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子神神秘秘的,她本是想吻他来着,她扭扭捏捏的,就是不敢上前去。她的小心思边渡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算啦,她泄气道,她跟他分享日常小事,她开心地要命,尽管他回复很慢,但他是认真思考过的,是不是幻觉呢?她真是个多疑的人啊。
也许陪伴会使一个人产生依赖,迷恋,最后连反悔都回不了头,她是不能服用的一颗毒药啊。
他们真的能长久地在一起吗?尽管心里明白,哪有什么天长地久,总会有分开的一天,可是还是不死心,不停地问自己,直到说服自己。
双方一点理智尚存,知道应该停止这种不现实的恋爱,但是已经上瘾了,怎么办才好呢。
芝子想,她这辈子太痴情了,下辈子一定要脚踩八条船。不过她这么蠢笨,大概给她下下辈子她都办不到。
日常的边渡,不是在忙,就是在忙,也许只有工作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休息的时候,他会到院子种种菜,除草,浇花,喂猫,看书,调酒或者是煮茶。
芝子有时候会一直傻呆呆地望着他,入迷不自觉,就想这样一直看下去啊。
边渡会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笨蛋。
她很喜欢他的歌,每天听他的歌入睡,她知道,尽管歌里面都是包含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但她不在乎,也许她只爱故事本身。
边渡分享给她的歌就不一样了,如果哪一天他们分开了,那她一定哭死。
晚上他给她读睡前故事,读到:“我的灵魂与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他停住了,重复地念着这句话,是活的多辛苦,才会有温柔又冷漠,乐观又悲观,浪漫又忧伤的情绪出来呢。
一直这么悲伤,无人抵达的黑暗,其实能感受到一点,无助的时候真的太需要一个人去陪了,芝子懂得,他也懂得。抓住了她,就感觉周围都安全了。
本以为是一首非常欢快的歌,可是越听越想哭,边渡说,“没有人,往深处爱过我,我自己,正试着这样做。”
一个极度克制的人。
一个不容易被打开的世界。
全世界哪有人可以帮助你的无助和悲哀呢。
她抱住他,若是天空想哭,即使不说话,所有的乌云都会陪他淋雨水的。
“我也想爱我自己,”她温柔地说,“可是我好像,更爱你。听歌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拜托啦。”
他说嗯。
这种感觉太似曾相识了,嗯的理解就是没有下文了。
她急急追问他,“大人不可以撒谎,说到一定会做到的对不对。”
“但愿。”
芝子想让气氛活跃一点,想逗他开心,她就给他讲故事,说,“我想跟你去屋顶坐坐,顺便把你推下去,在你滑到屋檐的时候拉住你,问你爱不爱我,如果你说不爱,我就松手。”
“世事真是无常。”他笑。
芝子也笑,“坠入爱河吧,我会来捞你的。”
风打树叶,送来海的味道,芝子躺在边渡的怀里看书,放下书,她说,“起风了,好想你。”
“我在呢”。他抚着她的头发。芝子反应过来,讪笑道,“我说胡话了。”
虽然如今他们举止亲密,何曾内心不是另有他爱呢,这种隔膜永远也抹不掉,除非一个人真正的爱上一个人。芝子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却有一段一直长久忍耐的暗恋。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装不了,喜欢会爱屋及乌,这个人的一切,会密切关注,而且是在第一时间,而这关注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成习惯,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忍不住。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在她来到岛上的前一天,她把所有的联系人和记录全部给删掉了,而后卸载了微信。
边渡回来之后,跟她说微信更新了内测版本,可以看到访客记录。她这才把微信又下回来,新更新的微信,查无此人,大家都消失了。她问边渡是不是坑她买第三方软件,百度教程上指导要有第三方软件插入才可以看访客记录。边渡问她买了什么第三方软件,她当然没买,气气地质问他,“新内测的版本只有到8.0,还没到9啊。你发我内测版本啊。”
边渡反问她,“怎么你想看吗?”
“是啊。”她回答的理所当然。
“为什么呢?”
“我看看你访问了我多少次。”
“确定不是看其他男生访问了你多少次吗?”
