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如果你能够实现一个愿望,你最希望实现什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吃有喝,能陪在众人敬仰的人身边。”小鱼侧卧在我身边,四目相对,眼里满是柔情。
“那如果你有机会变成人,你可愿意?”
“这个嘛……”小鱼面露不解之色,她显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么伟大的事,也难怪她没有想过。
“愿意还是不愿意?”我接着问。
“如果我有机会变成人,我会把这个机会送给你,不不,不能送给你,我不能害你呀,哈哈。”这个答案让我大跌眼镜,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问她问什么不愿变成人。
“做人有什么好的,天天活的累,而且经常打架,为了一种叫钱的东西,东奔西走,没有一刻能够清闲悠哉,大白天的不能睡觉,晚上的大好时光却用来呼呼大睡,如果我变成人啊,还不如让我死了算啦!”说完,她用一种坚决不变成人的目光看着我,生怕我把她变了。
我哑口无言,想不到我自以为是的人生在猫的眼中竟然是如此不堪,人们把它们看成低等的玩物,它们却把我们当成愚笨的异类,这何尝不是自我为中心的表现。
“老大。”
“什么?”
“我能不能不叫你老大?”
“为什么?”
“我想和别人不一样的称呼你。”
“嗯,那你叫我—大哥可好?”
“不要啦,和老大没多大区别嘛。”
“那你就叫我—阿川吧!”说完这话,我的心跳陡然加快,想起了前世的诸多往事。
“阿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阿川啊?”小鱼深为不解。
“行了,随便你吧,爱叫不叫。”我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不问了,就叫你阿川了。”说完她用两只前爪对准我的前爪按在一起,美其名曰“心心相印”,其浪漫程度完全不亚于人类。
“阿川。”
“什么?”
“你想不想要几个孩子?”
“嗯,想吧,也不想,其实我……”
“想的话,你就要好好努力,不能偷懒,你就是太懒啦。”
“我—”
云雨过后,我感到身体疲乏,昏昏欲睡,恍惚中,我的思想在现实与虚幻中交错,分不清彼此。
“阿川,今天我遇到老大了,他看我的眼神,我好害怕!”
“小倩,别怕,用不了多久,我就带你离开,没有人敢那样看你,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我们去哪里啊?!”
“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阿川,我们出去找点夜宵吃吗?”
“阿川,你会不会离开我?”
“阿川,我要为你生好几个孩子。”
“阿川,你原谅我吧!”
“啊!啊!!”我突然大叫起来,全身毛都湿透了。
我站起身来,走向屋外,此刻已近黄昏,黄色的夕阳光线柔和,照在身上温暖惬意。
“游侠”和其它人正在屋外呆着,有的说笑,有的打闹,气氛非常祥和,微风轻轻的吹拂,浑身上下舒畅淋漓。
一种落寞紧紧攫住我的心,柔和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完全进入不了我的世界。这种孤独的感觉并没有因为我变成猫而消失,甚至和前世的感觉别无二致。我不由苦笑,生命是何等有意思啊!你的灵魂甚至在你完全转变了身世都不能颠覆,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改变谈何容易。
我缓慢的迈着步子,优雅而沉重,这种优雅是生命个体的本能,而这种沉重却是前世无形枷锁的羁绊。
不知几时,天色黑了下来,当我驻足时,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并没有什么变化,陌生的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一切又都是那么新鲜。
自从上次在饭店旁边遇到她,再也没有见过,那次我受到的打击不亚于发现自己的灵魂寄于猫身。
对于李大强,我有着无尽的仇恨,对于孙倩,我有的只是深深地厌恶,何曾想到这个女人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她应该伤心欲绝,躲在家里对我怀念。
楼上就是我的家,前世的家,我已经很久没有进去了,想起过去,我们住在里面何等开心,一起度过的时光又是何等的浪漫难忘。就在宽大落地玻璃窗下,摆着一套精致的咖啡桌椅,每天早晨,她都会做好早餐,静静地坐在电视前面,等着我一起吃饭,我们相对坐着,偶尔会相视一笑,这些年,她几乎完美保持着这种优雅的态度,几乎没有有过大喊大叫的时候,我从残酷喧嚣的社会回到家中,就像进入桃花源一般,身边唯有安宁的气氛,还有温柔的呵护。
又想起了我们曾经在义薄云天时的生活,不禁想要发笑,但是我不会如此不谨慎,如果被人们发现一只会笑的猫,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那时我们的日子必然清苦,说是丧家之犬丝毫没有过分,我们一方面要做那些并不光彩的事谋生,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免不了一顿暴打,还有被警察抓住的危险;另外一方面,还要为了带来的这个女孩处处提防,我们周围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野兽,他们自私残忍,我就亲身经历过帮派之间的争斗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被活活打死,然后被抛尸荒野,无人过问,他们就像盯着一只羔羊的饿狼,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凶光,嘴巴流着黏糊的津液,我们四人像是专职的保安,形影不离她的身边,很多时刻感觉到老大的恶意,想要刻意分开我们,我们都想办法没有让他得逞,逐渐他把我们看成眼中之钉,除而后快,而我们也没有坐以待毙!
为求自保,我们四人曾经把“猛虎帮”的一个家伙打得断了一只胳膊,左眼像是玻璃球一般垂在眼眶外面,他只能跪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他的嘴巴不自主的张开闭上,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这个场景老大看得目瞪口呆,我刻意注意到他微微抖动的嘴唇,我暗自发出一声冷笑,然后走到他面前,告诉他说那个家伙从后面拍了一下孙倩的肩膀,老大很震惊的点点头,说有事给我们撑腰,我没有说话,带着四个人离去。
我们的对策就是施以颜色,让你知道我是一头凶狠的野兽,残忍程度在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