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熟悉的悦耳女声在脑海中响起,乐闲一愣,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天台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好似梦境一般,虚幻而飘渺。
“刚才杀戮阻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轩辕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杀戮?那是什么?还有这黑色纹路又是什么?”乐闲望着自己左臂上莫名出现的像纹身一样的诡异纹路问道,这个诡异纹路像极了一只蜷缩着的狰狞怪虫,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适感。
“杀戮就是那个从云海系外来的种族的首领,当年十位仙帝率百万上仙布万仙灭神大阵与它们决战于昆仑仙域。最终十帝尽皆陨落,数十万上仙阵亡,不过这些异族也并不好受,不仅百不存一,其首领的肉体也被彻底毁灭,只剩核心逃了出来。
而且,虽然逃了出来,但组成灭神大阵的十二主文之一的‘封’文已经深深烙印在它的核心之中。也就是说它如今是被封印在了你的体内,你死,则它也灭。
并且‘封’文的烙印仍在磨灭着它的核心,它突破万仙灭神大阵时已经极度虚弱,根本无力抹去‘封’文,被彻底磨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轩辕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这个黑色纹路,应该是杀戮所为,我暂时也不清楚它的具体作用是什么,不过就目前我对它的分析来看,应该是对你无害的。”
乐闲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他现在思绪有些混乱,他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轩辕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没有再出声,周围陷入了安静,而在此时,乐闲才注意到,旁边不远处有着一丝轻微的呜呜声传来。
他诧异的转头望去,发现夏剑正躺在地上,似乎正在哭。这让他不由愣住了,他没想到,像夏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哭。
“你……没事吧?”乐闲小心问道。
夏剑没有理会他,就那样静静的躺着,只是哭声却是停住了。过了一会,他哧溜了一下鼻涕,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开始爬防护网。
这次他的酒明显醒了不少,动作变的比之前麻利了许多。
“你还要跳?”乐闲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夏剑跳楼的决心如此坚决,即使被打断了一次,即使酒醒了不少,却似乎仍然没有丝毫迟疑。
“为什么不跳?这个可笑的世界。”夏剑冷冷的回道,只是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
“你的家人不会难过吗?”乐闲不知道为什么,按照平时的他,根本不会去管夏剑,但此时却鬼使神差般的再次出声试图劝阻他。或许,是因为夏剑身上那熟悉的悲伤、孤独和绝望引起了他的共鸣吧。
“家人?”夏剑猛的停止了攀爬,肩头开始耸动,却是开始笑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要伤心?他们只会高兴。如果得知我自杀了的消息,他们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怎么可能?”乐闲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夏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父爱如山,什么全天下最伟大的爱是母爱,全是狗屁,知道我的真名吗?夏贱,下贱,下人的下,贱人的贱,懂吗?”夏剑猛的回过头,面色异常狰狞的咆哮道。
乐闲顿时哑口无言。
夏剑此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咆哮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是鼎鼎有名的炎月集团董事长,是这青枫星系五大家族之一的夏家家主夏宏伯的二儿子夏长明。但就是这个身家千亿的父亲,还是在我死皮赖脸百般哀求下,才满脸不耐烦的同意借我清风学院的学费。
你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是一个一心想要上位的贱人,你知道她生我的目的是什么吗?就是为了获得一个名分。可惜啊,她的手段太低了,被夏长明的妻子常沛兰制得死死的,在生下我的时候就被迫与夏长明断了关系,还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同意常沛兰给我取了夏贱这个名字,真是可笑。”
夏剑说到这里,泪水终于止不住,再次流了下来:“断绝关系后,我自然也就成了累赘。我母亲想我死,因为我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只是个累赘。我父亲想我死,因为我不过是他的一个错误,一个被常沛兰握住的把柄。常沛兰想让我生不如死,因为我是那个勾引他老公的贱人生下来的野种。而我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阿姨等等等等,没有一个人在乎我是生是死,因为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但我却顽强的活了下来,我拼命的努力,比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我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们是错的,我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但这可笑的世界,这可笑的世界,呜呜呜呜。”
多年来的痛苦、委屈、不甘、无奈和绝望终于在这一刻如山洪般爆发,冲破那一直以来拼命坚持的倔强,决堤而出。夏剑直接从防护网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像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乐闲静静的望着嚎哭中的夏剑,那浓郁的宛若实质的绝望,让他心中一窒。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那个绝望而又无力的自己。
夜空一如既往的黑暗,没有一丝星光,乐闲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夏剑,没有说一句话。
很快,夏剑停止了嚎哭,随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站起身,继续开始爬防护网。
“如果我可以让你觉醒符文呢?”
一直沉默的乐闲终于开口,如一道光,试图去刺破那深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