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昭国众僧受阻唐僧师徒一行战胜了奎木狼星君,借得太上老君的八卦炼丹炉,炼成五色宝石,堵住了奎木狼祸害下的天之窟窿,还给乌尔禾一个晴朗的天空之后,便离开了魔鬼城,前往乌昭国倒换通关文牒。行走一个多月,天气渐渐进入冬季,寒风凛冽,步履艰难,行了几日,方远远望见银岭山在前方挡路。雪峰直插云霄,雪岭银光闪闪。
师徒们来到山跟前,只见满山林木萧条,沟壑道道,一条名曰果子沟的山谷狭窄悠长,直通远方。欲要走进山去,又恐内有埋伏,只得小心翼翼前行。正狐疑间,忽听得山中隐隐有金鼓之声。唐僧说:“闻此声,我猜可能咱们要遭遇大股妖怪,徒儿们需要仔细应对,不可轻敌。”悟空说:“俺也是这等想的,师父言之有理。”
正说着,只见前方旌旗扬展,金鼓齐鸣,一队驴头马面的妖怪,从一个叫作“天赤洞”的洞口涌出,他们排成阵势举着刀枪剑戟,步伐整齐。方阵中间,簇拥着一位王者,五大三粗,身穿红色战袍,长长的马脸上斜瞪着一双马眼,频频闪光。他看见唐僧师徒四人从对面走来,就走到阵前,高声喊道:“那位会使金箍棒的孙悟空,不,在天上都习惯叫你孙大圣的,请孙大圣前来拜见本‘天赤大王’!”
未等孙悟空答话,沙和尚便提了降魔禅杖上前怒骂道:“哪里来的臭马怪,只问你孙爷爷的金箍棒,难道不怕你沙爷爷的禅杖吗?”天赤大王哈哈怪笑,轻蔑地瞟了沙和尚一眼说:“你只配悄悄躲到流沙河偷生去!哪有你在这说长道短的份儿?你那个禅杖,也只好到河里捣冰取水,怎能是我双头戟的对手?”沙和尚说:“我也不管你什么双头戟,打死你这个臭马怪才作数!”说着舞起禅杖,照天赤大王劈头盖脸打来。天赤大王并不慌张,只左闪闪,右闪闪,上闪闪,下闪闪,连闪了五六禅杖,就瞅见了沙和尚的滞迟之处,只将两杆双头戟往空中一举,就似两条黄龙,直奔沙和尚。沙和尚看见,慌了手脚,只得抽回禅杖来抵挡。不料刚伸过去,就被两杆双头戟夹住。沙和尚急要抽回,哪里抽动分毫。天赤大王笑道:“你这根禅杖还是有点来历的,若是其他人的兵器,不夹断也夹扁了。若还了你,恐你再生事,不如留给我洞府做厨子的烧火棍吧。”故将双戟一提,那根禅杖早已在天赤大王手中摇来摇去。沙和尚不舍,紧紧抓住不放。不料天赤大王加大力气,又一提,那根禅杖早已提过去了,因用力太猛,将沙和尚带了个趔趄。沙和尚爬起来,两手空空,只得跑了回来道:“此怪甚猛!此怪甚猛!”
猪八戒见他如此狼狈,笑道:“什么甚猛,俺看你特不济,竟丢了兵器,待俺与你讨回来!”
