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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事不由人

远远地,一辆青色织金纹的马车出现了,车夫对在车内那闭了双目静心休养的公子道:“公子,那辆车就在前面,看样子真坏掉了。”

公子并不意外,嗯了一声,但是车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

公子微睁眼眸,仿佛一缕霞光初生般带着璀璨光芒:“说!”

“前面正好有辆驿馆的马车路过,她们上了那辆马车。”车夫如实汇报。

公子直起身,挑开车帘一角,果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洛轻尘扶张氏上了车,然后麻利地也登上了车去,那马车启动往前不紧不慢地跑动了起来。

“唰”地一声,公子放下车帘悠悠道:“这马昨晚没吃饱还是没睡好?”

车夫急忙一扬鞭,马车顿时往前猛然蹿了出去,不过眨眼功夫就赶上了前面那一辆,然后超越,再将之甩得远远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但是车夫不敢怠慢,公子没说减速,他哪敢做主?于是只好让马车狂奔下去。

而洛轻尘和张氏对此一无所知,那辆风驰电掣的马车曾经引起洛轻尘的注意,这马车她一件看熟了,暗想那公子身体好了?就喜欢这么纵马狂奔,幸亏没有和他同路,不然张氏怎么受得了?

这镇子离县城不远,当晚马车进了县城,张氏母女很少出门,这县城不过只来了数回,而听说第二天县城里要迎接尚书到来,所以到时候开启城门要比平时晚上数个时辰。

因为第二天不必起早床,张氏和洛轻尘两人便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寻了个小面馆叫了两碗肉酱面权作晚饭。

“小二哥,请问明天来的那个尚书大人是哪一位呀?”

前生洛轻尘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但是因为这世在张氏身边,所以并没有觉得重新回到十二岁很别扭。

而张氏因为疼爱洛轻尘,只是开始几天觉得奇怪女儿忽然变得能干懂事,很快也就接受了。

洛轻尘也很自如地在内心二十五与实际看起来不过十二岁之间转换,虽然别人会觉得这孩子有些超过年龄的思想行为,但是也只会觉得这孩子聪慧,并不突兀。

小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还有哪个尚书大人?不就是这几年在京城红的发紫的那位许大人!”

“许宏文?”洛轻尘还是不信,前生许宏文不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在那小山村“偶遇”张氏,随后借“一见钟情”,将她们母女接进了许府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小二冲洛轻尘一笑:“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的,连许尚书的名字都知道啊,就是他了。”

“他一个人来的吗?”洛轻尘索性拿出年龄的优势,故作天真地问。

“好像还带着家眷吧?据说是他们一个什么亲戚在这边,许尚书正好公干就顺道来探望啦。”小二说完,又去别的桌子收拾了。

洛轻尘心里冷笑,公干?许宏文这是打着公干的旗号,想经过这里去小山村挖出张氏这个以后让他能飞黄腾达的宝来了吧?

不行,必须让张氏和许宏文错过,不然,她就白带着张氏跑了这么远。

她就不信,已经知道了结果还不能扭转这一切。

“轻尘,在想什么呢,还不快吃,看看面条都糊了。”张氏说着,帮洛轻尘重新拌了拌碗里的面,又将自己碗中的肉丁拨了些给洛轻尘。

“娘,你吃嘛,看看你这么瘦。”洛轻尘又要将肉丁拨回去。

张氏用手护住自己的碗:“娘知道你孝顺,可是娘饭量小,你还长个子呢,应该多吃些。”

看到张氏那历尽风霜还存着几分俏丽端庄的容颜,洛轻尘心头一酸。

象张氏这样知书达理,美貌贤淑的女子应该嫁给一个温润儒雅,知冷知热的男子,衣食无忧,夫妻恩爱一辈子才是。

可是她呢?虽然说与当今皇上生下洛轻尘这个天命真女,却因为许宏文的算计,最后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也没有享受到合家团圆之乐就早早去了。

不过,倘若张氏被接进宫去,皇上也许看在洛轻尘的份上会对她不错,但是对于性情单纯的张氏来说,那样充斥了各种算计与妒忌的地方未必是她理想的生存乐土。

而因为前世张氏早死,洛轻尘既不知道她假如知道那个一夜春风的人就是当今皇上会作何选择,也不清楚将张氏以败坏家风要处死的娘家究竟是何方人物。

她曾经探听过张氏口风,张氏深以为耻不愿透露。洛轻尘也不想母亲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便不多问。反正前世张氏和她都与娘家再没有什么瓜葛,只当是没有那户人家就好。

