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罡……你把……脸凑过来。”牛植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杨罡其实很生气的，自己还没决定要不要学万剐功，这直接双掌附体，干啥呢？强买强卖咋地？
但他还是把脸凑了过去。
“我把自己……几十年的功力……传给你了，有了……内力，才能学练万剐功，但你目前的功力只能……操练前五式的功夫，想要练……后面的五式，需要更强的内力，还要斩断……一切情缘，心越冷酷，功力进步……就越大。”
“师父，师父，那噬骨虫咋办？”杨罡很着急。
“那……噬骨虫……已经被我……内力……消融在你体内，还能增强功力……无须担心。”
牛植慢慢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腹部。
“掀开……我……上衣。”
杨罡听说噬骨虫已经消融在体内，内心暗喜，就利索地把牛植上衣掀开。
牛植右肋一块巴掌大的皮肤纹着十个动作，还有文字注释，但灯光昏暗看不清楚。
“这是……万剐功……完整十式，你把……它割……下来，认真练习。如果……可能，去终南山……找‘红魔姑’朱嬛，说师哥一辈子……都忘不了……她。”
话刚说完，牛植一口气没上来就咽了气。
怪不得牛植只能练到第五式，原来还是心有牵挂，看来长得丑并不妨碍人家心有牵挂。
但现在完整的万剐功十式，就这样赫然在目。
杨罡没多想，在帐篷内找到一把匕首。
“师父，得罪了！”
杨罡说完，就用匕首把牛植肋下的万剐功十式这块皮割了下来，然后把衣服恢复原状。
割下来的皮肤凑近灯光，这次看清楚了：
第一式：掌爪齐剐
第二式：与鬼同形
第三式：乌云密布
第四式：撕心裂肺
第五式：骷髅过界
第六式：积毁销骨
第七式：灵魂出窍
第八式：阿鼻地狱
第九式：口吞日月
第十式：万魂归一
杨罡内心一阵狂喜：第一次见到牛植是在沧州城西坟地，当时牛植就是用的第一式，将一棵大树拦腰截断；而这次用第四式“撕心裂肺”打武天来被张宗禹“般若指”一指击破，最后用第五式“骷髅过界”被张宗禹“金刚菩萨”彻底打败身亡。
“如果我能练到第十式，那么……”
杨罡不敢想那美好的画面。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通知巴图：牛植挂了！
杨罡迅速赶到巴图大帐，哭报牛植的死讯。
毕竟是同僚，巴图自然喟叹一番，大家也是互相唏嘘。
双方对峙，时不我待，当晚牛植被草草葬在村西高地。
西捻军余部和粘竿处双方都折腾一晚。
他们都知道，天亮后将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巴图坐在主账，将当朝皇帝御赐的“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放在膝盖上。
他摸着白玉手柄，看着金桃皮刀鞘。
“此战胜了，自然荣耀加身；此战败了，就用宝腾腰刀自裁！”
而村内，张宗禹坐在书桌前，内心同样不能平静。
他想到当年的金戈铁马以及围剿僧格林沁的意气风发，
也想到兄弟的生离死别，西捻军的大败。
“此战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他也让武天来安排好可靠兄弟，从东面大洼地出发，通知围聚而来的兄弟在大洼地集合。
天快亮了，公鸡“喔喔”地叫着。
巴图已经调配好人手，天没亮就从村西高地撤了下来，再往西隐藏在田间，只待后续部队到来。
而张宗禹院中，几十名捻军士兵已经做好写有“张”的捻军大旗，都已刀剑在手，只待战令。
天亮了。
巴图盯着村西高地，但始终没人前来会合，怎么回事？
而在村东洼地，已陆续有捻军旧部前来会合，目前总数已过百人。
武天来脸色发青，一直忙着安排会合的兄弟。
张宗禹只好暂时封住他体内阴毒之气。
接近晌午。
巴图已经等得七窍生烟，他叫来杨罡。
“怎么回事，不是说在村西高地会合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来？”
“我昨晚听见他们就是说在村西高地会合。”
“唉，我们可能中计了！他们不可能在村西高地会合的。方泰，你再去打探一下！”
方泰一阵风一样去了，又一阵风回来了。
“大人，我刚在树上查看，村里很安静，只是大洼地那边有人出入。”
“妈的，果然中计了！”
这时，他们听到西边传来一阵马蹄声。
“幸亏我们还有后续部队，就算他们摆了我们一道也没什么，封住西边路口，然后呈扇面状向村里挤压。毛阿虫去传我命令，速去速回！”
毛阿虫也很快回来，带来一个矮胖汉子。
“大人，连夜赶来的是沧州府兵，有1000人左右，其中骑兵200多人。这是他们千总成俊。”
成俊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是皇帝身边的人，赶紧磕头就拜。
巴图挥手示意他起身。
“能连夜赶来值得赞许，但带来的人手偏少。不过我们也无须再等，传我命令！西边路口留200骑兵封路，有漏网的残匪，一律格杀勿论。其余800人，分成五队：
一队：“大漠孤烟”马如龙带150人。
二队：“寒冰刺”毛阿虫带150人
三队：“火太岁”田中鹤带150人
四队：“索命鬼”方泰带150人
这四队，从不同方位进攻村子，其余200人，由我坐镇指挥，做后备队用。现在开始行动！”
巴图说完，看了杨罡一眼，“杨罡听成大人指挥，在西边封锁路口！成大人，你再给我这手下佩一把刀！”
“嗻！”
成俊领命，杨罡也喏了一声，就跟着成俊往西去了。
杨罡心里明白，巴图这是对自己不信任了。
这成俊眼头活，知道杨罡是朝廷来的人。这前脚刚离开巴图，就一个劲讨好杨罡。
“嘻嘻，杨大人，您用我的佩刀，就在路上歇着，啥活我差派人干，小的干好了您夸几句，干的不好您随便打骂！”
话还没说完，成俊就把自己佩刀挂在杨俊腰间。
“这把刀虽比不上巴图大人的‘天字十七号宝腾腰刀’，但也出自名匠之手，大人您别嫌弃，先将就用着！”
杨罡哪见过这种官场献媚，没想到一个千总也能对自己毕恭毕敬。
“成大人，您客气了，我听您调度指挥！”
“哪里哪里，小的听大人差遣。”
杨罡看着成俊弯腰低头的，感觉有些好笑。
但一想到刚才巴图的眼神就不太高兴。
恰好路旁有棵碗口粗的槐树。
杨罡就随手一掌拍在树上。
“咔嚓！”
这棵碗口粗的槐树拦腰折断，断茬处发黑。
“大人息怒，是不是小人说错了话还是做错了事，希望大人见谅！”
这成俊哪里见过这样的高手，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错，立马跪在地上请罪。
“哦，嗐！成大人误会了，您做得妥当，我这是随手拍树呢，没有其他意思！”
杨罡赶紧去扶成俊，成俊才哆哆嗦嗦站起来。
其实杨罡心里也吓了一跳，自己平时走在路上，喜欢拍打大树玩。
谁知这一掌下去有那么大威力！
“万剐功！师父，你强行传给我的内力真厉害！就不知道以后练这功夫是福是祸？”杨罡胡思乱想着。
他哪里知道，清兵和捻军这时已经交上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