猪八戒因亲眼看到禅杖打入两杆双头戟之中,被妖怪夹去,便将钉耙在戟杆外筑来架去。猛战有十几回合,挡不得天赤大王的两杆“游龙”飞上钻下,杀得头晕眼花,又不好意思败下阵来。偷眼瞅瞅悟空,盼望猴哥关键时刻帮他一把,猴哥只当没有看见。又强撑了七八回合,越发心慌,天赤大王用两戟的双头卡住耙齿,死命一搏,就将钉耙抢了过去。八戒赤手空拳,只得逃回。
八戒一溜烟儿跑回来,看见悟空站在师父旁边怪模怪样地笑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乱嚷道:“好猴头!你哄俺二人去打头阵,兵器都被抢了去,怎么不来相救?你这坏了的心肝,烂了的肚肠,还怎么在师父名下做徒弟?散伙吧,师父!散伙吧,各奔了前程,还有个出头的日子。”
悟空说:“呆子,消消气。咱们还是好兄弟,不是俺不想出手,是俺想观察一下阵势。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马怪指名道姓点俺要战,他锐气正旺,俺若出战,恐难取胜,故叫你二人初战小试。他如今连赢你二人两局,必定心骄志满,不把俺们放在眼里,又耗了这一阵儿,一团锐气自然衰了。他那双头戟的打法,俺也看得真切,俺此时出去,定打得他落花流水!”
悟空将金箍棒缩小成绣花针般大小,藏在了耳朵里,空着手,摇摇摆摆走到阵前,厉声叫道:“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孙大圣在此!来的是什么大王,敢问我大名,还不快前来参拜!”那天赤大王果然走出阵前,将悟空浑身上下端详了半晌,才说道:“五百多年没见了,还是这般尖嘴猴腮的模样!”然后说:“过去,你是弼马温,我是你的属下。今天不一样了,我是大王,你却是一个取经归来的和尚……”
悟空听人一提弼马温这个名称,就怒发冲冠,恨之入骨。他吼叫道:“住口!不许你说这几个字!我讨厌听……”天赤大王说:“那么凶干什么?过去,你吆喝我,我听着,你用鞭子抽我,我也忍着。我就想,鲤鱼也有翻身的时候……”
悟空有些不解地问:“你在说些什么?”
天赤大王说:“我再说明白一点。过去在天宫,你是弼马温,我是你管辖下的一匹天马。但是,我也有我的理想!在你大闹天宫,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之后,我每日抽空去佛祖座下听经修炼。所谓‘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即是我也!五百年了,功德有很大提升,功力你也不可小看。”
悟空又问:“你原来是俺手下的一匹天马,偷逃凡界称王了。你要见俺何意?”
天赤大王说:“我不堪忍受天宫严苛的戒律,偷下界来已七日,天上七日,地上七年。七年来,找对手比武是我最大的乐趣,早已打遍地界无敌手!我知道,你是地界最强者,我等你几年了!”
悟空:“你已触犯天条,还敢在地界发飙?”
天赤大王:“这与你无关!开战吧!我等不及了!听说你那金箍棒是件宝贝,快比画比画!”
悟空说:“俺是有一根铁棒,用此护护身子,偶尔也打几个妖魔,为世间伸张正义。此物不贪不淫,不骄不躁,不入邪障,乃僧家至宝。”
天赤大王听了,喜笑颜开地说:“我已恭候此物多时,快取出来与我的双头戟比试比试,比个高下,便放你过去了。”
悟空说:“但俺有言在先,说与你听:一是俺的金箍棒是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重一万三千五百斤,能大能小,打将下来重于泰山。你那两杆双头戟,虽是周文王使过的器件,但并无变化之功,恐难敌俺的铁棒。另外,俺师父奉旨西天取经,如今取经归来,护经返东土大唐,不可恋战。”
天赤大王说:“听得明白,快快取出针棒来开战!”
