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馨被扔到一个偏远乡村的茅草屋里,原因是因为那里交通不便,她的人想找过来还得花上些时间。
“老哥,我看这个女人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要不我们兄弟两个去附近的赌场找找乐子?”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语气轻浮,被田莺安排来这里看守何心馨的人。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男人眉头一皱,面露犹豫之色,“田姐要我们看好她,她一醒就给田姐发视讯,我们这么擅离职守,田姐知道了不会放过我们的。”
“没事。”年轻男人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就去一小会,不会被发现的。”这个女人睡得这么死,一路颠簸都没能把她吵醒,可见他的那一掌下手有多重。
“这…”年长男子一脸为难,看得出来他确实心动了,却碍于田莺的命令而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年轻男子还不罢休,喋喋不休地在他身边变着法子劝着。
终于在他磨破了嘴皮子说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话后,年长男子才极不情愿地从嗓子里哼出一句好。
就这样,他们关上了茅草屋的大门,临走前,还不忘把上了个锁。确定窗户什么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后,兄弟两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乡村了小道上。
何心馨依然昏睡着,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距离茅草屋不远处有一块大大的空地,这里是农村,时常有人在这里焚烧秸秆。空旷的地面上被烧出了一块黑色的印记,旁边还堆着一些焚烧留下的渣滓。
今天也不例外,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在这块空地上焚烧秸秆。
火舌窜动,烟雾漫天。
这火烧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慢慢有了减弱的势头。直至上面完全看不到火光,那个老者还不放心,泼了一桶水下去,才安心离开。
一阵风刮过,废墟下面的一星火光随风飘远,落在了茅草屋的顶棚。
“噼啪。”
一点火星跳动,而后逐渐蔓延开来。因为天气干燥,再加上茅草易燃,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那间小小的茅草屋就被火焰包围。
一个乡村妇女路过,见天上黑烟滚滚,便知事情不好,连忙跑回村里去找人帮忙。
“快,快来人啊,村东头不知道什么着火啦。”
妇女边跑边唤着。
“翠花啊,村东头不就是焚烧秸秆的那块空地嘛,不要大惊小怪的,也许是许老头正在那边烧秸秆呢。”
又是一个妇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对那个叫喊的妇女说道。
“是这样吗?”那个名叫翠花的妇女将信将疑地点头,目光还是不放心地朝冒烟的地方多看了几眼。
“嗨呀,这下糟了。我刚刚还看到许老头路过我们家门口,指不定是什么东西烧着了呢。”另一个妇女匆匆从屋里跑了出来。
这时她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各回各家去找男性壮丁来。
刺鼻的烟熏味充斥着何心馨的鼻腔,她硬生生地被烟雾给呛醒。何心馨紧阖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映入她眼帘是一片红色,满目的红。
“救命啊!”
对死亡的恐惧在何心馨的心里扩散开来,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先她一步叫了出来。
炙热的温度几乎要把何心馨给烤熟了,她能感觉到浑身上下的皮肤传来的灼痛感。
何心馨现在连思考是谁要置她于死地的时间都没有,她脑子里仅存的唯一念头就是,逃出去,她不能死在这里。
恐惧感驱使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都是跳动着的火舌,一时间,何心馨连门所在的方位都找不到。
周遭的温度越来越高,何心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烟雾呛得她连连咳嗽。再这么下去,她还没被火烧死就先被这浓烟给呛死了。
刻不容缓,何心馨从衣服上撕下一角,罩在鼻子和嘴巴上。尽管这样,何心馨还是觉得鼻子难受,肺部像烧着了一般灼痛着。
火光中,何心馨看到一个类似铁门的物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了上去,仿佛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
何心馨的手一碰到铁门,立刻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再看她伸出去的那只手,原本白皙的指尖被烫得红肿,指腹还起了许多小泡。
她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望着那扇紧闭的生存之门不知所措。
难道她何心馨就要死在这里了吗?不,她不甘心啊。何萧萧都没死,她怎能先死,她不能。
“砰。”
一根着火的房梁轰然倒塌,横亘在何心馨的面前,把她的活动空间缩到一个更小的范围里。
“咳咳。”何心馨疯狂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她的视线逐渐模糊,眼泪泛滥成灾,最后终于撑不住了,砰地一声倒在了火海中。
村头。
把何心馨掳到这里的那两个男人正朝着村里走来,面色绯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的人,连走路都不稳了。
“快,快救火。”
“这火势真的太大了,隔这么远都被呛得不行。”
这时,两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从他们面前跑过,他们手上分别提着两个水桶,神色匆匆。
他们兄弟两个这才发现原本安静的村子此时像沸腾了一般,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都是紧张。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跑得这么急?”他们逮住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个人停下了脚步,说道:“村东头那里着火了,火势还不小哩。”说着,他还拿手指了空地的方向。
兄弟俩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瞬间吓得魂飞魄散。那个方向,赫然是他们安置何心馨的茅草屋的方向。
只见那里黑烟滚滚,整个村子都被染上一层阴霾的颜色,隐隐还能见到跳跃的火光。
田莺只让他们看好人,可没要他们把人杀了啊!
