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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医界狂人

1947年,中国皖西大别山区。

小山半夜被惊醒,有人在用力擂门,喊:“周医生,周医生!”喊声和狗吠声混在一起,在空旷寂寥的山区回荡。小山一激灵,急忙在黑暗中摸索衣裤,等他出门时,看见院里有几根火把,停着一张竹床,两支粗大的抬杠靠在一边,几个抬杠人敞着怀,围着病人蹲成一圈,头上腾腾地冒着热气。周医生已经出来,正在检查病人,煤油灯光照着他黝黑的脸,表情十分严峻。

小山今年10岁,出生于皖北蒙城一个书香世家。他的老爹不像一般土财主那样愚鲁,他知道世道乱,百亩良田不一定比得上薄技在身,所以狠狠心把小山送到至交周儒墨医生这里学医。周医生是个基督徒,中西医兼学,他从不待在城市,一直在偏僻乡村和山区巡回行医,他的医术和他的怪脾气一样闻名。

病人大睁双眼,乞求地看着大夫。他的左脚已经腐烂发黑,发出一股怪味儿,颜面和颈部出了一些棕黑色血性疱疹。周医生从针盒中取出一个注射针头,在病人发黑的部位轻轻扎下去,问病人:“疼吗?”病人茫然摇摇头。“痒吗?”病人点点头:“痒,发高烧,头疼。”

周医生沉着脸问:“为什么这么晚才送来?”抬杠的一名老者苦着脸说:“山里路险,不好往外送呀。总共50里山路,折腾了一天,两头不见日头。周大夫,他得了什么病,还有救吗?”

周医生脸色阴沉,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炭疽。”小山已经懂得炭疽是一种凶恶的传染病,但只是在听到老师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时,才真正体会到它的凶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山里人不知道什么是炭疽,但从医生的表情猜测到了它的厉害。他们怯怯地问:“还有没有救?”周医生略微踌躇,分开众人,俯在病人面前说道:“这位兄弟,我把病情给你挑明吧,你得的是皮肤炭疽,马上锯腿,兴许能保住命。可是,我这儿没麻药,没手术器具,你得忍着疼,我要把它硬锯下来。兄弟,敢不敢,你说句话。”

病人惨然一笑,说:“周大夫,俺们知道你是好人,都信服你。你就放手干吧,治好了我给你烧高香,治死了我认命。”

周医生走过来,喊小山作准备。他们借来杀猪刀、木工锯,用酒精消毒,把病人绑在床上,让乡人按住他,又让病人吃了足量止疼片,在他的嘴里使劲塞了几条毛巾。

远处传来鸡鸣声,天色已微明,熄灭的火把冒着青烟。周医生拿起刀锯,对病人说:“兄弟,我要动手了。”病人不能说话,用力点点头,眼神就如待宰牲畜一样恐惧。小山在旁递着器械,不敢正眼看手术,只听见刀子哧哧地划开皮肉,锯子隆隆地锯着骨头,剧痛下挣扎的病人在竹床上猛烈地痉挛。

腿锯掉后,病人已经昏死过去,周医生手脚麻利地止血,激醒病人,为病人注射了昂贵的青霉素,然后他一连声地下着命令:“挖个深坑,把病腿埋掉,竹床和被褥烧掉。小山子多配一些5%的苯酚溶液,先让老乡们洗洗手脸,再把衣物消毒。”老乡们从他紧张的语气中知道了炭疽的厉害,赶紧照办了。

接着他又交代道:“我今天要照顾病人,抽不开身。你们得回去找一个会办事的人,检查检查村里人,特别是病人家属有没有类似病症,若有须立即来找我。检查检查全村的马、牛和羊,发现牲畜有恶寒战栗、眼睑水肿、呼吸困难、瞳孔放大、黏膜发紫、鼻流血等症状的,立即烧掉,或用石灰水棉球塞住鼻孔后埋在干燥处。千万不能舍不得,这病一传开,就会要几百几千条人命啊,这个病人一稳住我就去你们那儿。”

来人中年纪最大的老者说:“我信周大夫的话,就我回去吧,别人回去说话不灵。”

老者带了几块干粮匆匆走了。周医生细心地为自己和小山消了毒。他坐到碾盘上,手指颤抖着。小山为他端来早饭,他摆摆手,说:“放一会儿吧,我吃不下。”

小山怯怯地瞧着他的侧影,看着他紧锁的眉头、饱含痛苦的神情。他好奇地问:“周伯伯,炭疽病真的这么厉害吗?”

