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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离殇(十四)

“2013.2.20 滑雪啦,终于去滑了一次雪,之前一直都想去,不过一没钱,二没时间,三还不敢一个人滑,不过好在之前子辰教了我轮滑,今天学起来一点都不费劲,超开心的,啦啦啦~~~”

每项运动,我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但又浅尝辄止,以至于大多数东西都会一点,但又不精通,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缺点。晓曼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但是缺少勇气去做,而我便成了她最大的勇气。

我们坐上车,来到了滑雪场,租好装备,坐着缆车就开始向着雪坡的上方缓缓驶去。

原本就是寒假期间,加上正是过年后,滑雪场上人山人海,不过好在场地够大,这也让晓曼有勇气站在滑雪道上。

晓曼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浑身都是运动细菌。帮她将滑雪鞋和滑雪板安好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任由着自己随风飘扬,如果不是拉着她,还不知道她会跟着谁一同冲下坡去,准确的说,是滚下坡去。

“还记得怎么滑轮滑的吧,原理不变,还是保持重心,两脚往外蹬,不过这次要把脚抬得更高一些,蹬的时候更用力一些,来,试一下。”

晓曼义愤填膺的戴上口罩,使劲的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松开了我的手,经过之前的轮滑学习,晓曼的平衡已经不用再担心了,只见她颤颤巍巍的挪动着双脚,用一个方言可能会更贴切,这个动词叫“蛄蛹”。

还没“蛄蛹”两下,晓曼整个人向前一倾,滑雪板也不再受控制,朝着坡下急速滑去。

“妈耶!!!”

由于晓曼不会刹车,整个人直直的朝着人群中撞去,虽然我的技术不算太好,但还是在晓曼冲到人群中之前,将她拦截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晓曼瞪大了眼睛,搂着我的腰,说什么也不肯再放开。

“不会斜刹,还不会臀刹啊,下次停不下来就一屁股坐地上。”

“我不,我还是在上面比较平的地方玩吧。”

说着,晓曼就准备拿手中的雪仗将滑雪板脱掉,望着晓曼,我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着晓曼,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双手。

“抓紧了啊。”

“你要干嘛?”

没有回答晓曼,我的身体轻轻往后一倾,拉着晓曼开始慢慢的向下滑去。我的滑雪板在晓曼的滑雪板两侧,帮着她控制着方向。即使晓曼带着口罩,我也能看到她大笑的模样。

两个人最开心的时刻,并不是一起去玩什么东西,而是不管干什么,都有她陪在身边。我的雪仗在最高处望着慢慢下滑的我们,独自在阳光中屹立着。

就这样我们一遍一遍的从上往下滑去,几次过后,晓曼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学会臀刹的她,屁股上永远都布满着雪,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乐此不疲的一个人滑着。

跟在晓曼身边,周围的景色都不再那么重要,她便成了唯一的风景。不管晓曼是喊是叫,还是摔得满身雪,我都感觉是那么可爱。忍不住掏出手机,在她的前后左后不停的拍着照,留下了最美好的纪念。

“哎呀,等会你别拍了,你一直跟着我,自己都没滑,这次你自己上去,我在下面等你,你好好滑一次。”

“好吧,那你在下面等我,记得给我拍几张照啊。”

独自坐着缆车,看着逐渐变小的晓曼,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点,而缆车也到了尽头。下来后我拿起被搁置了许久的雪仗,向滑雪道走去。

虽然从上面看,晓曼只是一点的大小,但依旧可以看到她那挥舞的双手,此时冲下去便是我唯一的念头。

借着雪仗助跑了几下,到了下坡,双脚开始发力,雪仗也被我夹在了腋下,半弓着腰,抬着头,急速向下滑去。

望着逐渐变大的晓曼,才发现,自己滑早已变的索然无味,相比于速度的追求,我更想慢慢的驶在晓曼的身边,陪着她哭,陪着她闹。

雪道上的人不少,但都一一躲过,晓曼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我们俩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晓曼面前的那一刻,我知道,这才是我想要的快乐。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的重心就已经完全偏移到了晓曼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一言一语,都能左右我一天的心情。

