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念君日盼夜盼的日子里,在除夕前六天,蒋大为终于回府了,在收到知画的消息之后,蒋念君匆忙跑到前厅花园等待着蒋大为。
蒋大为风尘仆仆的跨过大门,往馨兰苑去的路上,经过前厅花园,居然发现大女儿披着斗篷站在廊下站着,不由得加快几步心疼道:“念儿,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这里?赶紧回去屋子里。”
蒋念君笑道:“念儿一直挂念着爹爹,所以在这里等爹爹。”
蒋大为又心疼又欣慰,“走,我们一起去找你娘,你娘屋子里可暖和了。”说着,手举起来想摸摸蒋念君的头,但是又想到女儿长大了,便虚空摸了一下头,笑嘻嘻领着蒋念君往馨兰苑走。
蒋念君跟蒋大为说说笑笑,一直拐弯抹角问蒋大为军营的事,蒋大为笑哈哈把军营的一些趣事告诉蒋念君,但是蒋念君左等右等都没听到蒋大为提起自己最想知道的事,眼看馨兰苑近了,不禁着急起来了。
“爹爹,上次我跟你说的世家子弟···”
“念儿啊,这事你别管了,牵涉太多,这些世家还以为现在世道太平了呢,想让自家子弟去军营捞功劳,也不想想这花拳绣腿怎么捞功劳。而且···”蒋大为眯了眯眼睛,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而且他必须把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上,这也是为了蒋家,蒋大为低头看了看身边瘦弱的女儿,有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就没必要让女儿知道了。
蒋念君心急,而且什么?还没来得及问,馨兰苑的丫鬟就通报了,“老爷和大小姐来了。”听到通报,蒋念君也不好再问了,只得跟上前去。
待到进入里屋,蒋大为赶紧把斗篷脱了,爽朗大笑:“阿崔,我来了!你这真暖和,真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崔氏笑着迎上来,“念儿还在这里呢,净说些糊涂话。”转身爱怜拉着蒋念君的手,拉着坐到自己身边,“之前你一直问爹爹除夕会不会回来,你看,现在不是回来了,今年除夕呀,我们一家人聚一起开开心心过。”
蒋大为看向蒋念君,“念儿放心,前段时间处理了一些小事,今年我肯定能陪你们母女一起过除夕,京都会放烟花,到时候在凤凰楼订一张雅座,我们一起在那边看烟花好不好?”
处理一些小事?蒋念君笑了,这是蒋大为处理世家子弟偷溜进军营的事了,刚刚爹爹一直卖瓜子不说,现在才说,爹爹真的很坏!想到这,蒋念君终于放下心来了,前世梁家嫡长子在战场身亡的事这世不会发生,把这恶果扼杀在摇篮里,未来的一切都会往好的发展。
又说笑几句,蒋念君就离开了馨兰苑,留多点时间给爹娘相处,等回到了紫薇苑,知画就进来禀告了。
“大小姐,梁府那边有新消息了,”知画凑近低声道,“梁大少爷梁博文被梁相用家法伺候,听说梁夫人怎么哭劝也没用,最后被打得躺在床上,听下人传府医说了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
蒋念君心里了然,应该是爹爹把梁博文偷溜进军营的事告诉了梁相,由梁相亲自管教儿子了,转念又一想,梁相必定对这事有所查探,因此在梁博文身边的小厮丫鬟肯定有所变动,于是对知画道:“你问问冯峰有没有办法去安插几个小厮和丫鬟进梁府,不需要大人物,只需要能传递几个小消息的小厮和丫鬟就行了。”
知画点点头,“好。”心里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对这个梁府就格外在意和关注,但是大小姐的话照做就对了。
蒋念君细细一想,又道:“再细细打探与梁博文交好的分别是哪家公子,看看是不是也是偷溜进军营的。”蒋念君想知道梁博文是因为少年冲动渴望名立天下,还是因为被人撺掇所以才偷混进军营,如果是后者,那么事情就复杂了,究竟是谁想对付蒋家?又或者是谁想对付梁家?
知画点头,在确定蒋念君没有别的吩咐之后,就福身退下,匆匆去办事去了。
蒋念君在细细思量,确定一切都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转念想起这个花灯节。
上辈子这个除夕,爹爹没有回家团聚,那时候自己郁闷,在沈嬷嬷的劝说之下,在除夕前夜去花灯节散心,就是在这个灯火璀璨的夜晚,河边愁眉苦脸的蒋念君放下一盏许了愿望的花灯,看着花灯顺着河水飘去,心事重重,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掉下河中,却在这时,身边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及时把蒋念君拉了回来,却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把蒋念君抱在怀中。
蒋念君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面前如谪仙的公子也正低头看着自己,那一瞬间,心跳如鼓,似乎踩在云端,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谪仙公子率先放开蒋念君,“姑娘,是在下唐突了。姑娘以后不要太走近河边,太危险了。”说完拱了拱手,笑着看向蒋念君,笑容竟然比那璀璨的花灯还要耀眼。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时候的蒋念君少女怀春,平日也只会读这些情情爱爱这词,在此刻这句话是忽然浮入脑海,蒋念君却认为这句话也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男子。
反正蒋念君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红如潮,双手不知往哪里放。
谪仙公子笑着,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姑娘,在这相见也是一种缘分,在下名叫煜弘,字子玉。姑娘如果不介意,是否愿意陪在下在这河提散步赏灯?”
蒋念君当然求之不得,傻傻地点头,一路上不敢开口乱说,只敢低着头听着容煜弘在细说风景,间或偷瞄一眼在身边如玉的公子。
回忆至此,蒋念君冷笑,当年的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居然把这当做美丽的邂逅,芳心错付,殊不知按现在的自己来看,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勾引,是啊!堂堂天家的公子,三皇子,京都出名的美男子,貌比潘安,多少京都女子的梦中情人,居然会勾引自己这个乡村少女半路出身的伪贵女,想想也觉得可笑。果然最是无情帝皇家,为了权势,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帝位,放低姿态来做任何事也是值得的吧。所以到了最后,自己没有用处了,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蒋念君其实是有疑惑的,为什么就会选择自己?按理来说,爹爹的确掌握着军权,但是在成帝的面前,最受宠的兵将反而不是爹爹,而是成帝自己提拔的两大侯爷,分别是镇国候王浩宇和威远候陆智昊,接着是爹爹和兵部侍郎赵成坤。威远候府不必说,威远候其女为德妃,生有大皇子,所以剩下镇国候府嫡女王琦琦,年纪合适,王琦琦又生的貌美,兼有三位嫡亲兄弟,应该是最佳人选。想到这,蒋念君突然知道为何王琦琦看不惯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她地位尊贵,看不起自己这个半路出生的伪贵女,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王琦琦同样也喜欢着三皇子。
但是还是解释不通为何三皇子选择的是自己,无论是选择王琦琦还是选择丞相府的嫡女,也总比自己好。蒋念君苦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头脑就开始沉沉作痛了,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