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空无一人。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时刻我本来应该躺在被窝里,搂着我的妻子享受幸福时光,我们之间有着说不完的甜言蜜语,足以缓解我尘世的辛劳。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何不回到家中,守护在她的身边,虽然不能和她同床共枕,但是能时时关注她,也就足够了。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好受了许多,生命仍然存在,我不能如此消极,记得我们结合时,曾经说了很多山盟海誓,她说爱我不变,我说死也不能让她被人欺负,反正是这么个意思,我一定会去守护她,那怕用我的爪子挠、嘴巴咬,那怕被人踢飞,砸到墙上吐血而亡,也绝不退缩。
我迈着轻柔的步子来到熟悉的墓碑前,上面刻着“好兄弟小雅之墓”,几个大字,墓碑是我亲自找人做的,因为他是为了我而死的,为了保护我最爱的女人,他失去了生命,如果再来一次,我是不是会阻止小雅前去送死?如果他不去我的妻子就会死的话,我是不会改变这一切的,这,就是我的答案。
小雅的墓碑是一块上乘的大理石制作的,碑前铺着一块平整的石板,每年的清明,我都会带着我的老婆,过来给他上香,在石板上放上一包“玉溪”,摆上一瓶“泸州”,这是他的最爱,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还不能享最爱的东西,那样是太残忍了。
我的老婆叫“孙倩”,我不愿过多描述她的相貌,因为这难免会引起我无限的伤感,我只说她是十分美丽的,正因为如此,她的身边总是会有一些图谋不轨的男人,甚至是我身边的兄弟,当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有时他们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就出卖了他们的想法,作为一个男人我不会不懂。
孙倩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其他男人,只有我,这一点我至今不曾怀疑,此刻的她,是不是痛苦万分呢?会不会活不下去,准备追寻我而去呢?我的情绪异常低落,很想抽一支烟,曾经是小雅在这样的时候就会给我递上一支,但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小雅就在我的前面,不过只是一座墓碑,没有灵魂的墓穴。
在他墓碑的右侧是一个崭新的墓碑,我扫视一下,上面刻得是“赵川之墓”,我有些欣慰,毕竟有最为贴心的小弟在侧,寂寞时也好有个伴。我呆在这里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有些累,我发出一声猫叫,用猫语来说就是“兄弟,我先走了!”
但是我愣住了,因为我听到的不是猫语,而是熟悉的人语,但是当我再次尝试时,却只是发出一声猫叫。
我虽然是“铁盾”保安公司的老大,经历过无数的风雨,甚至有时可以说是出生入死,但是内心却还是有一块十分柔软的地方,那里充满了爱和柔情,那里是属于孙倩的,除了她不属于任何人。
我顺着原路返回,想要回到我的家中,深更半夜的,楼道的门已经上锁了,我无法进入,想起过去无数次这个时刻回家,总有那个温柔的人为我打开门,现如今门铃声恐怕会吓坏她,再者说,我也没有能力按响门铃。
我不甘心的一直徘徊到天亮,直到有人打开门,我趁机溜了进去,惹的开门的老太太一阵骂,真是人心叵测,就是两年前,她还登门拜访我,要我把她的孙子安排进我的公司上班。
我来到我的门前,看着豪华的防盗门,不禁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昨天凌晨,我还睡在房间里舒服的床上,身边是我美丽的妻子,不过她并没有缠绵在我的身边,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说感到很累。
手机一响,我就起床了,房间是三室一厅两卫,她最喜欢这种布局,自然我就要买下这样的房子,对于我来说,钱不是问题。
我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因为我需要拿一分重要的合同,记忆在此刻断了,我不记得门是否打开过,更不可能知道是怎样上了救护车,当我看着救护车远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了生机。
门一天都没有开过,我躲在角落直到天黑,也没有见到她,我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痛,好像刚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我知道,人死了就不可能再和活人有所交际。
我六神无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我的新家,位于那个开会屋顶东临的一个建筑的墙角,那里是一个等待拆迁的旧房子,墙角里有一个洞,大小可以塞进一个馒头,恰好通过。以前我们年轻时,我还活着的以前,经常在那个地方小便,经过那里时都要捂住口鼻,现在我就住在这里,心中好奇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洞。
我躲进旧房子里面就睡着了,因为睡在一片干草上面,并没有感觉到冷,我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游侠”把我叫醒。
“老大,你睡了四五天了都,饿不饿啊?”
“是不是病了?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啊。”
两只猫在我身边关怀的问候,让我很感动,我体验过人世冷漠,知道友情之重,我用爪子揉了一下惺忪睡眼,对他们的关心报一微笑,“放心,我很好,只是有些累,现在好多了。”
“老大,起来吧,该找点吃的了,我们知道哪里有美食。”说罢,他们便用爪子扶起我来,向洞外走去。
出了洞,发现外面是黄昏时分,诺大的太阳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不是从体型上,而是从内心深处,在苍茫宇宙面前的卑微,甚至不如一颗沙粒,至少沙粒可以永恒的存在。
“现在变这个点去哪里找东西?老鼠还没有行动吧?”
“老大,别开玩笑了,这年头谁还吃老鼠?!不是不为民除害,而是现在这老鼠实在是不能吃,味道发臭还塞牙,我们只能找人类吃的东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