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枯叶飘飘,幽暗街巷前无人后无影,两侧残垣断壁仿佛进入与隔世绝境之地,老式的路灯相隔几十米,苟延残喘的发着暗淡的红光。
咣啷啷~不知是何物掉落,吓得我惊出一身冷汗。
稍时一双发亮的眼珠在地上发出‘喵’的叫声,猫看了我们一眼迅速钻入拆迁废墟中。
林嘉怡心有余悸的拉住武泽天“原来是只猫啊,差点被吓死,你呢”
武泽天板着脸道“我快饿死了”
我解释道“这片是拆迁区等到明年这里就会建起崭新的高楼,繁华街道,到时候商铺林立,什么时候我也能买上一套就知足了。”
林嘉怡“就凭你那点工资,不吃不喝一百年也买不下来。”
我懒得理林嘉怡,继续前行十多分钟就见前方有个发着淡色蓝光的小点,若隐若现在空中飘忽不定。
林嘉怡结巴起来问“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结巴道“鬼,鬼,鬼,鬼吧”
武泽天不屑“少见多怪分明就是个灯笼,看把你们吓的。继续走”
林嘉怡“真的吗,可现在谁家还会大晚上的在街上吊挂灯笼,你看灯光的颜色也不对。”
半小时前,我才把附在身上的圣诞老人送走,我可不想再遇到不干净的忙推脱道“要去你们去”
林嘉怡激我“你就不能拿出点男子汉大丈夫的胆量,胆子比我们女人还小,谁要是嫁给你真倒了几辈子霉”
我可不上当转身说“我还是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咱们互不干涩回见嘞”
正要走突然后背被两股力猛的把一拽,两个女人左右而立架着我的胳膊就往前走。
我大叫着“放开我,我不去,你们两个疯女人”
她俩不理我脚下还越走越快,我倾斜着身子只能加快脚步跟上,不然她们万一撒手,我就得摔地上。
不知急行走了多远,直道停下脚步,我才站定抽身,刚要走一只手突然搭在肩上,力量极大一下将我整个人给转了过来。
当我惊奇二女人看似柔弱,刚刚不知是谁使的怪力。
这种事,谁不火冒三丈,正欲大骂她们却发现二人眼睛盯着上面。
我抬眼一瞧下巴都快脱臼了。只见纸糊的灯笼如水桶一般大小,吊在五米高的木杆上,灯笼里燃烧着幽幽的蓝色火焰,灯笼在微弱的寒风中摇摆,灯笼下摆着两张方桌长凳,从龟裂掉落的漆块便知是用了多年的老物件。
此时就有一桌坐着五个人,初看五人男女老少像一家子出来吃夜宵,但诡异的是他们全都低头长发半遮面,身上全都是白布长衣,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在两张方桌不远摆着一担肩挑炉灶,灶边站着长发盘头一脸皱纹的老翁,老翁系着围裙,手里握着二尺长木筷,在锅里中搅动着吃食。
‘咕~’一声
我吃惊的看着身边的武泽天,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她还能发出这种声音。
武泽天“咱们就在这儿吃,吃饱再走”
我忙道“不行”
林嘉怡也害怕“我看咱们还是走吧,这儿诡异的让人害怕,你看他们一动不动不会真的是鬼吧”
武泽天“我不走,鬼又怎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吃各的”说着她走向一张空桌,坐在长凳上对煮东西的老翁道“老板有什么吃的”
老头头也不抬,专注地搅动着锅中的食材,我没看见他的嘴动,但是听见到一声阴森回答“面”
阴森的口气让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心说溜吧却发现身后已经站满了“人”,那些白衣长褂披头散发低头垂手的“人”挨肩并足堵住退路。
‘啊’林嘉怡也惊叫一声,匆忙躲到我背后抓住衣服。
我呵斥道“起开,你抓住我干什么”
林嘉怡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死抓着我的衣服“就不放,要死大家一起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当个垫背的。全都怪你把我们带到这种境地”
“分明是你们自己选的”
好在这些“人”围着小摊并没前进一步,似乎在我们中间有堵透明的空气墙将他们挡在外面。
我长舒一口气,差点吓个半死,发现安然无恙我对身后林嘉怡道“唉,快放手,他们不敢过来。”
“啊~”一声疑惑,林嘉怡还是不敢相信地探头看外边,再次确认安全后才放手,离开我,林嘉怡态度立刻大变,从刚才的恐惧害怕到此时变嚣张大胆,跋扈的姿态指着周围的“人”“你们这些……”周围的“人”突然抬头看她,恐怖光影下几百张脸一下把她吓的闭上嘴。
见我看她,林嘉怡对我生气道“看什么,没见过领导训话”
我没理她转身也往方桌走去,不过很快就有人超过我坐在武泽天身边。
我也坐在长凳上看看依旧不愿散去的“人”对做饭老翁道“老板,有什么喝的”
依然是阴森的声音“忘,情,水”
我又问“有酒吗?”