芝子心虚一笑,当别人快要拆穿你的时候,你最好的反击方法就是质疑到他的身上。“你怕我看你的访客记录。”
“没啥怕的,没人访问我。就怕你有很多男生访问。”他又说,“我经常访问你。”
“我访问你那么多次,你这是不敢给我看,都是借口。”
“敢啊,”边渡笑,“但是9.0版本本是个愚人节骗人的。”
她这才知道自己被他玩耍了,“你骗我干嘛?”她问他。
“看你什么反应。”边渡就跟逗小猫一样逗她。
芝子却很气,“反应还满意吗老板。”
“不满意。”他说,“你肯定有其他男人。”
“有就好了”,芝子笑,“难道男人还流行暗恋不成。暗恋是默默关注不说出口。”
“不是呢。”边渡坚持认为有很多男生默默关注她。芝子佯装不知道,嘴上否认道,”我不知道,暗恋我我就不知道了。这么隐秘谁知道呢。“
“肯定有的。”边渡如小孩子般地倔强。
芝子打开忏悔录来听,说,“每天听一章,我有罪,我有错。”边渡笑了,这才放过她。
她和边渡最喜欢的夜晚活动就是到海边散步,这是他们每天必做的事情,他们沿着海边栈道一直走啊走,依稀可见远处的海船,再往前走啊走,海中央有一座山,山隔着另一片海,这个海的名字好浪漫的,就叫所爱隔山海。
海景栈道的尽头有一座七层塔,她对这座塔非常感兴趣,问边渡为什么它建在那里,它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晚上不点灯,为什么还要用一条河隔住行人呢?
她小脑袋有太多的疑问,她和边渡走累了,便坐在海边长椅上,芝子开启百度搜索,试图以图搜图,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古塔的由来,搜索没有这个塔的名字,也没有历史。芝子坐在凳子上左研究右研究,边渡任她折腾,而后轻飘飘地在她耳边送来一句,他古塔不感兴趣。
“好神秘的,”芝子望着古塔发呆,“不行,我一定要把它拍下来做留念。”芝子掏出手机,咔擦一拍,还把塔拍歪了。
“玲珑塔吧,”边渡说,“或者是灵骨塔,那种庙里放骨灰的。”
边渡所说的玲珑塔原名永安万寿塔,原属慈寿寺内的建筑,又称“慈寿寺塔”,位于北京昆玉河畔西八里庄,可是这里又不是北京。所以芝子排除了这种可能。边渡又提及灵骨塔,也称纳骨塔,是陵园一种形式,用于安置骨灰盒,部分为全开放式供世人自由参拜,部分为私人会所,有专门人员看护。
芝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边渡拿她手机搜索了灵骨塔的照片,递给她看,“这都是灵骨塔的照片,你看像不像。”
“像。”芝子一下子不感兴趣了,“怕怕的。”她说。
“放骨灰的。”
“我以为是锁妖塔呢,哼。”芝子可爱看仙剑奇侠传了。
边渡说他小时候就见惯了灵骨塔,调侃问芝子,“现在你还感兴趣嘛?”
芝子坚持说这是锁妖塔,因为它不开灯。边渡大笑,说这是玲珑塔,灵骨塔或者是凌霄塔,很大可能是放骨灰的,要不也不会不让人进。
“不。”芝子就是不认输,“它就是锁妖塔。”
“是的,锁骨灰的塔,”边渡微笑,“锁妖塔。”
芝子苦笑,说,“知道了呢,不研究了不研究了。”
“好玩吗宝贝。”
“不好玩。”芝子又笑道,“不过,这里真美啊。”
“你也美。”边渡说。
“那背我回家吧。”她开心地伸手,边渡淡漠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他拒绝她,说,“不背,重。”
芝子气呼呼地说,“一听到假话我肚子就特别饿。”
“走吧,回家吃夜宵。不是假话,饿了就去吃,多吃点,吃肥一点。”边渡拉她的手笑着说。
“不吃。”
“为什么不吃?没胃口吗?因为我不背你嘛。”
“嗯。”
“好像没什么关系。”
“那就没什么关系吧。”
“那就有关系,肯定肚子饿了,得吃。”边渡又过来拉她的手。
“不要不要。”芝子赌气地甩开他的手,“饿几顿又没什么关系,反正没人关心。”
“那我明天也不吃,反正又没人关心,反正也没人关心饿死也没关系。”边渡说她的语气。
“那就一起不吃,一起饿死吧。”
“好,太好啦,明天可以不用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