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婚姻登记处。
排号的窗口却已排起了长队，顾培衍下意识就皱了下眉头，直接从兜里拿出电话，但电话握在手里犹豫了片刻，又再度收了起来。
排号的过程还是很快的，两人很快拿到了登记用的表格，各自填好后，便到大厅里等着审核、盖章。
休息区里有不少的情侣在等候，看起来都是一脸喜色，甜甜蜜蜜的样子。
宁烟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顾培衍则是扫了一眼，转身出去抽烟了。
身边的一个女孩碰了碰她，主动搭讪，“你也是来登记的？”
宁烟看了看她，微微笑着点了下头。
“刚刚那个……”女孩指了指门口，有些八卦地问：“是你老公？”
老公！
蓦地听到这个称呼，宁烟很是有些不适应，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有些尴尬，只对女孩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回应。
女孩却继续说：“你老公好帅啊？他是做什么的？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宁烟的头顶瞬间飞过一只乌鸦。
天啊，不是吧！
顾培衍，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只是在别人面前晃了一下，就有人开始花痴了，这还不算，万一真的被认出来，那明天真的要上头条了。
宁烟对着女孩一笑，“呵呵，他啊，其实没这么帅的！”随即压低声音，“整过容的？”
“啊？”女孩惊得几乎掉了下巴，“你是说，你老公的脸……”
宁烟用力点点头，“挫了骨，垫了鼻子，整了下巴！”
女孩的嘴巴彻底闭不上了，“怪……怪不得。”女孩看了宁烟一眼，不再多问，却忍不住喃喃自语，“整容的脸果然都大同小异啊！”
看到女孩终于失去了兴趣，宁烟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想到大厅外面的某人，她差一点就笑出声。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顾培衍从外面回到了大厅。
原本坐在宁烟身边的那个女孩就像见了瘟疫一般，赶忙拉着未来老公往较远的地方坐了坐，与宁烟和顾培衍隔开距离。
顾培衍一向目不斜视，自然也不会留意这女孩的反应，只是走到宁烟身边，低头又看了看表，这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等了没一会儿，广播里就叫了他们的号码，两人赶忙站起来，往审核窗口走去。
“喂，你们看啊，那个男人好帅啊！”
“哇哇哇，怎么可以这么帅？他未来的老婆好幸福啊！”
顾培衍一站起来立刻就成了大厅里的焦点，成功地吸引了所有准新娘的注意，各种激动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不过某人却仍然目不斜视，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活脱脱就是一座大冰山。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与众不同声音，“哎呀，都是假像啦！”
“啊？”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看她，好奇的问：“什么假象啊？”
“哎……这个男人的脸是假的。”
“什么？假的？”诧异的声音几乎异口同声，“不太可能吧？这么帅，怎么会是假的呢？”
“就是假的啦！是整容整出来的。”
八卦的人群中，那个爆料人正是之前与宁烟八卦的女孩，只见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你们讲啊，他挫了骨，垫了鼻子还整了下巴呢！”
“哇，这么恐怖的？不是吧？”
“就是啊，这么帅，却是整容整出来的，谁相信啊？”
“哎……开始我也不信啊！可是……事实不容你们不信，我告诉你们啊，这可是他老婆自己说的！”
“什么？”
众人都吸了口气，“他老婆说的？”
“对啊，如果不是真的，哪有老婆这么污蔑自己老公的？”
“说的也是啊！哎……白激动了，原来是张假脸啊？看来……这现在啊，什么男神啊，帅哥啊，都是不靠谱的！还是自己老公最踏实。”
“就是，就是！”
于是乎，人群很快散开，一切重归平静。
只是，正在交表格的宁烟却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身边辐射过来，堪称速冻级别，俨然下一秒就要将她冻成冰。
宁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某人一眼，果然，资本家一张脸已经黑成碳了，让人望而生畏。
负责审核的工作人员一看到某人这个表情，本能地向后避了避，迅速低下头审核二人的表格和证件。
她象征性地问了两人几个问题，轮到顾培衍回答的时候，他总是惜字如金，不是“嗯”，就是“是”，搞得审核人员一直不停地看宁烟，让宁烟尴尬的不行。
直到盖章之前，那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顾先生，您是自愿和这位小姐结婚吗？”
顾培衍微微挑了下眉，神情未变，声音淡淡，“不然呢？你觉得……她能强迫得了我？”
噗……
宁烟不禁在心里默默地为那名工作人员点蜡。
惹谁不好？非得惹顾培衍，他的毒舌，可是毫不留情的。
