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从“华佗再世疑难病诊所”买回的祖传药,老虎心里一阵的欢喜,也有种莫名的激动,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溃烂的左脚,拉着红姐的手一瘸一拐往回赶,经过镇区、到达安良村,大致已经夕阳西下了。
隐隐约约的,一阵阵悲呛的哭喊声传来,像是远处传过来的北风呼啸声,又像是孤寂的野狗在嘶吼,再往前走几步,分明是有人在哭泣,“这是咋了?”老虎紧紧的捏住宁厨子的掌心,不由得心收了收紧,“这个时间工地应该还没收工,该是边上的哪个农户家里发出的声音吧?”老虎像是和红姐交流,又像是自言自语,而红姐依然是那副我行我素、漠然无知的表情。
走得近前,老虎清楚地听出声音就是从宿舍里传出来的,“老虎、老虎,咱乌狗叔没了,咱命苦的乌狗叔啊!”走得近前,利福一个箭步冲上来,使劲地摇晃着老虎的手臂,悲泣的哭喊道,工友们围成一圈,圈中央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脏兮兮、模糊糊,渗出来的血已经流得地面上到处都是,头颅上盖着一件沾满泥土的衣服,想必下面就是乌狗了。
义国老板也在,嘴上叼着一根烟,神色严峻、脸上铁青,正无助地盯着地面,显得焦躁不安、六神无主,边上的工友们都淌着眼泪、呜呜的哭着,乱成一团。
“咋了,这是咋了?”老虎一把推开宁厨子,扑倒在乌狗身上,“乌狗叔、乌狗叔,你这是咋了?”一把扯开头颅上的脏衣服。
只见乌狗叔双目紧闭,面如土灰,僵硬的脸颊上有痛苦、不甘的痕迹,额头上裂开一个拳头大的口子,正“咕咕”的渗出浓黑的血液来,地面上一滩血红。
“工地一面墙壁在拆除中,突然坍陷,将乌狗叔压在了下面,呜呜!”,不知谁说了一句,老虎伤心地痛哭了起来,“乌狗叔,乌狗叔,你醒醒、醒醒啊!”使劲拍打着、撕扯着一动不动的乌狗。
平静下来,得知事情原委,拆房队最近在拆除镇上一片老旧宿舍楼,乌狗依然担任拆房队“冲锋员”的角色,在拆除一堵石墙的过程中,墙壁的一部分突然反向坍陷下来,正好压在正在施工的乌狗头顶上,等工友们发现事情不妙,手忙脚乱把他从石堆里挖抬出来时,发现因遭受重压、失血过多,乌狗已经断了气。
“都是那个倒霉鬼带来的灾祸,好端端的女人跟着他,带回来却成了傻瓜,谁粘上“扫把星”谁倒霉!不信你们走着瞧!”
“宁厨子好人不跟,跟着老虎,被克变成了傻子!”“乌狗同情他们,还拿钱给他们看病,能不缠上吗?”一个工友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有道理!乌狗是好人,乌狗死得惨啊!”另外一个叹息道,
“这个‘扫把星’不走,我们迟早都得倒霉!”
“想办法把他们赶走,他妈的!”工友们纷纷符合,大家义愤填膺起来。
“要么明天和老板挑明,他们不走咱们走,不干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接下来的几天,工友们对老虎和宁厨子的态度再度恶化,大家纷纷把乌狗的死怪罪到老虎和宁厨子带来的晦气。
老虎也明显感觉到工友们态度的变化,走进走出都对遭受冷眼相向,不闻不问,甚至是讽刺挖苦,利福更是更是像躲瘟神一样的远远避开他,生怕工友们嘴上说的灾祸,降临到他这个老乡身上,因为他也救过他们,还给垫付了500元医药费。
四面楚歌的境况下,老虎虽然每天照样发热、疼的大汗不止,但还是坚持将从“华佗再世诊所”买来的药丸往宁厨子嘴里灌,内心积蓄的希望支撑着他,也时刻期盼奇迹的发生,让宁厨子恢复神智、过上正常的生活,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老虎的腿伤日益恶化,关节处泛红泛黑、肿胀的和大萝卜一般,而且开始钻心的疼,疼得满地打滚、疼得叫苦连天,晚上呻吟不断,工友们对他是又怜又恨,大家整夜唉声叹气、无法入眠。
终于,在义国的默许下,工头张师傅对老虎下了“逐客令”:“老虎,你的脚伤也得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回老家去吧?咱工地是干活的,可不是招待所啊!义国老板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说是吧?”
“那我走吧!”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了,老虎硬撑着应承了下来,努力憋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