即使晓曼离开了,她的日记也在牵动着我的思绪。

我们玩了整整一天,直到清场,我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坐在车上的晓曼早已累的熟睡了过去,帮她将头发拨到耳后,而她也不知道醒没醒,动了几下,更加用力的抱着我的胳膊,然后继续闭着眼睡着。。

一路上我都在望着晓曼,多么希望她能像这样永远的靠在我的肩上,不用担心任何事,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睡着。

夜景很美,路途也很远,晓曼睡的也很甜,一切都在向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剩余的假期,晓曼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我家度过的,写作业,聊天,背单词,时不时还会坐在一起,吃着零食看着《爱情公寓》。

她总说她像《爱情公寓》里的婉瑜,有梦想,敢爱敢恨,只不过自己没有她那样的勇气,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起初看时,我总觉得婉瑜离开后,展博的表现太过于夸张,这个地球离开了谁不一样照常转动。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展博的表现太过于平常,她离开,这个地球是照样会转动,但,自己的世界早已崩塌、泯灭、不复存在。

望着晓曼的日记本,和里面夹的照片,我揉了揉眼睛。照片里是我从雪坡上滑下来的样子,虽然拍的很模糊,但心里却清晰无比。

翻过照片,上面竟然还写了一段文字。

“世界还是如你在我身边时的这般兵荒马乱,只不过是因为有你,我的世界才会一片鸟语花香。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你拍着肩膀,微微一笑,轻轻说的那句“没事,有我呢”。”

“傻丫头。”

眼睛很酸,可能是看的时间有些久了。迅速将照片夹回了书里,从床上下来,站在窗户旁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窗外,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温和的太阳收起本就吝啬的光热,开始马不停蹄的向地平线跑去,生怕多上一分钟的班。不知道为什么,树上依旧停留着一只麻雀,可能在等伙伴,也可能忘记了回家的路,就那样缩着头,一动不动。

打开窗户,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吹在脸上,只感觉脸上有两道很凉的东西,不过被冷风一吹,整个人也开始从思绪中慢慢抽离。

打开灯,端着橙汁,站在寒冷的窗前,一饮而尽。树上的麻雀探着头,寻找了半天,最后另一只麻雀飞来,两只共同振翅,离开了那冰冷的树梢,而我,也默默地关上了窗户,关上了刚打开的灯。

还是不喜欢晚上太亮的地方,日记本被我从床上放到了桌子上,打开只能照亮半个书桌的台灯,直接越过那张照片,继续向后面看去。

“2013.3.1 好快啊,又开学了,高二的最后一个学期,不知不觉高中都过了一半了,有点快哦,昨天还翻看了一下之前写的日记,不知道下次在看到这篇是什么时候了。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嘻嘻。”

“2013.3.2 子辰那个大傻子,来之前都提醒他多少遍了,作业还是忘带了,真的是没人管就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只能周天回去取了。算了,不生气了,照这样下去,都得被他气死。”

“2013.3.4 终于考完啦,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开学考试这么恐怖的东西,好在假期还有复习,不然真的就垫底了。子辰那家伙考完就往篮球场跑,这么大冷天,不知道是去打篮球,还是打颤去了。”

高二下学期,临界与悠闲和忙碌之间,高一高二不努力无所谓,只要高三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学习中,高考就不在话下,当然,我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身边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用我们语文老师的一句话就是“开窍了”。至于晓曼,从我认识她开始,一直都是处于开窍状态,可能早在小学的那场车祸,晓曼就已经开窍了。

考完试后,学校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百年不变的起床号,熄灯号,三点一线的复制粘贴生活。其实回想起来,很平淡,没有那么多丰富的生活,有的只是成山的试卷,和无休止的考试。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是值得骄傲的。

“2013.4.12 好激动,好激动,今天借着子辰的光,去体验了一把和老师们平起平坐的表彰大会,放眼望去,全都是熟悉的老师,还有不少学校领导,子辰上台领奖的那一刻,还是有那么一点帅的,就一点点啊,不能让你骄傲。

不过说实话,子辰确实挺厉害的,当初以为是他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街舞社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我估计子辰今晚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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