周医生叹口气说:“当然厉害。大约50年前,一场洪水过后,这儿流行过一次,死亡数万人。那时它是不治之症。现在有了青霉素,情况好些了,但还是不能完全根治。自从亚当、夏娃偷吃智慧果后,人类就有了原罪,世间种种痛苦乃是我们应得的惩罚。各种恶性传染病便是地狱的使者。6世纪的鼠疫毁灭了半个罗马,中世纪它又夺走欧洲2500万条人命。两千多年前天花就肆虐人类,死亡率高达25%。连流行性感冒在20世纪初也曾使9亿人患病、2000万人死亡。这是上帝的旨意啊。”

小山气愤地说:“周伯伯,上帝的心肠一定非常狠毒!”

周医生惊慌地说:“孩子,不能说这种渎神的话。上帝是仁慈的,上帝对世界的秩序自有他的安排,你看凡是凶恶的传染病,它的病原体一般是比较虚弱的,或者生命力不强,或者难以传播。总之,在它的生命之链中一定有易断的一环,使它不能在人类中肆虐。像炭疽杆菌,它的芽孢极为顽强,埋病畜的土壤中经34年仍有存活的芽孢,牧场一经传染可维持30年的传染性。但炭疽杆菌本身则十分脆弱,55℃加热40分钟、5%的苯酚溶液、阳光都能使它们死亡。如果炭疽杆菌、鼠疫杆菌、天花病毒都像大肠杆菌那样顽强和易于传播,人类恐怕早已灭亡了!”

小山十分崇敬周伯伯,但今天他却不能服气。也许一直在不信上帝的家中长大,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种“上帝的安排”。那日他没有再反驳,只是默默地思考着。

他没想到,这个思考一直持续了10年。那时他已是北京医学院的学生。暑假他回到蒙城,小城也是一派激进的政治气氛。他找到那位仍在县城行医的周伯伯,一进门就兴冲冲地说:

“周伯伯,我总算想通了,你说得不对!”

这突如其来的责难使周医生吃了一惊。他已经头发花白,腰背佝偻,这些年他因为个人的宗教背景问题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对自己昔日的得意门生也怀着谦卑。他的学生已经是一个健壮的青年,平头,脸色红润,肩膀很宽,仍穿着小城镇的对襟上衣,两道剑眉很浓,一对小眼睛熠熠有光,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傲气,那是基于对自身才华的自负。他惊惶地问:

“什么不对?什么不对?”

皇甫右山把他给恩师买的礼物掏出来,一本英国人海沃德著的《近代免疫学》,几瓶北京酱菜,放在那张残缺不全的桌子上。诊所很简陋,屋角用布帘遮住一张土坯垒就的床,一床旧被,这几乎是这位孤身老人的全部家当。皇甫右山心头泛起一股酸楚,但这些世俗繁杂很快被他的纯理性思维所淹没。他拉着老师面对面坐下,兴奋地说:

“就是您在10年前所说的‘上帝的安排’,凡是最凶恶的病原体一般都是比较虚弱的,这样人类才有生存的狭缝。”

老师惶惑地点头:“是我错了。”

皇甫右山啼笑皆非,不耐烦地挥挥手:“您弄拧了,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周医生的心房被狠狠剜了一刀。虽然他行为上已放弃了对上帝的信仰,可那只是表面的韬晦之计,内心中他还时刻保存着那枚十字架。但小山子这几句简单的话却在他的信仰之墙上捅出一个大洞……

皇甫右山转了话题:“不提这个,这个上帝暂且抛到一边去吧。客观上,人类从单细胞生物发展到今天,一直是在异己环境中进化过来的,时时刻刻面临着众多的病原物——痢疾杆菌、大肠杆菌、鼠疫杆菌、天花病毒、狂犬病毒、艾滋病毒,等等。直到文明社会之前的原始人、类猿人、类人猿们并无医术,却能传宗亿万年。为什么?因为人类以及一切存留到今天的物种,包括病原体,都是进化的强者。人类在体内进化出了强大的免疫系统。一种新的病原体出现后,它会吞噬千万人的生命,但庞大的人类群体中总有一些资质特异者能战胜死亡——同时也获得了对这种病原体的免疫力并传给后代。今天的人类实际是无数幸存者的共同结晶,我们的免疫系统是一个极其丰富的宝库。世上有多少病原体,人类的免疫系统就有多少个相应的抗体。所以——”他加重语气说,“并不是您说的,凡是凶恶的病原体都比较脆弱。应该这样说,凡是生命力比较脆弱的病原体,因其较少有进攻人类的机会,因此人类体内未能激发出有效的抗体,这才显得它们比较凶恶。”

他在周伯伯的面前展示出五彩缤纷的理性天地,使老人也不由自主地徜徉在其中,他微张着嘴,专心地听自己昔日的学生大发宏论。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您说过流感病毒曾十分凶恶,它在20世纪初曾夺走2000万人的生命。白人殖民者初进大洋洲时,他们带去的流感病毒对没有抵抗力的大洋洲土人是绝对致命的,但现在幸存的大洋洲土人已经不怕它了。天花病毒至今仍是凶恶的,但汉族人的抵抗力就高于从关外来的满族人。那些骁勇善战的满族人对天花恐惧异常,以至把是否生过天花作为选取皇太子的重要理由。”