“断,肠,酒”
我再问“面呢?”
“阳,寿,面,三位我这儿不对外经营还请你们速速离开”
逐客——话中意思再明了不过,我也想走可外面那些“人”有增无减的趋势如何离开,总不能长对翅膀飞出去况且咱也不是鸟人。
武泽天“老板你不给我吃饭,我哪也不去”
林嘉怡“走吧老板的意思这儿的食物不是给咱们吃的”
武泽天“老板偏心都是人,两个世界凭什么只招待他们,不接待我们”
我内心快哭了武泽天为了吃,什么人都怼。
老翁脸色一怔阴森道“想吃可以,用命来换”
这句差点没把我吓死,吃碗面用命换,铁定是赔本买卖,再说就我三个我肯定不会拿命去换。
武泽天问“怎么换”
老头“佛说一切众皆在轮回,六道轮回中地狱,恶鬼,畜生,人,阿修罗,天人,三恶道三善道,每一道都各不相同,地狱,恶鬼道换屎粪、草芥,畜生道换贱肉、谷糠,人道换飞禽走兽鱼蟹肥美,阿修罗换珍馐奇兽灵果仙草,天人换神丹仙果万物生灵”
听老头说完我就一个念头胡扯,这个不知阴阳,人、神、鬼怪的老头有何能耐,拿天人性命换神丹仙果。再说现在这儿除了鬼就是人,那有天人,阿修罗,要不是这么多小鬼围着我早逃回家了。
目光不巧正与武泽天对上了眼,我厌烦道“看也没用,我不是舍身救人的菩萨”
武泽天转头和林嘉怡对视,林嘉怡尴尬道“算命的说我长命百岁并且生活美满幸福,将来还会儿孙满堂”
武泽天扭头看外围的鬼,那些鬼仿佛遇见凶神恶煞般吓得倒退,全蹲在地上哆嗦。
我看到这种反应心里不由惊讶,想不到她还是个让鬼都怕的主,以后驱鬼降妖的事就靠她了。
也许是真饿急了武泽天抬手一指,那个被点到“人”像垂死挣扎的犯人,奋力抵抗身边同类的推搡。
眼看倒霉鬼被推出来突然周围一声暴喝“住手”。
这一声让所有的鬼都规矩的重新站好,而我们眼前不远一道虚影过后面前站着一男一女。
‘哇~’我惊呼一声。
从两人打扮看,完全符合现在人们的审美,男的魁梧女的标致,全都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就是出场方式有点吓人。而他们见到我们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什么人?”武泽天和对方同时问。
双方尴尬了一会
我先答道“我们是路人走累了看见小摊过来歇脚喝点水,吃点东西”
那对男女对视一眼,男的问“既然是歇脚为何要取它们性命”
武泽天“我饿了,老板不给还说想吃用命来换”
女的看着老头问“真是这样”
老头“是老夫说的”
男人“我们是阴司衙役,此处是阴间鬼魂投胎还阳之所,老板自然不会给你们吃,请速速离开。”
武泽天“我要吃东西,不给吃,我就不走”
女人“这位姑娘不要以为身边有神明护着你就能为所欲为”
这时林嘉怡看着我,武泽天手指着我问“他是?”
两个鬼嘴上差不说,眼睛上眺的举动证明了答案。
我忙解释“两位我怎么说也是西方最受欢迎神仙的替身,给点面子行不行”
男人“可以,但请你带她俩速速离开”
这话让我为难,本来就是糊里糊涂进来的,出去~这不是诸葛亮唱空城计——没办法
女衙役看我不答话,问“有难处”
我道“这么说吧,我们来这里也是误打误撞,怎么到阳间我不知道,还有我们走了这一路是又饥又渴哪有力气,不补充点食物实在走不动,不知你们能否帮忙解决这两个问题。”
男衙役“想要帮忙,行,拿出点诚意来”
“啊~”我发愣的叫了一声
林嘉怡气骂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都不懂”
“咳咳”女衙役干咳两声
我道“可我身无分文,要不先欠着等我们回去立刻烧纸钱给你们”
男衙役不愿意“那我们帮不了你”
我忙又问“除了钱别的行不行”
女衙役“可以”
我惊喜地问“真的吗,我以为你们只要钱呢,那我们用什么换”
两个衙役先看了看武泽天和林嘉怡然后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女衙役道“你头上戴的红帽子我喜欢”
我爽快答应“给了”摘下帽子扔她
男衙役“靴子不错,多大号?”