悟空只得从耳中取出绣花针来,迎风一晃,变作一根如意金箍棒,丈二长短,碗口来粗。
天赤大王看见铁棒豁然亮出,喜出望外道:“看似一根好棒,但恐是花架子之类的玩意儿,我且试它一试。”说完展开双头戟,朝铁棒扠来。悟空将铁棒轻轻一迎,并不用力,一个闪势就收回来了,天赤大王见没扠着,只好收回。悟空转而又劈头打去。天赤大王急用双头戟上架。悟空却又不在头上,复向胯下直捣。天赤大王又左右摆胯躲棒,悟空又下沉棒打其小腿,天赤大王急忙劈开双腿。悟空又用棒击其肩骨,天赤大王一个鹞子后翻弹出丈外。悟空见他翻得利落,叫道:“乖乖!好身手!看你孙爷爷奉陪!”说着跳到空中,双脚跺其脑袋。天赤大王因站不稳,往后仰身,差点摔倒。悟空下跳用棒直捣其胸窝,快速如蜻蜓点水,金蛇吞羊。天赤大王不敢怠慢,忙起身举戟相迎。战约二十回合,天赤大王渐渐力气不支,粗气隆隆。
悟空见此情景,心想:“宜将剩勇,倒不如再给他点颜色瞧瞧。”复将棒捣入他双头戟扠口内,一阵旋搅,搅得他火星乱迸,虎口生烟。天赤大王欲要再应几个回合,挡不得铁棒雨点般打来,承当不起,只得拖着两杆双头戟败下阵来,边走边说:“果然是根好棒!正好是我的对手。今日天晚,身子倦怠,明日再战。”
悟空追向前去,喊道:“龟孙子,这等没用,就该缩在洞中,怎的大言不惭,又苦苦寻你孙爷爷作战?”天赤大王只当没有听见,慌慌奔入阵中,令众兵刀枪剑戟,稳住阵脚,自己躲到洞中休息去了。他边休息边想:“这猴头在天宫做弼马温时,曾因我偷偷跑去听经,回来被他禁闭十天,至今难以忘记。今天遇着这对手,不能让他轻易离去,要让他天天与我对战比武。有什么好办法呢?对了,把唐僧抓进洞来,就可以留住那个弼马温!”一不做,二不休,天赤大王提起一件宝贝就走出洞去。
此刻,悟空打败了天赤大王,返回来与唐僧师父及两位师弟会合。八戒与沙和尚迎着说:“猴哥,今日一战方显你高强的手段,佩服,佩服!”悟空说:“先前你二人与他战时,钉耙、禅杖略显迟滞,他略胜一筹。俺与他战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出击,搅打得他意乱神迷,精疲力竭,俺岂有不胜之理?”
唐僧师父说:“据我观之,悟空打仗既用力气,更用心计,以奇巧猛力,所以得胜,你二人要虚心学习。”八戒、沙和尚齐声说:“是,虚心向大师兄学习。”唐僧说:“你们可知这天赤大王有何来处?”悟空说:“战前俺已听出八九分。这天赤大王自称原在天宫是俺的下属,其实,他就是一匹天马。回想起来,俺做弼马温时,有一匹名叫天赤骥的马,有一次违反天规,被俺禁闭十天,一直耿耿于怀呢。后来俺离开了天宫,哪料他还常常跑到佛祖座下听经,五百年坚持不懈,修得一些果位,也练得一身功夫,便偷逃天宫,下界占山为王,力气无人能敌,寻俺比武求乐,想必就是他的来处。”
唐僧说:“悟空说得有些道理。天赤骥可有什么根底?”悟空说:“周朝时,周穆王所驭八骏:一名赤骥,腾空而飞;二名盗骊,行越飞禽;三名白义,夜行万里;四名逾轮,逐日而行;五名山子,毛色炳耀;六名渠黄,一行十影;七名华骝,乘云而奔;八名绿耳,身有肉翅。穆王八骏,匹匹神勇。穆王驾崩之后,八骏羽化升天为神马。”悟空换了口气,接着说:“八骏升天为神马后,原名前面各冠以‘天’字,并共推天赤骥为将领,也已得到玉帝恩准。这八匹神马想必在天赤骥的带领下,都跑到下界了。这大概就是天赤大王的来历吧!”
