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自家哥哥酗酒的原因沈娇也不继续瞎想。
现在午时已过,父亲正好下朝,若是让父亲瞧见自家哥哥这副模样怕是连母亲都护不住他的。
沈娇正纠结着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回京了的叶小侯爷来,眸子顿时一亮扯住沈文的衣袖便小声吩咐道“你叫人来将酒瓶子收拾干净,亲自带哥哥去安平侯府找叶小侯爷。一会儿爹爹回来,我便说哥哥被叶小侯爷叫去了,爹爹必定不会说些什么。”
沈娇一说完,沈文就乐了,忙叫人来收拾满屋的酒瓶子,自个儿扶了沈公瑾就从后门偷溜出府麻利儿地去安平侯府寻叶竹宣去了。
不得不说沈娇的主意是顶好的,在燕晋谁不知道叶小侯爷脾气不好?即使沈简查觉有什么不对也不会去触叶竹宣的霉头。
又有谁不知道叶小侯爷与丞相府的大公子交好?平日里也常在一处玩耍,这样一来沈简怎么可能会怀疑呢?
待沈文把人带出去后,沈娇又叫自己的贴身丫鬟买来熏香将沈公瑾满屋子的酒味盖住,做完这些,沈娇才拍拍手带着丫鬟悄悄地绕到小路回自己院子。
安平侯府的朱色大门外,沈文扶着身子半靠在自己身上,站都站不稳的沈公瑾,艰难地空出手从怀里摸出沈公瑾的玉佩递给守门的护卫。
原本沈公瑾安平侯府的守门护卫是认识的,但前段时间叶柄将守门护卫每日换班,难免有碰上不认识沈公瑾的护卫,便只得用玉佩表明身份。
守门的护卫看过玉佩,知道眼前喝的烂醉如泥,浑身酒臭的男子是来找自家小侯爷的丞相府公子,递还玉佩后忙给主仆二人让了路。
这边主仆二人刚刚进府,那边主院的杜姨娘就得到了消息。
“夫人,前门传来消息说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喝的烂醉如泥的来找小侯爷呢。”
杜姨娘斜倚在软榻上,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此时似笑非笑地扫了前来禀告的二等丫鬟容桂一眼。
她跟在叶柄身边十余年,又在候府众多姨娘中顺利产下一对双生子,身份地位自然比旁人要尊贵得多,更不用说多年以来一直把持着侯府的中馈,下面的人自然而然就把她当成侯府夫人了。
杜姨娘不说话一双眼睛就那么不轻不痒地盯着容桂。容桂在钟姨娘跟前当差,而这钟姨娘偏生是侯府里敢明面儿上跟杜姨娘较劲的人,她被杜姨娘盯的心里忐忑不已,生怕讨赏不行反倒得罪了杜姨娘。
“出去找青云拿赏吧。”
见她脑门都吓出了汗,杜姨娘轻笑一声,托了托手中的水锅子打发她下去。
杜姨娘发了话,容桂一直“突突”跳个不停的心才静下来,忙屈身行礼过后退下去领赏。
容桂走后,杜姨娘面上的笑才敛了下去,坐直身子将手中的水锅子摔在地上。
她生了两个儿子,却偏偏是庶出,那叶竹宣不仅年纪轻轻就被封了侯爷,就连这安平侯府世子的身份也霸着!平日里来往的不是皇子公主就是王孙贵族,他的儿子却因为一个庶子的身份处处落他叶竹宣一头!想着她就恨不得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叶竹宣那个拦路虎!
青云一进屋子就看见杜姨娘变得狰狞的表情,转身关好房门才疾步上前捡起地上的水锅子放好,走到杜姨娘身后给她按摩肩膀“小侯爷性子古怪,不说侯爷不甚欢喜便是许多皇子公子也不见的多热络,不少记恨着呢。”
“而二公子与三公子近日的文采愈发引得侯爷跟七皇子的喜爱,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夫人何必为了一个处处招人怨恨的小侯爷动气?”
青云自小生活在侯府,叶老夫人未逝世之前一直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后来叶老夫人去世便由叶柄指给了杜姨娘。到底是在老夫人跟前摸爬滚打过来的,心思活络,办事妥帖不说,这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春雨般,三言两语就叫人歇了火气。
杜姨娘消了火,随手捏着腰间坠着的玉佩把玩,语气平静下来,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南儿跟游儿快散学了吧?吩咐厨房多做些菜给他们补补身子。”
“是,夫人。”
看杜姨娘恢复原本的样貌青云眸底滑过一丝厌恶,乖乖应下起步去厨房传话。
府中最得宠的不是杜姨娘就是钟姨娘,若不是杜姨娘比钟姨娘要有手段些,她不会把心思放在杜姨娘身上。
出了厨房,青云看着主院大门外牌匾上写着的“清莲院”三个字久久回不了神。
筠莲公主下嫁之时,这院子的名字便改为了“莲筠阁”,等筠莲公主一逝世,杜姨娘就急不可耐地将牌匾改成了如今的“清莲院”,暗庆当家主母死了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当初她之所以会顺叶柄的意到杜姨娘身边,不止是因为叶老夫人的临终所托,更是因为杜姨娘是整个侯府唯一有了儿子的姨娘。她在杜姨娘身边蛰伏多年,为的就是护全筠莲公主唯一的血脉。
她苦心经营了数年,从杜姨娘处处提防到现在的左膀右臂,她可是废了不少劲,只为了真相大白之日!
“青云姐姐你在门口愣着看什么呢?夫人正找你呢。”
杜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香云见了青云急忙上前,看她看什么东西看的入了神也跟着望了望,除了牌匾什么也没瞧见。
被香云打断思路,青云松了松捏地泛红的手指,淡笑道“没什么,就是看见一只喜鹊一时出了神。”
说完也不管踮着脚尖四处张望着找喜鹊的香云,直径回了院子去寻杜姨娘。
趴在沈公瑾对面的黄衣用手戳了戳他通红的脸颊乐道“沈公子平日里都是谪仙般的人物,像今日这般,可真是少见!”说着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沈公瑾软乎乎的俊脸。
一旁的沈文见状,脑门的汗都快滴到衣领上了,眼前人虽是叶小侯爷的暗卫,但真正的身份却是易老将军膝下最小的孙子,他不敢上前。看着自家少爷被人揉捏又担心少爷突然醒来,按他孤傲的性子绝对会一巴掌拍死自己。
沈文见黄衣一会儿捏捏沈公瑾的脸颊,一会儿捏捏沈公瑾的鼻子,整个过程看的他心惊胆战的。
等黄衣的新鲜劲儿过了,玄衣才从外面端着醒酒汤进来,冷着脸直接捏住沈公瑾的下巴一股脑全给他灌了进去。前有黄衣后有玄衣,沈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受不了,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自家任人宰割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