸说道:“给你,我亲眼看着你把他打个半死不活!来吧!”
洪光退缩了,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样那他还真的下不去手。“还是算了吧,我也是说说,打坏了,就不能练武了。”
“呵呵……就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也罢,我承认出手有些重了,但这也是为了他好,没有一个好身体,即便是会再多有关五行阴阳的内容,终究还是一个柔弱的书生。”石半仙摇了摇头。
……
……
正午时分,段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外面迈进了青香阁。赶在他后面的是洪光。原本石半仙也要进来的,可是走到平时他配制药丸的小屋时,他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
段乐又累又渴,他见桌上有一杯茶水,便亟不可待的端在手中,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三五口就喝光了。
洪光也觉得唇舌干燥,环视了一圈,见屋内除了那空茶杯,再无他物了。
“徒儿,去外面给为师取些水来,为师口渴了!”
“是!”
段乐又走了出去。他一出来,迎头碰上了石半仙,因为他累得不想说话,所以不得不与石半仙擦肩而过。
待他走过,石半仙回头看了看,自言自语着,“这小子,要是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