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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暗

生活中的人们往往有相似的经历。比如,你很努力地生活,想尽了办法,想要抓住那难得的机遇,甚至有时能够看到机遇之手与自己相握。但是相握之后却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是你,天还是天,窘迫依旧是窘迫。或者刚刚还是风和日丽,忽然之间天色巨变,风雨大作,这个世界似乎瞬间作出了改变。昨是今非,是多少人的血泪经验总结。昨天与你的朋友相谈甚欢,今日却成了不能相见的仇家;上一刻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下一刻已是剑拔弩张的异己。昨天还是相亲相爱的恋人,今日却坐上了他人的香车宝马,牵着别人的手走入了婚姻殿堂。上一刻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下一刻却门前冷落车马稀。是造化弄人,还是相知不深?抑或是因为拉不下来的脸面?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就如同这两只倒霉的包子——很努力地去挣脱命运的束缚,却依然坠落黑暗的深渊。

包子九的身体无奈地向下坠去。在手松开地板的一刻,包子九双手挥舞了两下,之后就没有再活动它的手脚。它知道再做什么动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未知的黑暗要把一切吞噬。包子九在下坠开始后没有觉得难过,也没有后悔。它觉得自己努力过了,奋斗过了,克服了重重困难,付出了它能付出的,虽然最后功亏一篑。它做到了它所能做的极致。它闭上了眼睛。此刻,它的脑海反而有一种经历千辛万苦后、停下来休息的舒适感。身体、四肢除了空气之外接触不到别的。它伸展手掌,空气在指间均匀快速地流过,如同凉爽水流流过指尖,降低了因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热的手掌的温度,好像在对它那伤痕累累的手指进行按摩。它甚至有了想伸个懒腰的想法。它又睁开眼睛,努力向上方看去。此时,地板变成了天花板,像是一块均匀布满星星的夜空,又像一块缀满晶莹宝石的黑色布幔,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逐渐与周边的黑暗融为一体。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如果没有结束,那未知的未来会是什么?不去想它了。还是趁着现在闭上眼休息一下吧!我也累了,尽管我的手臂仍有力量,我的身体没有疲惫。休息的感觉真地很好。黑暗就是虚空?黑暗如果不是虚空,那现在是什么?感觉与现实应该是真实的。我在黑暗中飞行?鸟儿的飞翔应该也是这样吧!在地板上奔跑永远不能体会到飞翔的感觉。

黑暗似乎没有尽头。黑暗又似乎很快就到达终点。就在那满天均匀的繁星逐渐没入黑暗之后,“扑、扑”地两声响起,一个是自己落地的声音,另一个应该是豇豆包子的。包子九感觉到自己摔在了一个垫子上,弹起来又落了下来。垫子又似乎不是垫子。黑暗把我的意识晕染成了黑暗。

头为什么是昏昏沉沉的,是摔下来的后遗症?即使在这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这眩晕的感觉也挥之不去。动了一下手脚,居然没有妨碍。摸了一下周围,一个个不规则的突起组成了垫子。感觉到突起中有的居然还有像自己头上的褶子的东西,垫子应该是一个个不规则圆形的物体组成。努力克服头脑眩晕的感觉,支起耳朵听一听,有声音,很轻微地呼吸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就在周围,难道这垫子是有生命的?这难道是错觉?但除了黑暗,包子九什么都不能看到,只能去用力感受这黑暗。

头仍然是晕的,似乎这黑暗也在转动,绕着自己在旋转。是我在动,还是这黑暗在转?重新闭上眼睛,不管它了。我需要尽快清醒起来。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太难受了。用力甩甩脑袋,感觉好受一些。再甩甩,还是不行。用力闭着眼睛,将自己和这黑暗化为一体。不行,这是在欺骗自己,我还是我,黑暗依旧是黑暗。只要我还存在,即使什么也看不到,我和黑暗就永远不会成为一体。我是我,黑暗是黑暗。

空气似乎没有流动,难道要凝结成块?是了,温度在下降,这周围的温度在慢慢下降。能感觉到身体下面像包子一样组成的垫子的温度也在降低,还可以感觉到自己皮肤在变得紧致。随着温度的降低,黑暗也再次把我的意识夺走了,世界再次被黑暗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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