我“39号”
男衙役道“我也是39号”
我脱下鞋子“拿去”
女衙役“衣服不错我试试”
‘啊’我正惊讶时
林嘉怡可不管,上来就扒我的衣服,我抓着衣领喊“我就这一身棉衣,脱了我穿什么”
林嘉怡“没让你牺牲肉体就已经不错了,快脱”
男衙役趁机喊“诶~,我要裤子”
“不给”我立刻抗议道
林嘉怡急忙喊“武泽天还想不想吃了,快动手”
我看着准备动手的武泽天爆喝“你敢!”
武泽天咽着口水“哥哥,你就认命吧”
凄惨命运,二十几年守身如玉的清白之身,我呐喊道“呀妹嘚”
一根烟时间
我坐在长凳上掩面抽泣,那对男女衙役拿到我的衣服后带着一批小鬼立刻离去。
林嘉怡像得逞之后莽夫笑骂“哭什么像个娘们,不就是身衣服”
我委屈道“长这么大都没受到过这种侮辱,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林嘉怡“咱们现在可是在阴间你不给,怎么还阳再说那破衣明天就扔,现在正式是发挥它最大价值的时候。”
我抱着膀子身体冻得哆嗦气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脱下棉衣给我穿穿”
这时阴森的话语道“小友如果冷的话,老夫送你一碗热汤可暖暖身子”
“好啊,快给我”我欣然答应。
“且看桌台”
我们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桌面,这时有东西慢慢从下面升上来,不对应该是长出来的木碗,冒着热气的汤水从碗底缓缓升起,快到盛满时停止。
我端起木碗再看平整如初的桌台,手里感受着一股暖流延着手臂进入身体扩散,才一会全身感觉不到寒冷,连身上的秋衣秋裤都显得多余,不知喝一口是啥感觉。
我能感到两股羡慕嫉妒的目光。
武泽天“老板偏心怎么只给他,我们没有?”
我不屑“懂什么,我这是因祸得福”
老翁没理她们依旧搅动锅里的食物,不过很快俩个鬼差带着小鬼回来了,还弄来了新鲜的食物,鸡鸭鱼猪羊等等肉食,米面糕点干果小吃样样齐全。
林嘉怡拿起块冻肉问道“冻得比砖头还硬怎么吃”
男衙役冷笑“供品就这样想吃热的自己想办法”
显然这是今天有人刚刚祭祀过留下的,这些供品只在灵堂或墓园才有,没想到两个鬼差物尽其用的搬来。
女衙役催促道“赶紧吃了离开这里,此地不是你们久留之所”
林嘉怡劝着武泽天“不如拿回家热热再吃”
而武泽天犹豫一下拿起块一斤多的肉放进嘴里就听,‘嘎嘣,咔嚓,咔嚓’几下把咬下的肉和骨头连同冰碴咽进肚子,没一会吃了三分饱的武泽天缓口气道“全拿着回家”。
两人各拿一些后看我
我反感道“不拿”
刚要离开,老翁阴森的声音又喊“小友热汤可以送你,但碗你不能拿走”
我心说老头小气一个碗都不舍得给,没有装汤的器具只能喝掉,一口灌进嘴感受着汤的温度,暖意传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林嘉怡好奇的问“什么味道”
女衙役道“孟婆汤能有什么味”
‘噗’
听到这句让我把含在嘴里的汤全都喷出来。
我问老翁“什么意思?”
男衙役“擅闯地府已经犯了天规,想回阳间必须抹去记忆,谁也逃不掉,要么就一直留在阴间。”
可是谁有愿意待在地府,谁不是期望成佛、成仙,死后上天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一旦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还阳后不就像个傻子嘛。
林嘉怡担忧的问“那我们喝多少能把在地府的记忆抹掉”
女衙役“所以才叫你们赶快走,逗留越久喝的越多抹去的记忆越多”
林嘉怡“我们来了不知多长时间”
就见女衙役看向老翁
“一炷香”
男衙役“每人一小口喝下肚立刻走,别回头”
我庆幸刚刚一大口没咽下肚又端碗喝了小口后交给女衙役,她又分别给俩人喂了一点。
喝完我们顺着街巷埋头走也不敢回头看,不知走了多久,走着走着感到累了想找地方歇脚,这时就听一声猫的惊叫,把我吓得一哆嗦,就见脚边一团黑物跳出一米远,转身是一双发光的眼睛。
一股寒风吹的我打了个激灵,我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身上只穿着秋衣秋裤,回头发现林嘉怡和武泽天都抱着一堆吃的同样吃惊的看着我。
武泽天关切的问我“你冷不冷”
我没好气道“废话,快回家冻死了”
我顾不上石籽硌脚一路小跑的跑回家,钻进被窝把自己裹严实,管它发生了什么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