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困境,包子九没有更多的选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它、包小七与这些摩奥斯兄弟处于同条战壕内。一颗榴弹在这条战壕内爆炸开来,它们哪里还会安全无事?它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即使参与恐怕也难以有所改变,但有一点肋力,总比没有好。命运的抉择摆在面前,你退后、逃避,车轮依然会从你的身上辗压而过。奋斗还有一线生机,放弃就连一线生机也不会有。既已生在这样的世界,只能用自己的奋力拼搏,来挣脱命运的枷锁。现在它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棍子和腰间的骨剑。它不能再坐以待毙,身边的摩奥斯兄弟们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再难以有更加有效的办法。空地周围是蠢蠢欲动的费犬们,只有将面前黑色费犬逼退或者击败,这次的危机才能化解。不然,通往寨堡的路只能就此断绝。也许,这里就是它们在这个世界的旅程尽头。
它握紧手中的棍子,一步步向黑色费犬移去。它不需要多快的速度,它的最大优势是没有谁会关心一堆树叶,即使它会移动。嘈杂的战场,是它最好的保护。它的力气太小,需要更近的距离,才能对黑色费犬形成威胁。但过近的距离,黑色费犬的巨爪一次攻击就会让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既然要参与战斗,谁能保证你的安全?战斗就意味着危险。给它最大信心的,是它曾经与大狗的交锋。听开灵兽马洛提起过,这些费犬与大狗是一个族群。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真的害怕?曾经从大狗的尖牙下逃脱,这一次成功逃脱的机率也不会小。它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着。终于,它停了下来,在一个它认为足够发起攻击的位置。它并没有立即行动,反而将棍子压低放下来一些。一直保持进攻的姿势,让它很累。它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它能一击而中的机会。
摩奥斯兄弟的出击并不是每次都能准确命中黑色费犬脑袋。它们已经疲累异常,还要时刻防着对手的反击,因此到得后来,它们命中成功的机率很低。但它们攻击的次数较多,再低的机率也有命中的时候。包子九就在等这样的时机,在黑色费犬被击中后,注意力转移到防护后,准备再次应对攻击的时候。这时,费犬会将目光放在远处的摩奥斯兄弟身上,眼睛也会刚刚睁开,对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就会给它的攻击提供便利。
“啪!”的一声在包子九头顶炸开。声音短促,后劲沉闷,终于又让摩奥斯兄弟们得手一次。包子九迅速将棍子摆放到位,向斜后方稍倾,右手轻握棍子,使手心离开,五指指尖用力,瞄准黑色费犬的眼睛,猛扭腰力,带动手臂,用力向上方掷去。
猛然受力的棍子,飞快地向上方窜去,陡然间变成了前后两根,划过空气,扎向黑色费犬刚刚受袭而睁开的眼睛。只见它突然头一歪,双耳张向两边,堪堪闪过前方第一根棍子,棍子擦着它的头皮飞过。与此同时,它快速抬起右前爪来,去抓第一根棍子。也许时战斗的时间较长,也许是刚受到袭击没有缓过劲来,它没有抓住第一根棍子,却将第二根棍子的尾端握在爪中。它歪着脑袋看着爪子中的棍子,正在疑惑时,第一根棍子折返而来,扎到它的右耳上,让它激灵灵猛然向后跳去,几乎跳到与摩奥斯兄弟们战斗的距离之外。它急忙把右爪中棍子松掉,落在地上。第一根棍子在打在它的耳朵上后,翻了个个儿。
急急向自己的耳朵摸了摸,瞪大一双血红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右爪,然后又摸了一下,迅速扭过头来,看向包子九的方向,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
包子九没有功夫听黑色费犬问得什么话。在将棍子掷出去后,它丝毫未停顿,伸手将骨剑拔出来,紧紧攥在手中,眼睛盯住黑色费犬,准备随时躲避对方的攻击。
一瞬间,战场陷入宁静之中。
黑色费犬好像被这突然出现的宁静吓到了,在问出一句话后,也停止了所有动作,没有再作声。它看向战场,血红的眼睛疑惑起来。
怎么回事,整个战场怎么没有了声音?包子九也感觉到了不同,刚才还在不住声指挥的麻六,现在也没有了声音。难道身后发生什么巨变?它们全被扑杀殆尽?也没有听到周围的费犬们从躲藏的地方出来攻击的声音。它不由得扭头向后方看去。咦?那些摩奥斯兄弟们怎么又聚在了一起?这一次它们没有再搭成高塔的阵型,只是聚在一起。站在最前面的是长出一对粉色耳朵的麻火。在麻火的左边是右其,右边是右开。右其、右开的尾部紧紧贴着麻火,再往后则是密集的摩奥斯兄弟们,依次低着脑袋缩着脖子紧紧地挤成一团。麻火的粉色耳朵竖直向上伸着,远远望去像一团粉色火焰在一片灰黄色中燃烧。
安静持续有五秒钟左右,却让包子九感觉有五年之久。它向后只望了一眼,迅速再次转身盯着黑色费犬,时刻准备着躲避黑色费犬的进攻。高度紧张的神经,让它感觉自己的手快要颤抖起来。
“你们是什么?”在包子九快要忍不住颤抖时,黑色费犬收回向远处张望的目光,将脑袋低下来一些,吸了吸鼻子,突然开口问道。
“你管我们是什么!”包子九在考虑如何回答时,右后方突然传来包小七的说话声,把它吓了一跳。它急忙扭过头来观瞧,后边可不就是包小七。包子九下意识地向包小七前面的位置挪过去了一点,要把包小七的身影挡在身后,但它随即又放弃了动作,转过头来继续盯着黑色费犬。
黑色费犬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稍微抬起头来,扫视了一遍战场,再次低下头来,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哦!还会说话,那说明你们也是可以被我吃掉的。既然你们不想说你们是什么,那我就猜一猜。你们从那些面包的阵营过来,而且还用一根奇怪的棍子袭击了我,那自然是和它们一伙喽!我说的对不对?”
