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铭不禁沉了沉眼,喉头翻滚,手也轻抚上林慕恩的脸颊。他的拇指轻擦过她微张的双唇,那久违的细腻而柔软的触感,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没有任何迟疑的垂下头,唇轻轻的贴合上她的,却也未作太多停留。只是很短暂的,他便移开了。转而吻了吻她的眉心,轻柔却又霸道的将她揽进怀里。
霍以铭的下巴轻抵在林慕恩的头顶,他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不多久便陷入了梦乡。
直到耳边传来气息平稳的呼吸声,黑夜中,林慕恩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母亲的缘故,慕恩的警惕心变强了许多。她以前是那种睡着了就不容易吵醒的人,而现在,只要是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警惕的立马惊醒过来。
在霍以铭的手抚上她脸的时候,她就醒了,她一直都在装睡。不然呢?如果她睁开眼睛拒绝他,依照他的性子,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加复杂。
霍以铭搂的太紧,慕恩觉得难受,轻轻挪动了点位置,却只是稍微拉开了些和他胸膛之间的距离。他的手霸道的揽在她的腰上,她动的稍微动作大了点,他就立马皱着眉将她再抱紧一些。
这架势,生怕她跑了似的,慕恩真是哭笑不得。
就这么无声的挣扎了许久,直到额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慕恩才渐渐安静下来。
她不满的瞪着霍以铭,看着他那苍白的没什么生气的脸,气也不争气的消了一半。他刚生了病,似乎也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下巴处竟然有着浅浅的胡茬。身上和脸上的红肿虽然消退了,但她仍能感觉到他的虚弱。
“霍以铭,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她盯着他许久,终是轻声说道,像是夜间的呓语。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慕恩自在的伸了个懒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警觉的坐起身。她看向旁边,微微凹陷的床上空空如也,她皱了皱眉,心底滑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还来不及辨别这情绪,门却被人推开,霍以铭系着围裙探出脑袋,笑着说道:“你醒了?洗漱后下来吃早饭。”
慕恩硬是被他这“诡异”的笑容震得久久无法回神,她不可置信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疼...她没做梦。就这样动作僵硬的换了衣服,直到完成洗漱,她都没回过神来。
她认识霍以铭七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他们现在这样,像是正值新婚的夫妻似的,她是受尽了丈夫疼爱的小妻子,而他,是把人宠到心尖上的好丈夫。
曾经,她做梦都在想象着这样一天的降临,只是,梦做得太久了,此刻的慕恩竟无法回忆出曾经该有的感受。会是激动,兴奋与满足吧?
可是当这一天终于如愿以偿,她尝到的,为何却只有苦涩?苦的整颗心都拧作一团,再生不出一丝甜蜜的味道。
慕恩的眼中渐渐升腾起薄雾,她眨了眨眼睛,终于将眼泪悉数逼了回去。她实在捉摸不透,霍以铭煞费苦心的演这么一出戏,到底是希望她怎么配合?既然苏曼宁都告诉了她他的目的,他不应该自觉的彻底退出她的生活吗?这样暧昧的纠缠着,对他而言,到底有什么天大的好处?大到让明明那么排斥她靠近的人,反而主动的拉近与她的距离?
慕恩苦笑,嘴角艰难的抿起,老天爷总爱这样耍人玩儿。
曾经她有多渴望靠近他一点,即使骗她的她也无所谓,可他偏偏连骗都不愿意骗她。视她为洪水猛兽,瘟疫似的,躲得远远的。如今她终于想通了要放过他,他却偏偏还自投罗网。
她想不通也猜不透。
可是她累了,她不想再像五年前一样,只傻傻的跟着霍以铭的脚步,也不想再因为他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轻易的影响到她的心情。她真的不知道,他的一时兴起,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叫停...
林慕恩早就怕了,害怕任何的失去...害怕到最后,又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所有的心生欢喜不过都是她会错了意。
她害怕再看到他残忍的一面,害怕他又无情的将她的真心践踏的粉碎。她也不愿意再看见他鄙夷的眼神,仿佛她挖空心思讨他欢心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就像是戏台上的跳梁小丑,她为了博他一笑,却害苦了她自己。
她弄不清霍以铭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也懒得去猜,只想早早与他划清界限为好。
霍以铭已经将早餐摆放到餐桌上,慕恩也已拉开椅子坐下,她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推开,语气冷漠到极点,道:“霍先生,我想我还不够笨,苏小姐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实在不必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她艰难的顿了顿,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喉咙居然有些干涩。
慕恩一直盯着远处,停顿了许久才继续道:“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霍先生,林氏破产的事...我都已经快记不清了,你不用觉得抱歉而委屈自己做些违心的事情,没必要的。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又任性,承担些后果也无可厚非。”
....怎么会记不清呢?
曾经的过往,早已刀刻般印在了慕恩的心口,她一刻都没办法忘掉。可是,忘不掉又能怎么样呢?她和霍以铭,五年前都没能在一起,五年后,就更加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