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霉运来了也一样。
太子府皇长孙被刺杀受伤一事很快传遍京城，与此同时，凶手是皇次孙的事传得更快，小到街头小巷的百姓，大到高门阔府的王侯将相无一不知，当然，高高在上的老皇帝也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老皇帝膝下子嗣不多，而且年事已高，能依仗的便是太子、八王等人，而太子只有两个儿子，一是最为他所器重的华祈，其次便是华祎。
对于华祎，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与精力去关注，可终归是自己的亲孙子，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也是大大的震惊了一把，气得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都扫了下去。
待处理完国事之后，次日，老皇帝在銮心殿亲自提审华祎。
太子府一干人等前来听审，当然，沈纤也被叫过来了。只是，当她随着太子妃等人入殿后，却发现华景楠、沈柔与玉华公主以及太傅、李均与皆在，不由得暗暗吃惊：这是太子府的事，皇上将他们全都叫了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偷偷望过去，却见太子妃也拧着眉，虽然她稍有不悦，却并没有在面上表明得太过明显。给皇上行礼过后，又受了礼才看着太傅，但是父女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太子妃发现，就连父亲也不知道皇上这一次为什么要找他过来，太子妃不禁有些担忧，同时心里充满了期待。
沈纤见太子妃表现并没有明显的异样之后，目光便放在了沈柔的身上，这几天发生的事她虽然没有怎么露面，可她心里却是清楚，没有任何一件能与她逃得了关系。
只可惜，现在还找不到证据，而且这些小事，就算真的证实是沈柔做的，只怕也判不了她的死罪。
沈纤心里划过一阵失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难道沈柔真的得不到她应有的惩罚？不，就算天道不公，她也会替天行道，为自己讨回公道。
正想着，坐在蟠龙宝座上的老皇上已经开口了，他声音有些沧桑，整个人亦有些疲态，也是，他毕竟上了年纪，对朝中诸事也渐渐力不从心了。“带华祎上来。”
福公公大声传话，不多时，一身灰色麻布囚服的华祎便被人带上殿来，他手脚的镣铐已经打开，整个人不复当时的意气风发，却也没有半点颓然之色。恭恭敬敬地行叩拜大礼，哪有一点戾气？仿佛昨天被人当众当做凶手拿下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言行坦荡，不由得让太子妃心生不悦。
老皇帝摆摆手，又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语气僵硬：“起来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祎一愣：“孙儿不知道啊。”
这一下，殿上的多数人完全震惊了：不是说，皇次孙刺杀皇长孙不成，罪行败露人前才被捉拿进天牢的吗？怎么会……
皇上也十分震惊：“你不知道？”
华祎语气带上了一份小心与凝重，正色道：“孙儿确实不知，昨天大哥走之前撞了我一下，而后我的匕首便从大哥的怀里掉下来了，母妃便让人去搜孙儿的屋子，结果从里面搜出来一堆孙儿根本没见过的东西，孙儿解释不出来那些东西是哪来的，便被京兆尹带回去了。”
太子妃气得浑身发抖：“你——”但她明智地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华祎既然敢在皇上面前翻供，想必是做好了准备，自己贸然开口，反而会落了下风。
玉华公主啧了两声，对皇上说道：“父皇，看来这件事有蹊跷啊，一个是皇长孙，一个是皇次孙，两个都冤枉不得，不如将京兆尹也一并召过来双方对质吧。”
皇上显然也被华祎说出来的话震慑到了，又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好吧。”
华祈因为受伤，皇上特意赐他座位，但在场的多数都是他的长辈，即使有伤在身，他也并没有接受，皇上稍欣慰地点头，体恤太傅年事高，将座位赐给了太傅。
“到底怎么回事？”言归正传，老皇帝端正了脸色询问。
太子妃站出来，将当时的事解释清楚：“祈儿遇刺当天晚上，有人潜进他的房间欲再次行刺，但是反被祈儿所伤，并落下一把匕首，那匕首正是祎儿的，祈儿并不忍心当时拆穿他，同时也考虑到有可能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可是第二天，祎儿的身上出现了与那刺客一模一样的伤口，而后臣妾派人在他房间里搜出了夜行衣等物品。”
早有人将罪证呈上，华祎的匕首与华祈的匕首同时皇上令御器坊打造，用精铁锤炼，花纹是皇家专用，匕首上方还分别刻了两人的名字。至于其他的证物，他没有多大的兴趣。
太子妃见皇上并没有多少的情绪，还是加了句：“臣妾也希望此事不是祎儿所为，才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解释，可他什么都不肯说，京兆尹无奈，只能将人带走了。”
皇上点头，然而这时，华祎又道：“母妃记错了，儿子当时说过一句话。”
说完，他嘴角勾起，邪邪的笑，看着沈纤。
皇上好奇，问道：“你说什么了？”
华祎并不答话，还是笑着看着沈纤，沈纤无奈，只好站出来，解释：“回皇上，当时皇次孙是问过民女一句话，他怀疑是民女栽赃陷害于他。”
如此，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到了沈纤的身上，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却又不得不接受。
皇上也好奇，问道：“祎儿怀疑她，可有证据？”
华祎冲沈纤笑了笑，而后正色道：“想必是孙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惹恼了钱姑娘，如果真是这样，孙儿愿意背上这罪名，也好让大哥放心。”
最后一句又莫名其妙地扯上华祈，很显然，他的意思是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这一回，不仅是皇上变了脸色，就连太傅、太子妃等人，也渐渐正视起华祎来。
华祈面色凝重，目光坦荡直视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华祎呵呵一笑：“大哥不用太紧张，做弟弟的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不如这样吧，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皇爷爷看看……”
此话一出，华祈面色剧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