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吉普换成了「旱地虎鲨」。
不用怀疑，这是从周平那里讹诈，啊不，赔偿来的。
用于航的话说：“老子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周平也只能咬咬牙认了。
旱地虎鲨，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大海一样的蓝色，流线感的造型中却透着彪悍的气质。启动的时候轮上会浮起一圈光环，有着防尘防撞击的作用，跑起来拖动着光尾如同踏浪疾行的鲨鱼。
于航不懂车，但光看这造型肯定不便宜，小鬼满眼小星星扑在后座软软的靠背上，手舞足蹈着，又开始犯老毛病了，尽说些他听不懂的名词，即便如此但有几个关键词还是被于航捕捉到了，比如「双核」，比如「自带B级强度的量子护盾」。
且不说能用上双核引擎的悬浮车有多稀罕，就说量子护盾，周平那个充其量算是C级强度，能防御一般的轻型量子武器，B级就意味着能承受吨级强度的物理冲撞，那是只有量子装甲才具备的条件。
一般的尖兵使用双核引擎，除了极大的浪费，也是对尖兵最大的摧残，不下于给枯槁老人磕十粒伟哥。
比如制式大钢牙，如果换成双核的「烽火」，虽说能发挥出120%以上的威力，但离报废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而且也会因为过载炸膛。
而于航打造的那个，除了机体材料远胜与制式之外，还进行了特殊加工，拥有远近双模式的变形结构，因此双核的「烽火」才是最合适的。
说白了就是「配置」问题。
不过很值得庆幸，没给周平换上「烽火」，不然今天可就悬乎了，「烽火」驱动下的电磁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后视镜里，小鬼还在手舞足蹈，满脸憧憬，于航随口一问：
“这个值多少钱？”
“不知道啊，我管那个干嘛？我的梦想可是要成一名赛车手的男人！”小鬼从后排探出脑袋，小胸脯拍得当当响。
“你可拉倒吧，你的梦想三天一换。”
于航见小鬼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吐槽。
估摸着也是从他姐姐龙晓晓那里听来的吧，龙晓晓是名职业赛车手，整天都念叨着这款车型，可惜因为她的车队拉不到赞助，也没钱入手这款车，并且还要面临着随时解散的风险。
只是不知道晓晓姐现在怎么样了，去年因赞助的事老鬼不答应而闹掰，之后就搬出去住了，偶尔回来看看也是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思绪万千中，车子开进了服务站，哨岗的安保一看开车的是于航，两眼贼亮，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就放行了。
于航提着文件袋去办公室找老鬼，小鬼则揣着一万迪斯的零花钱屁颠屁颠去找妈妈了。
老鬼悠哉悠哉喝着咖啡，手里翻着一本《冷兵格斗精要》的硬皮书。
“可算顺利？”
“还好。不过你的老古董还在城区，需要您老人家亲自去开，顺便也体会一下血汗钱的来之不易。”
于航将车钥匙丢在桌子上，恶趣味地脑补着：「老鬼顶着沙尘，步履蹒跚一步一喘」的推车画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
老鬼看着一脸坏笑的于航，慢条斯理：“就放那儿吧，反正租金照扣。”
于航脸色一僵，倒是忘了这茬，不过随即一想又有了新的主意：“大钢牙的服务费，过天我会转到财务帐上。哦对了，赔偿金就不走公帐了，至于剩下的欠款你可能要等等了。”
「走公帐」就是缴纳服务费的意思，尤其是过程中获得的赔偿金，有个专项服务叫「人身安全保障金」，需要缴纳三到四成费用不等，服务站则需要确保纳税人员在一定时间内的人身安全。
再俗点就是「保护费」，不过官方合法化了。
“等等！你要了多少赔偿金？”
见于航转身要走，老鬼有点不淡定了，肯定有猫腻，依照这小子的性格怎可能这么痛快，一定还藏着掖着别的东西。
“那帮穷鬼什么都没给，就一辆破车比你那辆吉普好点，只能勉为其难开走咯。”
“编，继续编！手里拿的是什么？”
于航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没什么。只是海星港商业区的两份产业地契，好像是什么酒吧来着。”
大钢牙的尾款自然是追了回来，即便刨除三成服务费也落下不少。至于剩下的，周平这家伙两年欠服务站总达一百七十多万，以暂时拿不了那么多钱为由，三天为期限将两处酒吧抵押给于航，也算是个交代。
“拿来！”
老鬼拆开文件袋只是扫了一眼，又看向于航，轻笑。
“深蓝酒吧。他们共有四处，只给了你两处最不值钱的做抵押。不过即便这样也已经超出了一百七十万迪斯的价值，你觉得他们可能拿不出么？”
老鬼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话里话外都透着蹊跷，老鬼可不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摆平，这本就是一次试探。
至于地契这东西，在海星港并没有多大约束力，警备司什么的早就名存实亡，话语权还不如城区的服务站。
很可惜，于航根本不接他这套，拿到好处还不赶紧溜，还继续给老鬼免费打工啊？
“那可不是我该管的事，我就是个穷打铁的，偶尔客串下快递员，顺便收个小费什么的，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可管不了那么多。”
老鬼有些无奈，知道这小子又想坐地起价了，他倒无所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他来说，不过是需要一个向城区服务站交涉的由头罢了，出师也要有名。
放下文件袋，端起的咖啡还没送往嘴边就被于航截胡，抿了一口靠在桌子上，还不忘赞他一句：
“不错，手法有进步。”
老鬼笑骂他一句，从抽屉里丢出一张卡片，长叹一声：“下个月5号是你母亲的祭日，去往圣城的签证下不来，就顺手给你办了这个。”
于航一愣，得意的笑容收敛了，捏着卡片怔怔有些出神。
一转眼，从母亲去世已经三年了，除了留下的那段看了无数次的影像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哪怕记忆，也是停留在十岁那年寄养在老鬼家里的时候。
那天，母亲抱了他很久，红着眼圈告诉他，要等她回来，回来接他，可这一等就再也没了消息，而那个拥抱也成了他对母亲最深刻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