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大方的带我来到山下最负盛名的绝品居,又十分热情、十分大方地点上他觉得我爱吃的几样菜品:小葱拌豆腐、麻辣豆腐、臭豆腐、猪血拌豆腐,外加一壶三十年的陈酿“女儿红”邀我一同分享。席间,二师兄说我不胜酒力,若喝醉了师娘一定会骂死他,于是只让我喝了一小杯,大概还不到一两。
面对一桌子的豆腐,我简直无从下手,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终究未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我打小就不喜欢吃豆腐。)
我十分斯文地吃了几口后佯说自己吃饱了,还昧着良心夸赞他:“你点的这些豆腐真是别具一格,今日我算是开了眼界。”
这话让二师兄听后十分受用,他一口豆腐一口女儿红地将一桌子的豆腐扫得干干净净。临走还说他要去如厕,要我等他。我强忍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痛苦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坐在桌边静静地边喝茶边等他,可是直到小二来催结账了,二师兄还是没有来,这时我才知道二师兄请我吃饭是假,诓我付酒钱才是真,可怜我今日出门连一个子儿也没带,这可真把我难住了,我该如何跟眼前这位前几日刚与我吵过一架的小二解释呢?
我正思量着,忽听身后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似撞见了许久不见的故友一般,又惊又喜。“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连大神医。”
我顿时觉得救星来了,我也“又惊又喜”地回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简直是欲哭无泪的形容。怎么是她!真是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早知如此今日出门时我就该看看黄历。
定了定自认倒霉的心,纵然眼前人惹不起,但我还是躲得起的。
于是乎,我起身便走。
不想她的腿脚比我还急,上前一步将我拦住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她说得甚为惊喜,甚为兴风作浪。
“呵呵”我后退两步,满脸堆笑:“我眼拙,不认得你啊!”
“连城璧!”王琼华惊心尖叫。
话音刚落,满屋子的宾客都朝我看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原来她就是祁邙派将人治死的女弟子啊!”
“长得真是倾国倾城,可惜医术不精,害人害己。”
“我听说,她有暗疾,不能生孩子。”
“我还听说,她不但有暗疾,还有断袖之癖呢。”
……
这,这,这时哪跟哪?
我勉强压着满腔咕嘟咕嘟往外冒的热血,一个劲地强迫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
我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傲然挺立在大厅中央,面对这些无中生有、将我伤得生不如死的“刁民”,笑得一脸从容。
显然众人被我的威仪震慑了,一个个连忙闭上了臭嘴,面带惧色地看着我。
我不温不火地瞟了王琼华一眼,脸上淡淡地笑着,尽量让自己笑得如沐春风、颠倒众生,又潇洒地抖了抖手中的丝帕,以彰显我祁邙派应有的侠医风范,然后似看空气般看着她,淡淡道:
“大正午的想吃个清静的午饭都不行,我还以为是那家的疯狗跑到绝品居来狂吠乞食呢,原来是杨夫人,真是幸会。”
其实我本想说:“好久不见,杨夫人。”不想嘴一嘚瑟便说出了这样让身为侠医的我也觉得有失体面的话。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骂起人来仍旧是宝刀未老,出口成脏。
果然,王琼华一听顿时气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