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争取长老院和圣者的支持，对阿莫兹族长而言，就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个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我准备攻击火刃氏族的矿山和农田，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见半天没人开口，阿莫兹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攻击火刃氏族位于山巅的老巢是不现实的事情，不说长老院绝对不可能同意，阿莫兹族长自己就不会提出这样一个毫无可行性的计划。
阿莫兹族长的目标，放在了山脚下的矿山，以及农田上。
前者是火刃氏族唯一的金属来源，只要将矿山破坏，想要恢复生产最起码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足以给火刃氏族造成不小的麻烦。
而农田则是更加重要的食物产地，寒冷的山顶不适合种植食物，大量的农田都分散在山腰以下。
光是山脚下的大片农田，至少就占据了火刃氏族百分之四十的食物来源。
如今虽然距离收获的时节还远，但也早已错过了耕种的季节，若是将农田中的粮食毁去，或许不至于让火刃氏族的半兽人和食人魔饿肚子，但也能极大的减少敌人部落中的粮食储备。
如果每年都这么来上一轮，不用有正面的战争，单是金属和食物的短缺，就足以让火刃氏族的整体实力在几年之内大幅度性下降。
唯一可惜的是，火刃氏族的半兽人虽然有些没脑子，但被自己攻击过一次之后，应该也会召回派出去的战士，牢牢守卫住重要的矿山和食物产地。
最起码，也会召回大部分的食人魔法师。
对于阿莫兹族长的提议，长老们表现不一，有的心动，有的脸上则有明显的犹豫，甚至还有一名长老眼中闪过质疑。
几个长老互相对视片刻，最终还是由年龄最大的长老第一个发话。
这位长老脸上布满沟壑，已有八十多岁，以野蛮人的寿命而言，已经算是半只脚迈进了棺材里。
人老了，身体自然不会太好，老长老咳嗽一声，声音中有明显的虚弱：“族长，既然情报没问题，我相信您攻击火刃氏族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对，肯定能成功！”
阿莫兹族长并不擅长政治，但在军事上却十分自信，毫不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族长，您考虑过后果吗？”
老长老眯着眼睛，缓缓道：“如果火刃氏族因为这些损失，召回军队和我们爆发战争，那怎么办？”
以半兽人冲动的性格，这确实是可能发生的后果，虽然可能性并不大，但作为管理一个部落的上位者，却必然要有所准备。
阿莫兹眼角闪过一丝尴尬，他确实没有考虑后果，只是分析过情报，觉得能占到好处，立刻就急急忙忙地叫来长老们商议。
不过这种时候，阿莫兹肯定不会实话实说，反而是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喊道：“打就打，我们还怕了那群红皮蛮子不成？！”
这话一出，议事大厅里顿时就炸锅了，一个个长老拉长着脸，反驳阿莫兹族长的提议。
在双方都有所准备，而且兵力齐全的情况下，野蛮人和火刃氏族之间，基本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算是趁着火刃氏族大量兵力在外，可以趁机占点便宜，顶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等到火刃氏族召回部队，双方又会回到僵持的状态上去。
就算是开战，也不会有哪一方能够占到明显的优势，最坏的状况，无非是丢掉山脚下的领土，退守山腰以上。
以神山险峻的地形，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绝无可能攻破山腰的防线。
因此，虽然在漫长的历史中，野蛮人与火刃氏族之间冲突不断，但却从未爆发过两个部落之间的全面战争。
顶多也就是两三千人规模，在山下的森林中打上一仗。
但是这种级别的战争，对于一个部落而言，已经是相当严峻的形势了。
万一在战争中输掉，被迫退守山腰防线，意味着将会丢掉大片的领地。
哪怕是不胜不败的僵持，在一部分长老看来，也是不可接受的。
这意味着农场会时刻受到半兽人的威胁，难以保证正常的生产，从而给部落带来严重的食物压力。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一部分长老才会对阿莫兹族长的提议表示明确的反对。
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支持阿莫兹族长的，都是年轻的长老，而那些年过六十的老人，则更加倾向于保守。
巧合的是，支持和反对的长老，数量恰好一致，都是四人，另有两名长老则选择了弃权。
按照阿瑞特法典中的规定，长老院的决议，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原则，但这部明显不够完善的法典，并没有考虑到眼下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部落的历史上，这样僵持的局面并不少见，但由于法典中没有规定，最终只能以辩论的形式，试图说服对方，至少是说服某一人，以改变人数的对比。
不过，想要说服一个心智坚定的长老，显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事情。
至少在一次辩论之中难以做到。
阿莫兹族长将目光投向了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圣者，试图从这里寻求帮助。
“圣者大人，您的意见呢？”
阿莫兹族长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企盼，心中不断祈祷，圣者大人的意见千万不要和自己相反。
听到阿莫兹族长的问话，议事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起，等待着圣者大人发话。
圣者没有名字，每一代的圣者，自从继承了这一称号，就会放弃原本的名字甚至是家庭，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这一代的圣者已经有一百多岁，但看上去却只是中年模样。
以野蛮人平均不足八十岁的寿命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也是圣者能够与神灵沟通的证明。
圣者缓缓睁开眼睛，扫过全场，双眼深处有无数光点明灭不定，似有无尽星辰生生灭灭。
沉默片刻，圣者终于开口：“我需要看到未来，才能给出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