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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子

我的童年十八条命

——献给我天堂的母亲

俊虎著

2013年春节前,孩子们几次三番的叫我们老两口去北京和他们一起过年,但是为了清静我们仍坚持留在太原。

因我年轻时曾当过中学教师,所以大年初三那天,突然有十几个我以前教过的学生来家给我拜年。他们都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我的学生,已经是快要退休的人了,有人还是单位的领导,仍来给我拜年,实在令我感动不已。

我和老伴急忙给他们端茶递水,谁知这十几个两鬓斑白的学生,却慎重其事的给我道歉,对他们在文革期间的过激行为表示忏悔。他们这种为了社会的进步,为了民族的未来敢于向真理低头,向正义道歉的勇敢行为,感动得我老泪纵横。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悠悠几十年前的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在那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这些学生就像中了邪一样,他们失去了理智,践踏着文明,狂热的追随别人造反,一天上课时我刚刚走进教室,就听到有的学生高喊:“打倒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臭老九滚出去。”我刚想申辩,一个学生就把教室里的纸篓戴在了我的头上,还有两个学生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推到讲台上批斗,这时我顿时觉得颜面扫地,直到下课铃响了,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我沮丧着回到家里,久久不能平静。我从初中一年级把他们带到初三,和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我仔细一想,当时造反是个潮流,初三年级四个班的老师们都被学生批斗过了,我怎么能侥幸过关呢?再一想,他们都是些孩子,古语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孩子们不理智,只能怪我们还没有把他们教育好。想到这里我的气消了许多,我想我不能责怪他们,嫌弃他们,应该关心他们,帮助他们。

于是下午我又硬着头皮走进了教室,但我没有走上讲台,而是坐在他们中间。同学们总以为我和其他老师一样,一批斗就再也不敢来了,他们可以尽情地玩耍,谁知我却死不改悔,又来到了他们中间。

我坐下后,发现我们班的刘革成同学在那里吃东西,就关心地问他:“你怎么现在才吃饭呢?”他低头不语,旁边的同学说:“刘老师,他的爸爸和妈妈都是走资派,被关进了牛棚,他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这个馒头还是班长王斌给他带来的。”这时我的同情心由然而起,因为我的父母亲也是走资派,我沉痛的说不出话来,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我这个月的54元工资,从中取出20元交给刘革成同学说:“孩子,不要消沉,要积极面对现实,这20元够你这个月花了,今后你的生活费我全包了。”我的话音刚落,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既是对刘革成同学的鼓励,又是对我的一种肯定,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心头。

紧接着我趁热打铁,每天到班上和他们谈心。为了证明我不是资产阶级,我开始给他们讲述我痛苦的童年……。还是在抗日战争期间,因为我的父母亲都参加抗日,和日本鬼子做殊死的斗争,他们常常带着我参加抗日,所以我也和他们一样常被日本鬼子追杀,我就是在这九死一生的斗争环境中长大的,我不是资产阶级。

我的血泪童年历史感动了我的学生,很多学生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我讲完后,同学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这掌声表示他们又接纳了我,这掌声让我流下了激动得眼泪。

往事如烟,想想过去,再看现在,我的学生们过春节还能来家看我,让我倍感幸福和温暖。这时一个叫赵旭的学生对我说:“刘老师,我在教育部做基础教育工作,知道现在有些孩子对解放前那段艰苦奋斗的历程知之甚少,需要对他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当年你给我们讲的童年故事,我至今记忆犹新,如果刘老师能把你那段痛苦的童年故事写出来,让更多的孩子们都知道我们国家和人民那苦难的昨天,这对他们的教育意义是会很大的。

我听后觉得很欣慰,这不仅是我的学生对我的信任,也是这个时代赋予我的责任,所以我没有推辞,立即表示愿意试试。愿意把我过去那段痛苦的经历写出来,告诉这些孩子们,在我国遭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时候,那段国破家亡,民不聊生的沉痛历史。

于是我开始准备和构思,童年的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幕幕地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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