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露娜说话之后,便被克劳蒂雅和塞拉要求好好休息,其他四人便离开。
四人简单说了几句后,尤金斯和苏菲莉娅便离开皇宫回家,而妮娜则陪着里昂尼奥继续留在皇宫,他好像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他应该会振作起来。”
回家的路上尤金斯对苏菲莉娅说。
“嗯,他会的,我想明天应该能看到他变得不一样了。”苏菲莉娅看着尤金斯表示赞同。
两人并肩走着,没有乘来时的车离开,而是散步般走出皇宫。漫步在帝都灯火辉煌的夜市街道上,如同情侣一样挽着手,闲逛着聊天。
“尤金斯,你觉得妮娜和里昂尼奥怎么样?”苏菲莉娅忽然问道。
“嗯,怎么说,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太短了,相互之间都不了解,只是单纯靠感觉在一起,日后的情况让人有点担心。”尤金斯回答。
“那,我们要不要帮一下?”苏菲莉娅问。
“怎么帮?”尤金斯反问。
“很快就到夏季高峰,到时可能会有不少人邀请我们参加舞会聚会,到时把他们两个带上。”苏菲莉娅提议。
“哦,又到了这个时候了,总觉得不是很好,主要是里昂尼奥,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尤金斯皱眉回答。
“说的也是,之前虽然听过特里格拉夫团长收养过一个孩子,但在见到里昂尼奥之前都没听过多少有关他的事,几乎都只是传闻,好像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苏菲莉娅感到一些奇怪。
想起那些传闻,尤金斯犹豫一下后说:“当中可能有很深的内情,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就不要深究追问,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们,在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希望如此。”苏菲莉娅说。
尤金斯犹豫一下,说:“...明天得先问一下里昂尼奥会不会跳舞,要是在舞会上傻站着一个晚上就糟糕了。”
苏菲莉娅笑了:“是啊,要是不会的话,你来教他?”
“我跳得不太好。”尤金斯撇开脸回答。
“那正好,你也可以好好练一下。”苏菲莉娅笑道。
被开玩笑,尤金斯有些害羞扭过头不去看苏菲莉娅的目光。
两人嬉笑着在繁华灯光下漫步,接着一辆眼熟的车开到他们面前,后车窗拉下一人向他们招呼道:“哟!这对小夫妻在逛街啊,真令人羡慕。”
尤金斯一看是卢修斯,顿时觉得大好的心情被糟蹋了,非常不满地回道:“怎么了,找不到人陪你喝酒?你在帝都的交友情况不太啊。”
卢修斯没有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说:“我不像你,有这么好的女朋友陪着,我可是寂寞得很,不能陪我聊聊天吗?我的堂弟。”
尤金斯看向卢修斯旁边,不用看清楚就可以知道是谁,他问:“有什么事直接说,我没时间陪你们。”
“先上车再说,我们有些时间没有聊聊了。”从卢修斯旁边传来底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声音,语气中带些许命令的感觉,虽然不想听他说的,但就这样走掉只会越来越麻烦,况且也不能让他们小看自己。
尤金斯用眼神向苏菲莉娅询问,得到点头回应后,两人坐进车内,在卢修斯旁边的果然是伯父奥托克雷·西蒙斯。
车内气氛古怪,沉默片刻,伯父先是问尤金斯:“今天感觉怎么样?受封爵位,参加骑士会议,商讨国家大事还顺利吗?”
“一切都很好,也很顺利,除了一些小插曲外,是很好的一天。”尤金斯瞄一眼卢修斯回答。
“喂,堂弟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只不过是想稍微提醒你一下而已,怎么就这么对我。”卢修斯笑了笑。
“提醒?你是想提醒我些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尤金斯说。
卢修斯摇摇头说:“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就跑来了,你以为坐在你旁边的是什么,公正严明品格高尚的大骑士?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的老狐狸,你可是自己送到他的嘴里都不知道啊。”
“什么意思?”尤金斯问。
卢修斯嘲笑道:“你以为在会议上把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情报说出来还威风很得意,你只不过是把自己辛苦努力拼命得到的大好机会拱手让给别人,还嘻嘻哈哈地接受表扬,就像个小孩子向大人炫耀似的,我都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了。”
“我把掌握到的情报说出来,与众骑士一起思考办法尽可能保护诺兰殿下,为帝国出一分力,这有什么错?”尤金斯反问道。
“这当然没有错,你做得很对,只是很蠢而已。”卢修斯看着尤金斯继续嘲笑着:“你就像个被哄得高兴就大喊着伟大梦想的小孩子,还向大人许诺一定会做到,尽一生努力只为给他们的功绩添砖加瓦,而你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弄得灰头黑脸还笑嘻嘻的,你是怎么了?过了这么多年就一点成长也没有。”
“你觉得把功劳让给别人是很愚蠢?难道把隐瞒情报只以为是去解决就是聪明?别自大了。”面对嘲讽尤金斯没有愤怒,神情出奇地平静,说话的语气只有些许生气:“在考虑得失之前要考虑自己的能耐,如果去碰自己无法掌握的东西,去独自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这种行为才是愚蠢至极。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我只是见过其中那个比较弱的家伙就明白,凭自己是绝对无法战胜,需要集合众多力量才可以与之抗衡,而要取胜就必须奥团结起来,如果因为私心而隐瞒情报让所有人陷入危机之中,这种行为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哼!说得挺有样子的,难道那些人真的可怕到能吓得小孩子不敢在晚上跑出去玩耍,这还真是不错的故事。”卢修斯仍然不以为意地说。
尤金斯不再跟卢修斯说,转而向伯父询问:“伯父,就你所知,如果就我们家族面对那个‘魔鬼’,能赢吗?”