唐僧点点头:“恐怕正是如此。那咱们如何对付呢?”八戒说:“咱们跟天赤大王拼了。”悟空说:“呆子胡说,你二人兵器都被人家夺走了,怎么相拼?”悟空转而对师父说:“师父呀,现在天色已晚,俺意先去乌昭国打听清楚天赤大王的底细,吃点斋饭,将歇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八戒一听说吃斋饭,就高兴地说:“大师兄所言极是。”唐僧说:“眼下仅此一法,咱们赶路吧!”
就在这时,天赤大王从背后赶来,弄一阵邪风,飞沙走石,天空一片昏暗,让人视物不清。他便将那宝贝——一个金丝织成的兜儿抛向空中,那兜迅速变大,直奔唐僧而去。那兜儿落下来时,就将唐僧、白龙马和驮着的经书一网打尽,包裹其中了。天赤大王只轻轻一拽牵绳,便收了人、马、经书跑回天赤洞去了。等悟空几个反应过来时,唐僧、经书、白龙马都不见了。
悟空三个去追,洞门被妖兵围得水泄不通。悟空对八戒、沙和尚说:“你们没有兵器,原地候着,俺且一顿打杀,把天赤大王引将出来。”
悟空冲将过去,使个“莲花捞儿”,把妖兵打死一片,不计其数。妖兵被打得急了,又将天赤大王请了出来。
天赤大王走出洞来,将那宝贝兜儿往空中一抛,兜儿迅速变大,罩将下来,就将悟空那金箍棒罩了进去。天赤大王轻轻一提,就将棒儿裹了去,又回洞休息去了。
悟空三个均没了兵器,便也无可奈何。悟空说:“天赤大王的主要目的是与俺恋战。在他没有取胜之前,不会加害师父,也不会把经书、白龙马怎么样。咱们先去面见乌昭国国王再做了断。”
悟空、八戒、沙和尚,使了风,驾了云,朝乌昭国飞去。
悟空和俩师弟落地后,被乌昭国外务大臣临时安排在驿馆内,随意吃了点斋饭。因念着师父、经书、白龙马,各个在不安中和衣而眠。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点,便应召去金銮殿早朝上拜见国王陛下。
当悟空和师弟出现在殿上的时候,满朝文武被惊吓住了,一片唏嘘诧异之声,都在质疑:“这是哪来的三个怪物?”内务大臣喊了一声“肃静”,殿上才迅速消停下来。
国王的发问带着些许威严:“你们三个从何而来?有何事由?相貌为何如此丑陋?”
如今唐僧师父被抓走了,大梁只好由悟空扛着。悟空清清嗓子说:“回陛下,俺们三人是大唐国保护唐僧师父西天取经归来的和尚,到贵国是要倒换通关文牒,并询问天赤大王之根由。长得丑陋是天地、爹妈给的无从改变,但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国王说:“那么你们的师父呢?”悟空说:“俺们刚入乌昭国界银岭山果子沟,唐僧师父就被天赤大王抓走了,请问国王是否知道天赤大王的根由?”
国王叹了口气,说道:“甭提了!这天赤大王是天宫的一匹神马,偷离天界,逃到我国银岭山果子沟,已有七个年头了。和他一道前来的还有七匹神马,和他一道化妖为虐,为非作歹,修建山洞,发展妖兵。民间称之为‘八大金刚’。首领天赤大王有两个爱好:一是喜好比武,然后将败者吃掉,已先后吃掉我国‘七强武士’;二是喜欢赛马,每隔三日,就将人家数以万计的汗血宝马引领到草原赛马,然后肆意杀害落伍者吃肉喝酒。搞得我国百姓叫苦连天,民不聊生。我国三次发兵都打不过他,正一筹莫展呢。……明天又是赛马的日子,我国的汗血宝马又要遭殃了。”
悟空镇定有力地说:“陛下,俺能打败他。”
国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悟空,然后说:“你一身瘦干棍,能行吗?”
满朝文武冷嘲热讽:“一只瘦精猴子,说大话吧?”
