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赖子宣开口，“只是，刚从画轴出来，又要到扇面上去。”
“画中仙不也很好吗？”风渊展开纸扇，扇上绘制着山水图，“文人墨客皆想画中仙娥入世，常伴身侧。”
“若文人墨客已有妻室，那这画中仙就成了坏人姻缘的妖物，该被打死才是。”赖子宣语气里含着酸涩，她纵身跳入扇中，不作过多解释。
“你……”风渊变回自己本来的模样，“能否告诉我，你都经历过什么？”
“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赖子宣在扇子里说，“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本是在幻境里受罚的，如今幻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该去天帝面前请罪才是，否则，你要和我一样，被天帝削去仙籍了。”
“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风渊顺势问，“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关凰羽，不如我们和好，怎么样？”
“谁说无关，”赖子宣回道，“你和凰羽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否则，你们怎么会丝毫不差的，不止是相貌，其他方面也是。”
“嗯？其他方面是哪些方面？”风渊有些想歪了。
“言谈举止，”赖子宣催促道，“快回天宫去吧，我现在还得依靠你存活，你可不能得罪天界，否则我们只能去魔界了，魔界那边，我还有些麻烦事没处理，想到就头疼。”
风渊把纸扇放在桌上，认真说：“好，别催，你需让我准备一下，此次幻境闹出的事端不小，阿婪和画灵定然会把罪责压在我身上，待会，我可得受几道天雷，你且在洞府里等着，若我回不来，你就好生修炼，过个几年再离开。”
“你的身子连天雷都受不得了？”赖子宣从扇中出来，她对这洞府倒也熟悉，所以很快，她就找了几个木匣子出来，待翻出内里丹药，她看向风渊，“快把这些吃了，补修为的。”
“放置了这么多年，你确定还能吃？”风渊皱眉，“而且我师父的水平，我是知道的……”
“让你吃，你就吃，当年凰族女帝的病，你师父都能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赖子宣直接把药塞到风渊嘴里，“你修为受损的事，怪我，这药虽不是我炼的，但药材都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如此，也算是我偿还你了。”
“你的偿还也太随便了吧，”风渊不接受，“而且，我损失的几乎是全部修为，这几颗丹药可是远远不够。”
“那我再找一些。”赖子宣刚准备去找。
“不必了，生死由天吧，”风渊说得颇为豪迈，“我先走了。”
“哎，你……”赖子宣竟生出几分担心来，她虽恨凰羽，但风渊和她经历的那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付出的情意并非是假的，“要不我们去魔界吧，只要我不露面，他们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
“可我不想成魔，”风渊停下脚步，“自位列仙班开始，死在我剑下的妖魔数都数不清，你让我去魔界，那我这日夜需提防着那些要报仇的，没个安稳日子，还不如受几道天雷呢。”
“可你如此虚弱，万一真的魂飞魄散了呢？”赖子宣想到一个极端的办法，“你带我去天宫吧，我本就是幻影，而且凰羽已死，我也不知该向谁报仇了，你押送我面见天帝，说不定，还能将功赎过。”
风渊叹气：“我若是能放下你，一早就在幻境里将你杀掉了。”
“你……”赖子宣想了想，继续说，“你倒是比凰羽更加重情，我相信有缘的话，我们还会遇到的，你忘了天宫里还有一个真正的森罗万象吗？我的真身就在里面……”
“那是夙凌，不是赖子宣，”风渊纠正道，“我喜欢的，恰好是你这个幻影。”
赖子宣咬着唇，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是啊，她何尝不明白呢，来到幻境之外后，她就不是夙凌了，她只是幻影赖子宣，正思虑着，风渊走过来抱住了她，一吻落下，她的大脑空白了。
贪恋这样的怀抱，贪恋风渊的温柔……只是如此而已。
后背碰触到又硬又凉的石床时，赖子宣皱了眉：“你不是要去天宫吗？”
“这一去，也许就回不来了，”风渊轻轻拉扯开赖子宣的衣带，“带着关于你的记忆，好让我走得安心。”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赖子宣按住风渊的手，“有这时间，还不如我们想想办法。”
风渊忽然笑了出来：“幸好，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什么时候了，还笑……”赖子宣心里焦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倘若天帝杀了我，那就没有谁能打败灼天了，”风渊一边将手探进赖子宣的衣衫里，一边安抚她说，“我对天界而言，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你怎么不早说，”赖子宣松了口气，“嗯……别……”
“早些告诉你，”风渊故意用力，“还能看到你为我担心吗？”
“疼……”赖子宣瞪向风渊，“我现在反悔了，我……唔……”风渊堵住了赖子宣的嘴。
月牙升上时，风渊才预备离开，赖子宣拢着衣服起身，她看着风渊，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风渊揉揉赖子宣的头发，接着向洞口走去了。
风渊这一走，就是半个月，赖子宣在洞府内数着日出日落，不禁想起自己苦等小楼的时候，但风渊说过会回来，她相信他能做到的。
九曜洞府距离莫问山不远，赖子宣这几日除了想风渊的事，还想过出洞去见缈海元君，恐元君最引以为耻的事，就是收了夙凌作第八个徒弟，夙凌不止纠缠凰羽，导致凰族内部产生矛盾、地府大乱、夙音身死、天帝失去颜面……还在凡间修行时误把魔界君流当成了朋友，以致于整个天界都认为夙凌是叛徒，而实际上，夙凌本身并未做过什么影响天界的坏事。
想来想去，赖子宣还是决定悄悄去莫问山探望缈海元君，她如今想隐去身形，倒是很方便的，但不能在外久留。
莫问山的景色不及旧时好看，来山上求道的人也全部消失，赖子宣快速飞到山顶后，看到道观没什么变化，才微微露出笑容，她向观内走去，笑容又僵了，缈海元君不在，六位师姐不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陌生女子。
“何方妖孽？”女子面容娇俏，眉宇间的神态令赖子宣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难道这女子是缈海元君的第九个徒弟？
女子挥手向赖子宣施法，赖子宣的身形显露出来，赖子宣解释道：“冒昧打扰了，你可是缈海元君的徒弟？”
“是，”女子看着赖子宣，心里也有些疑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没印象了，”赖子宣摇了头，她继续问，“元君不在吗？”
“师父外出游历多年，我一直在此处看管道观，”女子说，“你有什么事，不妨对我说，我若见到师父，会转告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