回到客栈,洛轻尘对张氏道:“娘,咱们走了这几天,也有些累了,索性明儿咱们好好睡上一觉,什么时候醒了再什么时候上路。”

张氏并不知洛轻尘有意如此安排,目地就是想避开许宏文,想着也不急着赶路,自然答应。

现在许宏文是吏部尚书,在这小县城可是天大的官,所以全城轰动,洒扫,戒严,隆重的迎接这位贵人到来。

而许宏文进城后,应该是县令迎进府衙。

不论他这次来是不是与张氏有关,洛轻尘认为只要错开进城的时间,许宏文必须进府衙去做官场上的应付,那么她们再出城是不会碰上的。

因此,洛轻尘安心地睡到日上三竿,听到外面那些客人谈论尚书大人进城是如何的热闹隆重,县官是怎样郑重其事地将之迎进了府衙,她才不慌不忙地起了床和张氏梳洗打扮,又慢条斯理地吃罢早饭才上了马车。

路上鞭炮燃点留下的红纸屑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完毕,路边行人还在三三两两地说着刚刚吏部尚书进城时的见闻,张氏笑道:“看来咱们起晚了,没有瞧见热闹呢。”

“娘,你要是想见识那些达官贵人出行的场面,咱们进了京城有的是机会,要是遇见皇上或者是什么娘娘出巡,不比这个热闹好瞧?”洛轻尘看似随口一说,却也想试探张氏心意。

张氏并没有怀疑,笑道:“这不是碰巧赶上了?我就随口一说,你没有见过,小孩子都喜欢瞧这热闹。娘又不稀罕。”

见张氏说的稀松寻常,洛轻尘心下一宽,看来张氏并不在意这些,说不定是以前也在高门大户见识多了。那么前世她会入许府,主要还是受了许宏文哄骗,并非为了安逸享受。

如此就好办了。

马车来到城门口,想来这里县令太想给尚书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了,这会儿城门的守卫还盘查的仔细,要进出城门的人都排成了两条长龙。

洛轻尘她们的马车也排进了队伍,慢慢向前移动。

眼见马车离城门不远了,这时前面一阵骚乱,只听有人大声叫道:“快,快让开。”

洛轻尘和张氏的马车顿时被人群簇拥推搡的往一边倾倒,车夫着急地连连大喊:“不要挤,车要翻了。”都无济于事。

她们雇的马车本来就是比较轻便的,在车夫努力僵持了没有一会,终于被下面那些乱了章法的人弄翻了。

好在马车翻倒的速度比较慢,洛轻尘和张氏虽然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受伤。

洛轻尘拉着张氏从马车里爬了出来,这时候只听一阵急急的马蹄声响,一行护卫簇拥着一个紫衣少女纵马飞奔而来。

那些百姓被城门守卫驱赶着已经退到了大路两边,其间不乏退得慢了被踩到,推挤到,还有摔倒的,引来一片咒骂声。

而洛轻尘她们的马车这么一来就处于一半倒在路上很显眼的位置了。

车夫急的连忙去解车套,想先把马给解救出来,可是那一行人已经如风般呼啸而来,眨眼就到了近前。

如果稍微绕一下,也不是不能顺利过去,但来的那一行人偏不愿。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精壮汉子,扬手挥鞭,一下卷住马车,扯向一边抛了出去。

而紧随其后的骑手,嫌看得目瞪口呆的车夫碍事,一鞭子就抽了过去,车夫还来不及反应,脸上已经被抽出长长一道血口。

接着最前面那汉子的鞭子就向洛轻尘和张氏过来了,洛轻尘急忙将张氏抱住,用身体护住她。

“唰”地一声,洛轻尘背后衣衫被抽开,从右肩到左腰,绽开的衣衫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转眼又被淌出的血色染红。

“还不闪开?”那人还嫌洛轻尘站着没有动,高高扬起手,看样子还准备再抽打洛轻尘这个不识相敢阻拦去路的乡下女子。

洛轻尘一转身,虽然布衣素颜,一瞬间那双眼眸中陡然闪现的凌厉之色,令挥鞭之人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战。他一个愣神,手中鞭子顿了顿,出去的速度就慢了些。

洛轻尘正好一伸手,硬是将落下的皮鞭抓在了手中,厉声道:“城门重地,出入百姓如此之多,谁允许你们这样横行无忌,恣意践踏凌辱他人的?”

汉子用力一带马缰,那马扬声嘶鸣,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后面紧跟的马匹也不得不制住前行,因为事出突然,显得有些混乱和狼狈。

马上那汉子勃然大怒,对洛轻尘厉声道:“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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