悟空斩钉截铁:“能行,就明天。”
国王被他坚定的语气打动了,许诺道:“如能打败,我国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随你拿,举国为你庆功,之后为你们倒换关文。”
悟空笑笑说:“财宝绸缎不需要。俺得先去一趟天宫。”说着给八戒、沙和尚耳语几句什么,就离开宫殿,朝天宫飞去。
满朝文武追出去,望着天空,一片惊奇:“活佛!神仙!”
悟空不多时就进了南天门,向守门官兵说明来意,问明情况,就直奔御马监。由于悟空是天宫常客,更无人拦他。
由于先前已接到南天门信使的通知,现任弼马温早已在御马监恭候。
当悟空来到御马监的时候,现任弼马温拱手相迎道:“小的在此恭迎前任光临!”他早已知道孙悟空厌恶“弼马温”三字,故隐去不提。
悟空对现任并不熟悉,就问:“你是何人?”
现任弼马温说:“我是现任天造父,前世为周穆王驭手造父,因善念佛经,升天为神,被玉帝任命为……此职。”他忍了忍,还是隐去了“弼马温”三字,接着说:“有请前任,茶酒伺候!”
悟空被现任天造父请到殿内,对酒小叙。悟空有事在心,并不饮酒,只是品茶。
悟空说:“闲话少叙,俺只问你所管辖的天马数目少否?”
天造父说:“别提啦!我所辖天马十万九千八百八十八匹,少了八匹马!那八匹马恰是我前世所驭的周穆王的赤骥等八匹。”
悟空问:“那赤骥表现如何?”
天造父说:“那赤骥升天后为天赤骥,很不守天规。常常私自将御马栏一角拆开,跑到佛祖座下听经,长了不少功夫,也曾经被罚禁闭十天。眼下已跑出去七天了,八匹至今未归,我差人到天宫各处寻找,一无所获。”
悟空说:“那天赤骥等八匹已逃到地界去了,你在天宫寻到胡子白了也寻不到的。”
“啊?啊?……”天造父惊愕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悟空说:“天赤骥等八匹逃到乌昭国,占山为王,自称‘天赤大王’,经常吃人杀马,祸害百姓。天上七日,地上已七年了。造孽呀!”
天造父气得咬牙切齿:“这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他!”
悟空问:“你可有收归良法?”
天造父说:“我有两件宝贝,纯金套马杆和钩网神针。”
悟空又问:“着实管用吗?”
天造父答:“百发百中。”
悟空说:“看来你得到地界走一遭了。”
天造父说:“必须得去。不然无法向玉帝交差。”天造父起身离座到内室取来件宝贝,将那纯金套马杆交与悟空,接着说:“到时咱俩需配合一下。你用套马杆套住天赤骥,我投神针钩住骥兜,就可制服八匹神马。”悟空似乎觉得耳朵听岔了音,连忙问:“你说什么?钩骥兜?他那件兜儿宝贝,裹走了俺的兵器,一位师父,几袋经书,一匹神马的,竟然是一只骥兜?”
“正是。”
“这太滑稽了!”
二人都大笑起来。
二人走到殿外。天造父向上司告了假,就随悟空飞向地界了。
孙悟空和天造父来到乌昭国上空时,由天赤大王逼迫的赛马会正在进行。赛马场在白雪皑皑的雪原上。这里到了春季就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现在遍野是雪,望不到边际。当年周穆王一行游访西域,带来了大量纺织品和圭璧等珍贵礼物,送给西域部落首领西王母。西王母则摆出各色丰盛的西域名肴特产奶酒和葡萄酒盛情款待。人们吹笙鼓簧,周穆王如痴如醉,乐而忘返。当年周穆王乘坐八匹日行三万里的骏马拉着的龙辇,游访西域各国,曾在这里观看赛马。谁曾想到,这八匹骏马升天为神马,却又下界祸国殃民。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此一朝,彼一朝呀!
