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妍回到行宫后急忙捏出少量粉末放在烛火上,没有任何异味,这药没问题。
谨慎起见,朱妍把药收好后有问了问奎宁“这药最近可有人动过?”
“除了月余前给煜王赐药时我亲自分出半瓶,绝对没有他人可以接触到。”奎宁如实答到,眼睛就没离开过楚春风的脸。
朱妍拿出空瓶把毒葡萄倒出,再把她带来的和毒葡萄性味相似的药倒入湛蓝色瓷瓶,放回原处。
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拉着楚春风利落的出了暗阁直奔地道,出去的路上机关少了很多。
朱妍走在楚春风前面“启潇是谁?”
楚春风沉默不语。
楚春风几乎和朱妍同时开口“你到底是谁?”
一时空气凝固,气氛诡异的尴尬。两人都在思索如何回答,又或者不回答
楚春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是我叔叔”他望着朱妍窈窕的背影,心中一阵悸动。
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知为何他想说与她听“他在我十岁时就战死沙场了,当年……是他摔兵解了围,救了龙椅上那个人,也救了奎宁。”
朱妍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在追问,她不想和楚春风解释,为什么她会知道只有皇帝皇后才知道的逃生密道,那太匪夷所思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两人一前一后,朱妍脚步停住,楚春风没有留意到,撞在了朱妍身上,朱妍反射性的回头,在密道里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
楚春风一脸的温柔,朱妍一脸的戒备,
“不要对我产生兴趣,我只是与你无关的人!”朱妍的心冷硬如铁,居然不识好歹的追问她,那就别想要什么好脸色。
楚春风不解的望着朱妍“你身上有太多秘密,你居然知道这条密道,你入宫如回自己家后院,你可是相府小姐,你确定与我无关?”语气柔和,不愠不怒。
朱妍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与你无关!
朱妍什么也不想对旁人说,说与谁听?我吃的苦,谁听了会心疼?而不是嘲笑我痴傻愚情?
早就学会了不与人说,懂得自不必说,不懂得说了更加误解,她一人当先走出密道,一路沉默,他默契的不再问,她自不必答。
一夜未眠,天色渐淡,顶着筋疲力尽的感觉,两人在城外与楚河汇合,确认没人跟随,绕了几个方向,才放心快马加鞭赶回凌云庄。
朱妍以为对方一定是人手不够才没有再次发起对他们的拦截。
天方大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京城东边黑压压的密林边缘,一个身披纯黑色裘皮大氅的身影耸立着,站的笔直,远远的注视着离去的这队人马,随后才转身进了密林。
旭日东升,染红一片云霞。春日的山间草长莺飞,鸟鸣啾啾清脆悦耳,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凌云山庄。
庄门外,史为远远望见朱妍楚春风一行人,焦急的上前“姑娘终于回来了,我家公子情况不妙,姑娘快随我来!”
今天已经第三天了,朱妍早就料到叶檀可能撑不住了,还好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她急匆匆来到叶檀的卧房,叶檀此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手足逆冷,神识昏蒙,一副阴阳离决行将就木的濒死危像了!
朱妍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检查了所有的药,确认都没有问题后,加入毒葡萄一半加水为叶檀服下,一半加酒敷在伤口处。
忙完这一切朱妍才一屁股坐在楠木椅子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周身酸疼,骑马也把大腿内侧磨破了皮,还没来得及处理。
楚春风一直在一旁默默关注,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会施以援手,从密道出来朱妍就不再同他说话,说多错多,他也干脆闭嘴。
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轻轻地放在朱妍面前茶桌上,朱妍抬眼看了下端茶人,是楚春风。
“叶檀这里我还不能走,你先去休息吧,等到天黑他如果醒来,就不需要我时刻在旁了,到时候你来换我。”朱妍端起茶啜饮了一口,方向沁人心脾,身上的困倦被赶走大半。
“你总是喜欢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人说话么?”楚春风笑着坐下,轮廓分明的俊顔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叶檀没事显然他心情不错。
朱妍哑然,她陷入了沉思,前世她做了十几年皇后,虽然凤南天负了她,可她的后宫的地位从没有半分被撼动,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的云国皇后,虽然住的是冷宫。
征战沙场,治伤救人,也曾血溅四方,但是归来后,她始终是那个论威望,论智计,论医术都让云国上下交口称赞,万人拥戴,母仪天下的云国皇后。
后来,团儿大了,出宫建府了,战争也在惨烈以后,终于结束,她再也不用再担着千钧重担,再也不用为凤南天鞍前马后了。
凤南天想让她妥协,她妥协了。她装的无比温顺,因为她再也不想用心在这个男人身上,她乖顺异常,人前人后堪称母仪天下典范,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么累,他永远也不会听到自己的真心话了,没有真心,只有虚与委蛇和敷衍了事。
终于,他愤怒了,就因为她太过听话而愤怒了,他问自己要什么?
“我要自由!离开这皇宫,离开你!”她抓住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凤南天说了实话。
那天凤南天几乎砸碎了御书房所有能砸碎的东西,龙颜震怒,万物失色,宫女太监早就被下令不得靠近御书房半步。
朱妍婷婷玉立在大殿之中,神色自若的望着凤南天,任他砸任他发狂。
半晌,朱妍就这么站着,语笑嫣然,等着他的答案,等来的确是,他把她担在肩上扛起,在龙椅上不管不顾地撕碎了她一身水蓝色软烟罗衣衫,不顾她母仪天下的皇后端庄仪态。
甚至不顾她的冷漠与拒绝强行再一次要了她。
事后,躺在一片废墟的御书房,他恳求她,从未有过的恳求,求她留下,那一刻朱妍犹豫了,也许这个男人心里也习惯了她,但是,当她看到他胸口的伤痕,她下意识摸了摸颈上的刀疤,一把推开了他。他缺的无非是像她一样能给他万里江山奠基的一个端庄贤淑,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礼让后宫从不争宠,不计较,默默付出的傻皇后而已。那不是她!
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她怎么还对他有所希望?真是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