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若见他看戏看得入神,便从怀中取出锦囊,从里面拿出一颗金豆来,云激扬不明这是何意。
秦宜若做了一个手势,云激扬这才明白,那是她要自己去打赏,于是含笑接过,一用手劲,那枚金豆便远远地投射出去,正落在台山青衣的衣袖上。
云激扬用劲用得恰到好处,老远投射,竟然没有伤到人家,只不过仿佛一枚果实落下,正好落在人家袖口一般。
那青衣愕然,等看到是一枚金豆时,不禁欢喜捡起,正要含笑答谢,一抬头,却见到酒楼上云激扬和秦宜若两人举杯而饮,却是心头欢喜之下,以茶代酒,图个快乐。
远远看到是云激扬,那青衣眯起双眼,可眼里闪出一道锋锐来,仿佛宝剑出鞘一般。可是在场无人察觉,远在酒楼上的秦宜若正笑着说道:“看来我要在这里包下座位。”
云激扬道:“你包下座位那是照顾酒楼生意,还是照顾人家唱戏的生涯?”
秦宜若笑道:“这也不难,我只要把钱给戏班,让他们为我来包座位,不就行了吗?”
云激扬哑然失笑道:“鬼灵精,这样一来他们演出几场,你就来看几场吗?”
秦宜若道:“我可以不看的呀,可是呢,我想照顾他们,如果来了呢,也可以捧捧场,总之不会让那些苦哈哈的唱戏人吃亏的。”
云激扬刚要说一声“你真善良”,蓦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他左右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异样。
云激扬的眉心一动,秦宜若马上省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云激扬没有回答,继续四处张望,秦宜若想要再问,继而一想,就住口不问了。
云激扬忽然想起什么,蓦然抬头往楼下古戏台望去,只见那名青衣一曲唱罢,准备下台,可是观众不让,青衣笑着答谢,却偶一抬头,正遇到云激扬的眼光。
两厢对视,云激扬只觉得那眼神怨毒之极,才一接触,眼睛似被灼到一般,不禁皱眉低头。
秦宜若急忙扶住了他,云激扬闭上眼睛,眼珠连转数下,已然恢复,再睁开眼睛时,一双眸子光彩照人。他笑道:“那人好像跟我有仇。”
秦宜若道:“你可认得他?”
云激扬想了一想,说道:“好像有点眼熟。”
秦宜若道:“既然狭路相逢,那么还是尽早了结比较好。”
云激扬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先回去。”
秦宜若摇了摇头,说道:“还有哪里,比在你身边更安全呢?”
云激扬哈哈一笑,说道:“好吧,带你一起去。”
当即两人下了酒楼,这时古戏台已经在唱别的剧目,只见一名花旦载歌载舞,演出的是《天女散花》,一边唱着,一边把鲜花撒下去,本来没几个人看的,现在人开始多了起来,连声叫好。
云激扬无暇观赏,拉着秦宜若问人群:“刚才那个唱戏的青衣呢?”
有人回答:“人家在后台呢。”
云激扬和秦宜若到了后台,那是个草台班子,虽然简陋,可还是井然有序,秦宜若看在眼里,暗暗留心。
有人问他们来干什么,云激扬胡诌了一句,说内子喜欢那个青衣唱的戏文,想过来看看真人。人家说:“你是问薛师兄呀,他说内急,到外面去了。”
云激扬听到一个“薛”字,不禁眉心一跳,说道:“他姓薛?”
人家点头称是,云激扬无暇再问,拉着秦宜若顺着人家指点的方向追去。
秦宜若可比不上他的脚步,于是云激扬半搂半扶,一开始只是小跑,到了外面只见一片郊野,也就顾不得什么,施展轻功而去。
秦宜若只觉得耳边生风,急忙把眼睛闭上,才闭上不久,只觉得云激扬身形一停,她倒是收势不住,差一点向前扑倒。
云激扬拉住她,说道:“怎么追出来那么久,还没看到人影呢?”
秦宜若站定身躯,定睛望去,只见左边有一条道路,她不禁欣喜道:“这条路是通往林庄的。”
云激扬不解道:“林庄?”
秦宜若道:“林庄的梅花是最好的,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如果下雪了,那么就可以来林庄看梅花了。”
云激扬哑然失笑,这孩子,这时候还想着看梅花呢。他正笑着,蓦然眼神一掠,发现那条道的前方有一个红点,好像是适才青衣所穿的衣服。
于是一个箭步穿上去,却见草丛里赫然一件适才台上青衣所穿的行头,秦宜若跟上来说道:“看来他是来这里了。”
云激扬点头,带着秦宜若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地上又出现了珠钗,那是青衣在台上装饰所用,也不知道他是自己拔掉的,还是被人挟持。
云激扬道:“小若,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
秦宜若道:“山上有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很久没人来过了。”
云激扬道:“那么我们继续追过去。”
云激扬带着秦宜若沿着那条道,走到了山神庙前,沿路一直看到有花钿、贴花等,云激扬忽然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是他想引我们过来?”
于是到了山神庙,云激扬抱拳道:“这位朋友,可是有心引云某来?如果是这样,还请现身。”
他的声音朗朗地传出去,别说是山神庙里面,连四周旷野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呼”的一声,一道绿影袭来,云激扬急忙护着秦宜若,两人一起闪开,那道绿影插在地上,却是一支竹箭。
秦宜若道:“这位朋友,我们有什么恩怨吗?”
云激扬道:“只怕跟你无关。”
秦宜若“哦”了一声,问道:“难道是你的仇人?”
却听一道怒喝,一人嘶叫道:“谁说与她无关。”秦宜若听得那一声嘶叫,只觉得耳朵里仿佛塞进了荆棘一般,极为不舒服,不禁皱眉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