果然，这句话说完，那工作人员的表情都让人不忍去看，大概她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蠢，以至于立刻在表格上盖了章，“二位，你们可以去拍照，宣誓了！”
宁烟赶忙接过，又道了谢，拉着顾培衍走了出去。
刚一出大厅，顾培衍就挣脱了宁烟的手，大步往前走。
“哎……”
宁烟在身后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不由地掩唇一笑，却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口，“喂，顾培衍，你生气啦？”
顾培衍也不说话，依然板着脸，继续往前走。
宁烟偷看他一眼，“你这样……一会儿拍出的证件照会很难看的！再说了，你这样也影响人家摄影师的水平啊！”
顾培衍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淡，“你就告诉他，整容整坏了，不会笑！”
宁烟一怔，下一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本想忍住的，可是……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实在是忍不住。不过她也再一次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毒舌，一语多关，她怎么会听不出，这是他在向她表达不满。
“呃……”宁烟赔着笑，“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你那么招风，大厅里站一下都会被女人花痴，还说你面熟呢！”
“哦？”听了宁烟这句话，顾培衍忽地勾起嘴角，“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吃醋，才会说我整容？”
吃醋？
宁烟禁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顾培衍，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
明明就是权宜之计好不好？
她可不想被人认出，而变成别人议论的对象，更不想跟着他一起上头条，那种滋味实在是太不好了！
不过，看着顾培衍由阴转晴的脸，宁烟还是打算让他自恋一次，不管是不是出于你情我愿，今天终归是他们俩的大日子，她不可想最后结婚证贴着某人的一张冰块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强迫他了呢！
想到这儿，宁烟便半真半假地“嗯”了一声，跟着立刻转移话题，“好了，快去拍照吧，人很多的！”
顾培衍扬了扬眉毛，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往照相室走去。
“好，两位靠得近一些，对……亲密一点！”
照相室里，两人很近地挨坐在一起，听着摄影师的安排，“来，笑一笑！你们要结婚了，笑得开心一点。”
不管是不是笑由心生，宁烟还是按照摄影师的意思弯起了嘴角。
“好，新娘子笑得很好看，新郎官，不要板着脸，来，也笑一笑！”摄影师引导着，“长得这么帅，笑起来多好看啊！”
宁烟微微靠近顾培衍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别板着脸行不行？”
顾培衍听了，蹙眉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不为所动。
宁烟跟着又说道：“本来就老，板着脸就更老了，我可不想被人说嫁了个老头……”
霎时间，宁烟觉得，一道冷光射向她，仿佛能将她劈成两半。
于是……接下来，摄影师的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而照片定格的那一瞬间，某人，生平第一次笑得灿烂。
当宁烟看到那张照片时，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了，几乎都要产生错觉，自己是和一个陌生人一起拍的照。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宣誓仪式。
“请问顾培衍先生，你是否愿意与宁烟小姐结为夫妻并承诺法律赋予的权利和义务？”
顾培衍看了宁烟一眼，郑重地回答道：“我愿意。”
“请问宁烟小姐，你是否愿意与顾培衍先生结为夫妻并承诺法律赋予的权利和义务？”
宁烟轻吸了口气，转而也看了顾培衍一眼，她知道，这一答应，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从此以后，她和这个男人就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受法律保护，他是她的丈夫，而她是他的妻子。
从此亲密无间。
只要她点下头，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会立刻有了质的改变，而这种关系的跨越不过只是一瞬间。
“请问宁烟小姐，你是否愿意与顾培衍先生结为夫妻并承诺法律赋予的权利和义务？”
见宁烟发呆，那颁证员再次问道。
宁烟蓦地回过神，对上顾培衍深邃的目光，片刻后，她微微一笑，“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