此时,茫茫雪原上,万马奔腾,银蹄生烟,有万匹之多的骏马在雪原上狂奔,犹如天马行空,场面十分壮观!况且这野战部队的确是由八匹天马带跑的。
此刻已化为原形的八匹马怪跑在万马之前。居第一位的正是天赤骥,居第二位的是天盗骊,居第三位的是天白义……八匹以此类推,总之都在地上的凡马之前。
天空中现任弼马温天造父见此情景,对悟空说:“前任,此乃动手最好时机。”
悟空说:“好嘞!俺老孙来也!”说完举着纯金套马杆就扑了下去。
悟空跳跃到居于第二位的天盗骊身上,照马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叫道:“快追上你们大王!”
悟空骑着的天盗骊加快了速度,追了一程。悟空竟高高站到了马背上,他照着马背又跺了一脚:“再快一点!”天盗骊箭一般飞射向天赤骥。围观的乌昭国百姓急喊着:“抓住它!抓住它!”悟空顺势一甩套马杆,紧紧套住了天赤骥。天赤骥前蹄腾空,仰天长嘶一声,原地打转。
就在这时,天造父投出钩网神针,神针直奔天赤骥鞍子上挂着的宝贝兜儿,一下就勾了去。天造父抓到那骥兜儿,抛向空中,那兜儿就旋即变大,罩向后边六匹神马,那六匹神马便成了囊中之物。天造父将那兜儿收了,往腰间一挂,奔向套马杆套着的天赤骥,说道:“天赤骥,你可知罪?”
天赤骥乖乖低下了头,说道:“知罪,知罪。天官,我违了天规,愿受惩罚。”天盗骊也战战兢兢地说:“只求饶我们一命!”
天造父说:“如何惩处你们,听命于玉帝。跟我回天宫吧!”
悟空从天盗骊背上跳下来,将套马杆交与天造父,说:“谢谢现任缚马之功!”
天造父说:“不必客气!再见!”一只手提着那兜儿,另一只手牵了天盗骊的缰绳,跳到天赤骥背上,飞回天宫去了。这发生的一切,都被乌昭国百姓看了个清楚。三百多名骑手奔向悟空,致以他们民族的深深的谢意!悟空却说:“大家不必客气,各自领着你们的马,回家吧!”
悟空走到一直在龙辇上观望的国王面前说:“陛下,祸害已除,天下太平,你们可以打道回宫了。”然后拉着在陛下身边观看的八戒、沙和尚,接着说:“俺和师弟去那马怪住的洞里找回兵器,救师父和白龙马,找回经书。”
国王说:“你们尽快到宫廷倒换关文吧!”
悟空、八戒、沙和尚来到天赤洞的时候,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妖怪们把师父像国王一样供着,师父红光满面;把白龙马像御马一样养着,白龙马毛光锃亮;把三样兵器像神器一样护着,擦得锃亮如新;把经书当宝书一样藏着,一页不少。
悟空既高兴又有些不解地说:“这是为何?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妖怪中的一个长者说:“我们已知大王完了,大家都改邪归正了。”
悟空说:“太好啦!俺们也免开杀戒了。各自都弃恶从善,各回自己的老窝去吧。”妖怪们一哄而散,跑得比谁都快。
唐僧师徒离开天赤洞,八戒放了一把火把洞里烧了个精光。路上悟空把面见国王、天宫求援、制服八骏的经过说了个仔细。唐僧夸赞说:“还是悟空徒儿有心有术,又解一难也!”
到了乌昭国金銮殿,倒换了通关文牒,国王命人搬出无数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不限量,任意拿。唐僧师徒分文不取。国王无奈,便大宴三天,举国欢庆,并特意挽留唐僧师徒为永久居民,建寺诵经,挽留悟空为该国训练武士半年多时间。后来,唐僧师徒执意要护经返唐,国王无法,只好派车差人,将师徒四人送出百余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