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钦栩离开的时候,陆珩珈又给她包了好几样点心,她惊喜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最近三哥对她太好了,有点突然......害怕。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害怕的,三哥前世对她也好,再说了现在对她也没特别好,还不是时不时挖苦自己几句,他本该是这样的性子,或许是真的将她当自己人了呢。
江钦栩捧着食盒如实告诉自己,慢慢释然了。
两人下了楼,准备上轿回去,忽然间远处又传来了响动,江钦栩脚步一顿,顺着看了过去,就见离着湖边较远些的一处,里三成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似有争执,却不知是何人。
江钦栩回头看了陆珩珈一眼,“王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家的人赶得倒是巧。”看着对方不解的模样,他解释道,“戏台子都搭好了,若是不唱下去,不是白费了这番心思。”
以陆珩珈的性子必不会与陆家的人合作,若此事真与他有关,他定然不屑告知陆家的,所以,“所以这事不是您指使的?”江钦栩笑了起来,容色有些明丽,一时间不知晃花了谁的眼睛。
陆珩珈冷笑着回应了一句,“你以为本王很闲?”
江钦栩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语气,便习惯性地无视了,她再瞅瞅那边,眼中含着期待地求道,“王爷,妾能不能去瞧瞧?”
“卿不是向来不爱管闲事的吗?”
“这可不是旁的闲事,王爷您虽然自立门户,可到底姓陆,这张家和陆家的事,既然已经闹到明面上来了,您肯定也逃不开干系,于其被人求着帮忙,不如主动出击,横竖现在也是陆家吃亏。”
女子说话时眼眸弯弯的,就像是明亮的月牙,光却不刺眼。
陆珩珈抬起手,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双眸,一刹那,两人都怔住了。
江钦栩还没来得及叫“非礼”,对方却率先一步收回手掌,仿佛看见了鬼似的连退三步,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再抬头,脸上满满的惊诧与愤懑,活像是自己被轻薄了。
他揉着头,低声说道,“陆执,带她去瞧瞧。”说完便进了车厢,步履还算从容,可在场另外两人眼里,怎么看都像是躲进去的,陆执更是长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除却当初陆璃小少爷在世时主子鲜活得仿佛是个普通少年,六年来也就遇着孟小公子脸色稍微好些,但再好,也不曾有这般失态的时候,这女人,还是个不明身份的间谍啊!
女人啊狐狸精啊,当真是神奇的物种,不如还是使些手段将这女人养起来吧,给主子逗着玩也好。
陆执丝毫没发现曾经吐槽“三大变态”的自己已经往着“变态”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陆珩珈下了命令,哪怕陆执再不愿意,还是得陪着江钦栩去凑热闹,江钦栩带了一顶帏帽,戴上的同时摸摸自己的眼睛,还有些懵圈,刚才三哥主动碰她了呢,她搓了搓眼皮子,想淡定点,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来,又觉得丢人,不过是被碰了一下,自己就高兴成这样,肯定会被笑话的,好在戴上了帏帽,旁人瞧不见。
江钦栩如是想着又摆了摆帏帽。
人委实多了些,围了一大圈子,两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一些,又给人退出去了,江钦栩拍拍陆执的肩膀,顺嘴命令道,“把我举起来。”
陆执:“......”
他自然是不敢的,不说他打算将对方圈养起来当自家主子的宠物,如今江钦栩这身份实打实的昭王之妾,他若是抱着她被有心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夫人,恕属下不能从命。”
“你怎么还这么死板?”江钦栩跺了跺脚,这货以前就这样,跟个小老头似的,难怪和三哥一样娶不到老婆。
她此刻也指望不上他了,挺直了小身板往里头冲,“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分明铁了心,陆执无法,只得在后面助力,倒是让江钦栩顺顺利利地挤了进去。
江钦栩终是看到了陆家这些熟悉的面孔。
此刻陆澈躺在白架子上昏迷了过去,下身被一大块布头压着,也看不出个什么状况,倒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煞是凄惨,而四个家丁各站架子一方,脸上都十分焦急。一个锦衣男子和一名粉衣女子正站在一旁,脸上苍白,眼中通红,看着是急过的。江钦栩认识他,陆家的二公子,陆涧,陆澈是由妾侍李氏所出,这个陆涧是由妾侍张氏所出,两人关系再点头之间,不过这六年间,或许两兄弟关系变好了。另一个女子名为陆环,与陆澈一母所出,从前感情十分要好,此刻脸上泪水盈盈,是哭狠了的模样。
而前头,亦是站了一女一男,男子,是张家大房嫡子,名为张敬初,她出事那次秋猎里有幸见过一次,张太后便是他祖父的嫡亲姐姐,而另外一位,恐怕就是陆张氏了。
此刻她面色苍白,眼里藏不住的惊怒,抓着张敬初的手臂不放,却是愚蠢地拦着陆家兄妹将人抬回去。
“陆澈在外头胡混在前,我不是有意的,你们陆家看我们张家不得盛宠,联合着我夫君一起来糟践我,你们休想!”
“嫂嫂未免欺人太甚。”陆环显然也是被对方不要脸的途径气狠了没见过伤人的还能倒打一耙的,“嫂嫂扪心自问,我们陆家哪有亏待过你?你就算再气,也该想想夫妻情分,怎能如此行事?”
陆涧也应和道,“嫂子,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兄长房中妾侍都被你赶走,也不曾外头带什么人来下你脸面,你却上来便伤了他,我们要救人的,还请您速速让开。”
陆张氏脸色顿时更差了,“不下我脸面?府里头可有个庶长子呢?你们陆家可真有规矩,嫡妻尚未进门,先生下庶子,他卫国公如此,连他儿子也如此,我可不是乐阳长公主,任你们糟践。”
“别浑说。”张敬初吓了一大跳,他今天纯粹就是来散散心的,却不想遇上了这等大事,心里头半点谱都没有,想回去搬救兵又不放心他这位性子要强的姐姐,只得差人禀告,自己在这儿陪着,“姐姐,您先让姐夫去养伤,其他事情待会儿再商量成不?弟弟定然让陆家给你的交代。”
什么叫“让陆家给你的交代”?在场的陆家人简直要被张家这无耻的态度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