“随你怎么想!”包小七大声回道。
“我可以看见你们的手。嗯,你们的手和那些摩奥斯兄弟们的爪子不同,倒像是我吃过的馒头、包子、花卷一类的。可他们是不长树叶的。你们身上的树叶看起来有些脱水的样子,我判断这不是你们身上生长出来的。另外,我刚才仔细嗅过,从你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少,受这些树叶的影响,加上这里的环境发变化太多,不容易辨别,但我仍然断定你们不过是一个馒头和一只包子!是也不是?”黑色费犬最后的语气肯定而不容置疑。
包子九有些震惊!它不知道这只费犬居然这样厉害,竟然对它们的身份说对了一半儿!如此一来,使它更加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不对!”包小七却斩钉截铁地答道。
“哦?也是,如果你们是馒头、包子,那些个摩奥斯兄弟会放过你们?还不早把你们吞下肚子,不会让你们随意乱走的。那你们会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手露出来?你们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那个圆东西能够保护你们?”黑色费犬似乎同大狗一般变成了话唠,这让包子九警铃大作,快速向包小七的方向退去,挡在了前面。
“嗯?挺有意思!”话音未落,黑色费犬突然抬起右爪,向包小七拍去。包子九立即举起骨剑迎了上去,感觉到剑尖触到了黑爪,但黑爪一接即离。黑色费犬又把爪子抬起来放到眼前瞅着。即使如此,包子九身上的树叶依然被爪子带起的风吹得“哗哗”直响,包子九的呼吸也为之一窒。包子九的眼睛迎着风看着黑色费犬,不敢轻易眨动。因为有树叶遮挡,抵消了部分风力,倒不至于伤到眼睛。
黑色费犬抬起右爪仔细地观瞧一番后,将爪子放下后,看向包子九道:“果然是有点门道!我刚才闻出了冷锋的味道,却没想到这冷锋竟然在你们手里!怪不得那些摩奥斯兄弟没有吃了你们,难怪我的伙伴们现在连头也不敢伸出来,这突然而来的安静也找到了原因。原来冷锋是这个样子,今天不虚此行了!呼呼呼呼呼!”黑色费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随后它向后慢慢退了一步,“传说看来是真的!这味道的确有些辣鼻子。我说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都找到源头了。”
说了几句话后,黑色费犬已经向后退到五步开外。它又慢慢扭过身去,作势欲去。
包子九在黑色费犬扭身时突然紧张起来。这紧张无由来自。也许是它再次想到了大狗,也许是它的神经过于敏感,也许是它的第六感告诉的它,总之它对于黑色费犬的转身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它看见对手的肩头转动不正常,立即转身扑到包小七的身上,两个一起滚到了一旁,随即再翻身起来,手持骨剑向身后猛然刺去。就在它扑到包小七身上时,它原来所站的地方红光乍起,枯枝碎屑四溅。它抱着包小七滚到一旁时,包小七所在的位置,也是轰然炸起一堆碎草。它回身刺去时红光也到了身前。红光与它甫接即分,它向后翻了两个滚,没有丝毫耽搁地站起来,大吼道:“小七!冲上去!”它更没有停歇,拼尽力气向黑色费犬冲了上去。
包小七还没有从翻身倒地的错觉里反应过来。猛然被包子九抱着摔倒,它有些懵。刚爬起来,又听到包子九撕心裂肺的喊声,它猛地一楞,并没有听清楚包子九喊了什么。但它看到包子九疯狂地跑向黑色费犬,也奋力向前冲去。
黑色费犬在两只包子冲来时,居然向后退去,同时猛张开口使用长舌向两只包子打去。“轰”的一下,包子九被打在前方的长舌炸起的碎屑抛起来摔在地上。它一轱辘翻身起来,继续向前冲去。包小七也在另一次的长舌攻击时被掀翻在地。它就像包子九一般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去,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在几次之后,明显看出它们两个前冲的姿势有些歪斜,爬起来的动作不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