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半妖，同时拥有人和妖的特质，有的半妖可以拥有比妖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更多的，只会在弱肉强食之中被淘汰。自古以来半妖就是十分稀有的存在，天然形成的半妖都会在很小的时候夭折，如果是制造形成的，也不确定。
宋三月蓦然瞪大了眼睛，还不太能接受这一事实：“那我也是……制造出来的？”
陆九霄：“对。”
宋三月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晕。
她翻出自己的手掌来看了看，像是要把上面的纹路看个清楚：“我会有什么力量？”
陆九霄：“未知。”
天台下面的雾气越来越浓了，甚至正在慢慢往上飘，大有弥散到天台的架势。
自从刚才陆九霄讲述半妖一事，关瑶就陷入了沉思状态，她席地而坐，托着下巴，看起来就像是在凝望远方。
很突兀地，尖锐的哨声穿透了迷雾。
这声音刺激到了断手魅妖，他原本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一言不发，现在已经不安分地活动脚腕手腕——吊坠已经不管用了。
他抬起仅有的一只手，触到额头上的吊坠，揭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大步冲进迷雾中。
黑雾像是一头巨兽，眨眼之间就把他吞没。
宋三月眼疾手快，俯身捡起那枚吊坠，在衣角蹭了蹭擦去沾染的尘土，再次戴在了脖颈上。
陆九霄当机立断：“走。”
关瑶还是坐在地上，对他的指令无动于衷。
和关瑶擦肩而过时，陆九霄甩下一句话：“不走别后悔。”
关瑶犹豫片刻，还是起了身，也不顾发间沾上的草屑，就跟上了陆九霄的脚步。
雾更深了，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得到有规律的脚步声，前面随时都有可能窜出来一只魅妖或者其他妖物，挡住他们的去路。
破风出鞘半寸，始终处于战斗准备状态。
宋三月始终牵着陆九霄的袖子，不敢去牵他的手，以他冰冷的性格，怕是牵一下就会被打。
“擦！”
一道利爪从雾中伸出来，直奔宋三月，她还没反应过来，陆九霄已经侧身将她拦在身后，利爪在他腕上留下一道痕迹。
瞄了眼那道伤口，陆九霄也有点怔愣。
怎么会下意识就要为她挡住攻击？
他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平衡，命令道：“给我止血。”
“你流血了啊？”宋三月本来就挺心大的，得到了提醒才去瞅了瞅陆九霄的左手，“这不是没事？”
陆九霄将宋三月拽到另一侧：“这只手。”
宋三月脚跟有点不稳，边走边翻衣兜，从里面掏出来几片纸巾，覆在了那道细细的伤痕上，为数不多的血液很快被纸巾吸取。
就这么敷衍？
陆九霄不悦：“你会处理伤口吗？”
“会……啊。”宋三月挠挠头，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弄错了，硬气地说，“这已经很隆重了，平时我自己受伤都不会这么止血的。”
陆九霄：“平时怎么做？”
宋三月抓过来陆九霄的手，扯开纸巾，凑过去对着那道伤口细细吸吮，将其余血液尽数吸入唇齿之间。
“蠢。”陆九霄的手极其轻微地抖了下。
某种不可控制的感觉正在变得浓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强制压下体内的火气，贴着白墙边缘继续前行。
陆九霄在前，宋三月在他后面，最后的关瑶处境也最危险。
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性，前后的情况都要注意。三人这么小心着下了楼，好在一路上偶尔有魅妖进行攻击，也很容易解决。
底层有一段很长很长的台阶，下去就是大片空地。
宋三月试探着走下台阶，一个不小心就崴了脚，重心不稳直接滚了下去。
滚到半截，居然是被关瑶拽住了。
两人停在台阶的一半处，忽的从雾中窜出来十几只紫红色的手，提着关瑶的衣领就把她往旁边的树丛拉扯过去。
宋三月想也没想，直接冲了上去，试图掰开那些手。
可她现在还是个没有开化的半妖，在这么一群魅妖面前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她又坚持的不行，拉住关瑶的手就不肯放。
关瑶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就凭你也想救我？”
宋三月大声地说：“你坚持住，我叫陆九霄过来。”
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魅妖的手刺进关瑶的身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血液就已经浸透了她的风衣，她不敢想象再这么下去会怎样。
好歹她现在也是用了关瑶的眼睛，人总要知恩图报。
“陆九霄！陆……啊！”
高高大大的黑影站在距离宋三月两步远的地方，不用去看她也知道那是一只魅妖，而他锋利的指甲，已经划破了宋三月的衣服，刺进了腹部。
就在宋三月以为他要进行下一步攻击的时候，魅妖轰然倒地。
陆九霄越过魅妖的尸体过来，一只手臂揽过宋三月的肩，另一只横在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她很轻。
陆九霄预期的力气有点大，以至于起的太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将宋三月放置在花坛边上的空地，以她为圆心画了不大的一个圈，保证没有魅妖能轻易越过这个圈去伤害她。然后，提剑而上。
宋三月感觉自己要被掏空了，虚弱地看着不远处蓝色的剑芒，才能确定陆九霄就在附近，从而有了几分心安。
腹部似乎流了很多血，她强忍着疼痛坐起，对上了一双眼睛。
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那人又走近了些，宋三月才确定了：“应小舞？”
语气里带了几分欢欣雀跃。
应小舞审视着宋三月，以及她周围的保护结界，说：“妖君大人待你是真不错啊。”
宋三月着急忙慌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到关瑶了……”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说我怎么在这里？”
应小舞低头摆弄着胸前的竹哨，唇角带笑。
宋三月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吹哨子的是你！”
从头到尾都不是应小舞求他们找失踪的关瑶，而是，应小舞引他们来这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