“当然能赢,不管是怎样可怕的敌人,只要是与帝国为敌,我等西蒙斯家的勇士都会将他歼灭粉碎,再可怕的魔鬼都会死于我们的剑下。”伯父义正言辞地说。
“这话说得有点过头,我怎么看都觉得凭区区一个西蒙斯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搭上家族所有人的性命都只会死路一条。”尤金斯说。
奥托克雷伯父认真看了尤金斯两眼,惋惜地说:“看来这次负伤不知留下伤痕还留下无法阴影,这么点勇气怎么能成大事,你应该好好修养一番重新振作起来,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如果西蒙斯家真的能解决那个‘魔鬼’,真的能杀掉‘燎原的破灭之王’的话,为什么不出去接手追捕他,而是在跟一个老狐狸争抢功劳。”
尤金斯突然一问,令奥托克雷伯父脸色一变,刹那间就不见了。
“我们能解决掉的敌人,不代表就一定要解决掉,况且还不是时候,让他们逍遥一阵子又有什么关系。”奥托克雷伯父说。
尤金斯看着他说:“不!不是随时都能解决,而是不敢面对。看来十年前的‘燎原战役’留下的不只有功绩还有阴影。”
见奥托克雷伯父沉默,尤金斯继续说:“刚才说过,我只不过是被一个老狐狸哄得团团转,把到手的功劳全都让出来,那我想问一下,跟他在争抢功劳的伯父你是否也是一只老狐狸。你们的行为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不敢跟面对凶狠的猛虎,从它口中夺食,转而和同类在狗咬狗骨互相厮杀而已,毫无勇气可言,有很什么好得意的。”
奥托克雷伯父脸色微变,卢修斯大怒:“小子,你说什么!你敢侮辱我们!”
“不是侮辱,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你们的行为用再多掩饰都改变不了其懦夫的性质。”尤金斯说。
卢修斯怒不可遏正要举起拳头却被奥托克雷伯父伸手阻止,他看着尤金斯缓缓道:“看来你真的成长了不少,竟然连这些‘事实’都知道,不过你好像还没有明白,‘事实’就是‘真相’,即使你要否定也改变不了。”
尤金斯脸色微变,奥托克雷伯父见状继续说:“你认为我们是懦夫,但正是我们扶养你长大,赋予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没有我们,你毫无价值。”
尤金斯双手紧握成拳,面露怒色,狠狠地盯着对方,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痛恨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又无法摆脱它,他要或者就需要它,没有这血液他将会变成怎样?行尸走肉?还是一件废物?
忽然,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被人们当成废物的他,到底有什么价值?念及此处,尤金斯顿时明白了,紧握的拳头松开,脸色变回平静,眼神中已经没有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向往又惋惜的情绪。
奥托克雷伯父也察觉到尤金斯的变化,正觉得奇怪,便听到尤金斯说:“是的,如你所说,没有这个身份我毫无价值,一切都是家族赋予给我的,但家族的价值又是谁赋予?”
尤金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奥托克雷伯父:“懦夫是无法赋予自己价值,也争取不了任何东西,一切都是那些真正‘英勇’的人拼命赢回来的,我们的祖先,我们的部下,如果没有他们,你和我一样毫无价值。”
“你!”卢修斯气得说不出话来,奥托克雷伯父则沉默不语。
“或许伯父你曾经也有过‘英勇’的时候,为自己为家族创造价值,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拼死守着自己所得的一切,然后死皮赖脸地用尽手段去偷取别人功劳的小偷无赖。换句话来说,没有办法给自己创造价值的你,也就毫无用处,我想伯父你应该考虑一下,日后的退休计划。”
尤金斯说完之后叫停了车,与苏菲莉娅下车走了,车内卢修斯紧张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沉默的父亲,直到许久之后,才听见他叫骂一声:“该死的兔崽子!”
艾迪安握着念话器静静地坐在漆黑的房间内,就算夜幕降临也没有想过去开一下灯,焦急的他没有心情去做那些琐碎的小事。
在漆黑的房间中望着窗外城市的灯光,不知过了多久,到底是十几分钟还是十几小时,终于念话响起。
“混账!怎么这么迟!你到底有没有把事情办好?会不会办事啊!”艾迪安在接通的瞬间立即大声怒吼道,对面过来片刻才怔怔回应。
‘我,我已经尽最快的速度按你说的去做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把事情搞砸了!”艾迪安继续怒吼着。
‘我、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情况实在是没有办法,骑士会那边已经下令要求我们给诺兰皇子殿下办理毕业手续,我找不到推搪的理由啊!’
“废物!你就是给废物!身为副院长竟然连这点事都不办了,你这个废物还有什么用!”无视对面无奈的哭诉,艾迪安咆哮得像只野兽。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艾迪安少爷,他们以骑士会的权力要求学院长这么做,而且诺兰皇子殿下也点头答应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强行留下他,更何况诺兰皇子殿下人就在帝都,我们还能怎么办?’
“我不是叫你想办法加强学院的安全戒备吗?只要确保学院的安全防范不就没问题,你没有去找人疏通一下,把所有毕业生动员起来确保学院万无一失吗?”艾迪安质问道。
‘我做了,我已经联系了能够联系的所有人,但他们不是不愿意帮这个忙就是帮不了,就算有几个出手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而且骑士会那边说,亚兰德学院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再加强防备也不可能让诺兰皇子殿下再到学院了。’
“什么?该死的家伙,居然这么做,好狠毒的手段啊哈!”艾迪安大怒一笑,在房间内来回渡步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没多久就想一个办法。
“听着,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次绝不可以办砸,不然你就准备好遗书吧。”
‘...是的,艾迪安少爷请吩咐,小人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