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寒,孩子这出生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看,要不要商量什么时候摆个满月酒?妈说了,这满月酒不只是一个形式,办了满月酒,小孩也好养活些……”
电话那头,是顾玲珑的声音,怎么听都一副慈母的作态,反倒让他心烦。
“孩子的赡养费,还没收到?”
大的显得空荡的办公室里,靳少寒临窗而立,神色漠然地俯视着公路上如蚁般大小的车辆。
“不是……”几天前,顾玲珑就收到了他律师带过来的支票,一次性付清了那个孩子的赡养费,这一笔钱,供他们叶家一辈子吃喝玩乐都还绰绰有余。
“那还有什么问题?”
“少寒,我只是想和商量一下孩子满月酒的事,你是孩子的父亲,要是办了满月酒,你怎么也得过来一趟呀……”
自从那次以后,靳少寒就不曾见过她母子,像是要彻底和他们叶家划清界限一般。
可事情都已经进展了这番地步,顾玲珑又怎么就此松手?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们叶家不是就想要钱吗?钱你们拿了,就不要再来烦我!我只说这最后一次!”
他眸色一沉,不由抬高了声调,还没等对方回应,便一把挂断了电话。
此后,再有她的电话打进来,他一律忽视不见,终于,难得有几天消停。
这个孩子,只要他不见,就不会和他有联系。
“总裁!”一大早走进公司,秘书学便靠了过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慌张,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他不语,只是睨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总裁,有……有个女人闯了进来,自称是叶家的人,死活要见你,我们拦都拦不住!”
秘书结结巴巴地说。
叶家人?
他们到底想要怎样?
他眉一拧,冷冷开口,“现在她在哪?”
“在您办公室!”
推门,只见那纤弱的身躯穿着病号服背向着她,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头发凌乱。
靳少寒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人竟是顾思莞,这种时候,她不该在医院修养吗?
听到他进来,顾思莞突然转身,面向着他,头一下一下重重地往地板上磕去。
“砰砰砰……”
心里隐隐不适,可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办公室里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只有她磕头的声音清晰而刺耳。
“够了!”他语气不重,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没有阻拦,只是突然伸手扼住了她的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面前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额头被她磕得一片通红,即便是这般,那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如同山间泉眼的清流,可她的眼神,却是暗淡,伤感的。
心里像是有什么闪过,本要脱口而出的恶毒话语,却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是多么的憎恨叶家的人,看见了她,那种隐忍的复杂情愫却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心头来。
“求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忙找找孩子好不好?”
她跪在地板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一只消瘦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回忆却回到了以前。
那一次,她也是这样跪在她的面前。
“怀胎十月,做代孕母亲,孩子出生以后,你可以保证不和他有任何情感联系?”他问她。
“可以。”她无比坚定,目光倔强。
“好!”他将五百万的支票扔到了她面前。
明明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明明说她和这个孩子没有联系,却又可以跪在他面前,求着他帮忙……
“孩子?”他漫不经心地问,话语中不带半点波澜。
“孩子找不着了!”
靳少寒眸光一沉,“不在叶家?”
“玲珑把孩子带过来给我,说是母乳养好养活些,昨天喂过奶,我哄着他在旁边的摇篮上睡着,今天孩子就不见了!”
顾思莞说着,脸色复杂,恐慌,焦急,不安,交织成一张网,将她拢住,她无法挣脱。
她还记得半个月前……
病房的大门被大力的打开,顾玲珑抱着婴儿走进来。
她低头不敢去看。
她说服自己,不能对这个孩子有感情……
可顾玲珑却偏不让她如愿,撇嘴一笑。
“诺!给你!”她突然间手中的婴儿向她抛去。
突然其来的动作让顾思莞措手不及,惊得脊背一凉。
“顾玲珑,你疯了!”顾思莞抱紧那小小襁褓,喘着气,怒斥道。
若不是她反应及时,这孩子恐怕已经……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花费在这种闹腾的小屁孩身上,没事,我给他喂了安眠药了。这孩子我懒得理,靳少寒不想见,就放你这吧!你要愿意喂,就喂几口,不愿意,饿死他也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