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黑布包扔进灶膛里,看那东西立刻被火焰吞没。陈三抱着手一副大爷样见我熟练地添柴生火,又将锅子里添了水,啧啧称奇:“哟,看不出来,你还舞得了刀枪下得了厨房呢。”十分钟后,我俩一人抱着一碗汤圆,吸溜吸溜吃的香。
陈三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八卦,“事情都办好了?”
我“嗯”了声,听他继续道,“我陪姑妈唠了快半个时辰,自己又一个人关门演了半个时辰,实在招不住了出来歇会,你也回来的够及时。”
我从碗里捞了颗汤圆给他,笑眯眯道:“爷!您劳苦功高。”
陈三恬不知耻,抄着勺子伸进我碗里:“那必须,再给我一个!”
“妈的,你要不要脸?”
“不就个汤圆嘛,怎就这小气,爷今天还就和你杠上了!”
我俩一个抢一个护,斗的难舍难分,估计从外人的视角看来就完全变了味。等我听见动静再抬头看的时候,外人已经站在不远处满面红光瞅着我俩直笑。
陈三的勺子吧嗒掉进我碗里,我嘴里还含着颗汤圆又不好咽又不好说话,一开口差点没被滚进喉咙里的半颗黏糊糊的汤圆噎死,直接变成了呛咳。正难受着,陈三的巴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啪啪挥向我后背,汤圆被他一掌拍下去,我差点被他紧接着的第二掌拍断了气。
夫人看不过去了,立马上来抢过碗推开了不知轻重地陈三:“你这孩子,对姑娘怎么这么没轻没重?”说着,一遍抚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我眼泪都出来了,水汪汪瞧着她道:“夫人我没事。”
夫人慈爱的对着我道:“小年轻谈恋爱忙你们的就好,吃的东西让下人准备就行嘛,何必亲力亲为呢?”
都说越乱越有人凑热闹,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急匆匆地来了,人一多,我的老脸也禁不住真红了。就听管家道:“夫人少爷小姐都在啊,侯爷回来了,看样子是没吃晚饭,幸好我早早让人备了夜宵。”
陈三嘴快,见管家风尘仆仆忙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管家也不避讳,当即就答:“听说商量完事本该早回来的,谁知城东的一处宅院突发大火,这种事让官府的人处理就行了,谁知侯爷亲自去了,就拖到这会子。”
管家没等我们回应,一阵风一样又带着人走了,夫人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我和陈三对视一眼,那厮一把搂住我的肩将我拖到树后:“你玩的够大哈,还敢放火——”
我赶紧一手堵住他的嘴:“我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我同样很震惊,很明显,我和陈三同时反应过来起火的地点就是城东停尸的地点,然而我临走的时候除了摘了舌头并没有做过多余的事情,对我来说,放火无疑是最蠢的方法。
陈三将信将疑,我冷笑道:“一把火会掩盖所有证据,简单粗暴,看似最方便。你可知我还有更简单的方法,要知道掩盖所有证据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做贼心虚,我自然心不虚,这火放的真是时候,要么是有人真的怕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心慌了,要么纯粹是想嫁祸。”
我相信自己的警惕性,出来进去我能保证并没有被人跟踪或发现。可是,为什么在我离开之后,就正巧有人放了把火?这不会是巧合。
陈三捏着下巴分析:“你被人发现了?如果不是,怎么就正好着火了呢?”
我看着眼前的证人,不假思索道:“你还是先想想明天怎么和你爹解释你会出现在我房里。”
这一夜估计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第二天我打着哈欠与顶着黑眼圈的陈三打招呼:“早饭只有咱俩?”他用勺子兴致缺缺地捞碗里的红枣,懒洋洋道:“姑父天没亮就出门了,估计姑妈也是陪他吃过了吧,我这一晚噩梦连连,也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
丫头一边给我俩布菜,一边不满道:“小姐是不知道,昨夜三少爷就宿在咱们隔壁,丫头昨晚闹肚子,可是见三少爷出来进去好几回,鬼鬼祟祟怕是想打小姐的主意。”
我小声道:“你好奇心这么重,不怕王爷把你当嫌疑人。”
陈三瞪了丫头一眼:“我这不心里装不了事吗,昨晚书房的灯可是亮了一晚上,后半夜我爹也来了,你猜他们神神秘秘的在谋划什么,别是造反呐。”
我抓起包子当即塞进他乌鸦嘴里。
早饭过后,不出意料我和陈三双双被官差请去问话。问的还是薛家村那些事,反反复复的车轱辘话,陈三有些不耐烦:“我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你也问不出来啥,你说我们要有嫌疑总得有什么动机吧,我一没心理变态,二没反国反社会情绪,还差一点成了受害者呢。”
陈将军“砰”的一拳捶在桌面上,陈三面上忿忿却也收敛了混不吝的态度。陈将军转向我:“本将只是做合理询问,小姐莫怪,按照一般人的逻辑,那群死士若是带着任务而来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为何你们三人却能安然无恙呢?”
陈三嘴更快,没等我张嘴直接大呼小叫:“爹你这是盼着我嘎嘣呢!杀手的心思我们哪知道呢,他们不杀我,我还梗着脖子把脑袋给人送上去?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验尸问问尸体好了。”
我在心里替陈三捏了把汗,这么顶撞他老子也不知事抽了哪门子风,陈将军被怼的简直要怒发冲冠了,额上青筋暴起,我怕他下一秒就打算一掌拍死这逆子。幸好安庆侯在上首坐着,陈将军还是把火起硬压了回去。
就听安庆侯道:“尸体昨天出了意外,恐怕难寻线索了。”陈三明显一惊,我们都没想到安庆侯居然就当着我们的面说了出来,陈三略显稚嫩,下一秒赶紧收拾好外露的情绪,但还是被说话的人捕捉到了。
“你们知道?”安庆侯抿了口茶,在我看来像极了布好陷阱就等猎物下脚的猎人。
这回我抢先道:“昨晚我们在厨房吃夜宵,听管家说城东失火,您刚提起尸体出了问题,自然就能联想到一起。”
安庆侯的目光在我俩脸上探寻了一圈,随后又道:“放火的人已经找到了,抬上来!”
两名亲卫抬上一具尸体,陈三指着尸体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