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明若欢悠悠的睁开漂亮的眸子，爱困的打了一个呵欠，昨夜南泽匆匆离开后，她在床上翻转了大半夜，接近凌晨方才睡下，到此刻，她也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
小手抱了抱怀里的小家伙，明若欢轻手轻脚的起来，为明若辰掖好被角，拢了拢头发便披着衣服出去了。
“小姐，你醒了？”如婳恰好端着水盆进来，瞧见明若欢眸子下方的暗影后，无奈的摇头，连忙拧干了帕子，递了上去，“小姐昨夜可是又没有睡好？”
明若欢“唔”一声，接过帕子净了面，随后换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坐在桌前用着熬好的稀饭，左手手指有意无意的点着桌面，“如意，去把如婳和桂嬷嬷叫来。”
如婳，念你我主仆一场，事已至此，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眸底的暗色，明若欢放下了勺子，转头去瞧如意。
“是，小姐。”如意心下叹息，她和如婳都是很小的时候来到小姐身边伺候的，小姐不像其他主子一样严苛，对她们极好，每个月的月银也会多分给她们一些，到了外面，小小糯糯的小姐甚至还会挺身保护她们。
如婳，遇到小姐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太不懂得珍惜了。
如意这般想着，脚下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如婳的房间。定了定心神，如意伸手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如婳正忐忑的坐在床上，双手揪着账本。推开门后，如意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如婳，小姐叫你过去一趟。”
如婳手心全是汗，看见如意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手中的账本随意的扔开，留着眼泪跑到如意身边抱住了她，“如意，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呜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根一根的掰开如婳的手指，如意忍下心头的难过，狠心的别过了脸。
她曾发过誓，此生守着小姐，她知道，她不聪明，甚至有时候会拖后腿，可只要小姐一天没有赶走她，她就会一直一直的待在小姐身边，永不背弃。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鬼迷了心窍，你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啊，如意。”如婳缓缓滑落在地上，抱住了如意的腿，仰着脸，祈求道。
“起来吧，莫要失了你最后的骨气。”小姐曾说，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能丢，如婳，小姐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半分？
如意从如婳手臂中抽出腿，拿起了如婳丢在地上的账本，“小姐该等急了，我们走吧。”
如婳虚弱扶着门框站起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轻启朱唇，森冷的声音不禁让人不寒而栗，“不准走。”
脱去柔弱可怜的外衣，如婳露出脸上露出狰狞，双眸充血变得通红，眸底满是恨意的看着如意，“凭什么，凭什么小姐每次都偏着你？你知道府里其他丫鬟怎么说吗？你知道我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吗？”
“为什么我不能另择高枝，待在小姐身边我永远出不了头！”如婳激动的吼道，她不忿，她怨，她恨，都是陪着小姐一起长大的人，为什么她就得不到重视。
如意疲惫的笑了一声，定定的看着如婳，眼底有着伤痛，有着释然，更多的还是后悔，“你知道小姐为什么不让你做那么多事情吗？”
“如婳，你可曾真正把我们当做家人？仅仅是因为小姐没有重用你，你就可以背叛小姐吗？小姐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什么觉得自己不被重用，不过是你给自己的背叛所找的借口罢了。”如意突然觉得很累，和如婳待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居然没有发觉如婳有这种心思，这就是人心吗？
“哈哈哈哈……”如婳瞪大眼睛，不屑的瞪视着如意，“都是狗屁，她明明就是偏向你。”否则她怎么可能倒戈，没错，一切都是她们的错！
如婳突然换上了一副诡异的笑脸，她笑的灿烂，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如意，“如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既然我也没救了，不如你陪着我，好不好？”
“你为什么还不醒悟？小姐对我们根本就是一视同仁。”如意被如婳的执迷不悟激起了些许的火气，皱着眉头狠狠的蹬着如婳，却被她唇角的诡笑吓的一愣。
如婳猛的一挥长袖，平静的眸子渐渐地浮现出深深的癫狂，“我不听，从前你总说我们姐妹情深，应当互相协助，如今，就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吧。”如婳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短刀，疯狂大笑着对准如意，狠狠扎了过去。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如意看着眼前的利刃，眼角不自觉渗出了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她如果走了，小姐该怎么办啊？
如意身子僵硬，想动也动不，眼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如意含泪闭上了眼睛，小姐，来生如意还要跟着你。
“砰……”
如意突然听到如婳吃痛的尖叫，颤着眼皮睁开眼，入目的却是倒在地上抱着手腕哀嚎的如婳，还有逆光而站，看不清表情的小姐。
冷月吹了吹手指，踢开了落到地上的匕首，麻利的从腰间拿出绳子，捆住了如婳。
“小姐。”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如意，愣愣的看着明若欢，无意识的掉着眼泪。
明若欢握住颤抖的手掌，差一点，若是再来晚一点如意就要再一次离开了，惊魂未定的走到如意身边，明若欢抹去如意两颊的泪水，站在了如意身前，“我只问你，这些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
如婳被冷月拎着跪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妄图挣脱，听闻明若欢的话，迷茫的看着明若欢，“我……我……”
“你为何不说？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可好？”原来这就是症结所在，自己的好心善意，竟然被她当做是排挤不受重视，明若欢并不觉得难过，更多的是心疼，当时心疼的对象是指如意。
如婳渐渐平静了下来，抽噎着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