老人很激动,对小山子的话已经完全信服。因为真理本身有强大的力量,当你一旦从乱麻中把真理之线抽出来,所有的乱麻都会理得泾渭分明。他被囚禁多年的灵气也苏醒了,周医生接过小山子的话头说道:

“所以,病原体对人类是一种生死平衡,一种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刀刃上的舞蹈。不过,人类已经有了祖先留下的抗体宝库,有了足够庞大的人口群体,再加上日益发展的医学,有了抗生素、消炎药、疫苗,人类一定会打胜仗的。是这样吗?”

他很奇怪这个青年人久久不说话。门外有人使劲敲锣,高声喊着:“除四害统一行动喽!撵麻雀统一行动喽!”人们熙熙攘攘地爬上房顶、树杈,锣声此起彼伏。周儒墨惴惴地侧耳倾听着动静,没有人通知他,他不敢贸然参加,但他已经没心思与皇甫右山清谈了。不过,他不好意思催促学生离开。皇甫右山的思维则完全脱离了现实生活,他沉思默想,很久才开口说话:“周伯伯,我学了几年西医,觉得西医的发展之路完全错了,从根本上就错了。”

周儒墨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个结论,甚至比乍听到“上帝并不存在”更令人震惊,因为上帝毕竟见不到,而西医的赫赫功绩是举目皆见的。他疑惑地问:

“你说什么?”

“老师,我不是否认西医近百年的伟大成就,他们把诸多疾病从乱麻中抽出来并一项一项加以歼灭,发明了化学药物、抗生素、疫苗等,肆虐2000年的很多凶恶疾病都得到了控制。但是,西医是绕开人体的免疫系统直接和病原体作战,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一方面,人类的免疫系统在无所事事中逐步退化;另一方面,病原体在超强度的锻炼中日益强化。这就像是高堤蓄水,总有一天人为的平衡被破坏,疾病就会加倍凶猛地吞噬人类。”

周儒墨目瞪口呆,这番见解简直令他不寒而栗。它摧毁了一个医生几十年的信仰,而且它的可怕之处在于,它是那样赤裸,那样雄辩,几乎使你没有怀疑的余地。他胆怯地求问昔日的学生:

“那么,你说医学该如何发展?”

年轻的皇甫右山说出自己的结论时,丝毫没有胜利的欢快。相反,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沉重。

“老师,这个问题我整整思考了10年,可是等得出结论,我倒宁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个结论太残酷了。我认为,医学发展了几千年,转了一个大圈后,恐怕又要返回到它的起点——人类应回到自然中,凭自身的免疫功能和群体优势去和病原体搏斗。在这场搏斗中,应该允许一定比例的牺牲者,只有这样才能把上帝的自然选择坚持下去。这是一种残酷而公正的生死平衡。新医学所要做的,只是在不影响自然选择效应的前提下,用科学手段把这个平衡点尽量移向生的一边——但绝不要妄想彻底摒除疾病死亡。”

老医生生气地问:

“你是说,仅靠病人本身的免疫力去战胜病原体,如果不行,就放任他们去死,不使用药物治疗?”

“恐怕就是这样,至少应剥夺他们的生育权利。少数人的死是为了整个人类的生。其实,现行的医学能避免疾病死亡吗?单单抗生素过敏,每年美国就要死亡15万人;因滥用药物造成耐药菌株的,每年也要死亡几十万。”

老医生非常气愤,他衰老的思维已经不能忍受这些离经叛道的见解,但他又难以驳倒这个观点。这时一个街道干部进来打破了僵局,那个女干部冷着脸说:“全城统一灭麻雀,你为什么不去?”老医生的身高似乎一下子变低了,怯弱地低声申辩:“没人通知我呀,我不知道该不该去。”那人朝皇甫右山瞄一眼,问:“这是谁?”老医生忙说:“是北京医学院的一个学生,他是来教育我的。”女干部不耐烦地说:“行了,快出去吧!我是为你好,免得别人说你有抵触情绪。”老医生连忙低头:“那是,那是,我心里清楚。”

临走时他对皇甫右山说:“小山子,我走了啊。”

皇甫右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的思维已经跑得太远,陷得太深,一时还回不到现实中,周医生又迟迟疑疑地叮嘱:

“你那些想法……千万要谨慎啊。”

老医生的预感没有错。皇甫右山走得太远了,他的观点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医学流派,甚至向全人类公认的伦理道德也提出了挑战。两年后皇甫右山毕业,留在著名的协和医院,但他不久就被医学界认为是疯子。8年后,他被医院扫地出门,回到生他的农村,原因是他在思想方面的渎神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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