他们赶忙跟着人群来到着火的地方,果不其然,正是那个茅草屋。
“这是刘老的房子,刘老几年前就去世了,还好这个房子现在已经不住人了,不然这么大的火,烧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咯。”一个围观村民摇了摇头,说道。
听罢,那两人则是感到一股凉气顺着脊梁窜到头顶,那里面是有人的啊。可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们还是识趣地选择了沉默。
村里的青壮年忙着灭火,一桶又一桶的水泼在火上,火的势头这才有了一丁点降下去的趋势,可眼下的情况,还是没有人敢贸然闯入。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消防车车来了!”
伴随着“依歪依歪”的声音,一辆通体鲜红的消防车驶了进来,围观人群纷纷给其让出了一条道来。
由于村子偏僻,乡路狭窄,消防车整整花了二十分钟才开进来,距离着火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让开,都让开!”一声吆喝在人群中炸开。
紧接着,消防车上的消防人员训练有素地下了车,轻车熟路地取工具,加入了灭火的团队中。
有了消防人员的支援,原本嚣张的火势下降得飞快,没到十分钟,就只剩下几处还在燃着的地方了,火焰的大势已去,一股焦味在空中扩散开来。
茅草屋转眼就剩下几面熏得乌黑的墙壁,顶棚上的茅草已然被烧了个精光,此刻正往上冒着白烟。
这时,兄弟俩中的其中一个突然喊了声,“看,里面好像有人!”他们身处人群中,这么一喊,人们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茅草屋里,也没有人留意是谁发出的声音。
其实他并没有看到何心馨的身影,只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才这么喊了一声。
他的一句话像是往平静的河面丢了一颗炸弹,瞬间惊涛骇浪,人群一下子沸腾开来。“是谁,谁在里面?怎么会有人出现在那个屋子里?”
“欸,我看到了,好像确实有个人!”
“在哪在哪!”
站在前排的几个人,眼尖地发现一个在倒塌墙壁边的影子。那个焦黑的物体,从形状上来辨,确实是一个人无误。
消防人员自然也看到了何心馨的身影,当即下令营救。没有一会,一个浑身焦黑的物体就被抬了出来。
在场的人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这个人还能称作是人吗?鼻子都给烧没了,如果不是看到那眼睛和嘴巴,他们还真辨别不出这是个人。
场面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那兄弟俩站在人群后面,瞥到了几眼何心馨的样子,犹如黑炭,惨不忍睹。他们是看过何心馨之前的面貌的,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眉清目秀。
兄弟俩不由得咂嘴,可惜了。
只是看这样子,何心馨估计是活不成了。
趁着现场局面混乱,兄弟俩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里。他们找了另一个偏僻地地方,给田莺去了个电话。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得把这件事情告诉田莺,即使最后可能迎来田莺的一顿臭骂。
电话接通,稍微年长的那个男人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田莺,当然对于他们消极怠工跑出去找乐子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正当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挨下田莺的一顿骂之后,没想到电话那头居然爆发出了田莺的笑声,她狂笑着,笑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田莺笑了好久,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兄弟俩面面相觑,没有搞懂其中的缘由。
“你们做得很好。”田莺说道,她本来还在想怎么处置何心馨的好,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替她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就算之后何家查起来,也绝对不会查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