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厅堂,此刻甚是繁忙。三两个奴仆低着头、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站成的一列,整齐规划的迈着步子快步走向厅堂却不显得慌乱,由此可见府中规矩的严森。
金怀瑾坐在厅堂的正座之上,一旁小五为其斟满茶水,随后摆手示意上水果糕点的仆人都退下,自己立于一旁等候调遣。
“霏儿,不知你是否知道国家有条律令。”金怀瑾放下茶水看向侧坐于一旁的顾霏,缓缓说道。心中却觉得今日小五的安排甚是不妥,且不说顾霏坐在客人的座位,就这距离自己的位置也是有些远了。
“哦,什么律令?”顾霏面不改色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已知定是要和自己说户籍文牒之事,毕竟算下来自己已在这呆了近半月之久,该到商讨定夺户籍文牒一事的时间了。
“官府每搁一定时日,便会来到黎民百姓之家查访一下,看是否有私藏囚禁女子或毒打女子的行为。而今日,便是我府被查访之日。”金怀瑾看着眼前淡然处之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丝冷厉说道:“如有犯法者,将被……尽数腰斩,他人皆有连坐之罪。”
此刻厅堂之中的气氛瞬时有些凝固,顾霏看着金怀瑾那严肃认真的面容,不知是想震慑一下自己,还是别有用意。
“怀瑾,实不相瞒,我想重新办理入户?。只是不知这样办起来是不是很麻烦,我初来贵地,也不知需要什么东西,可否麻烦怀瑾你帮忙打探一番,或……给指条路子呢?”顾霏语气轻柔委婉却暗含无限深意,眼睛落出一丝冷静且睿智,认真盯着金怀瑾的神态和表情。
这里的户籍文牒就像现代的身份证户口本一样,虽不需要时常带在身边,但没有户籍就是一个黑户,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官府一般都会这类人比较严厉,再说一般人家,谁会没有户籍,若知道你没有户籍,人家想当然的就觉得你有问题,想着是不是什么大盗,逃犯什么的。
顾霏来到这里也待了快半个月了,对于官府制度和金家地位,自己也是从子旺及下人的嘴中套了一些信息。虽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卑微底下,但无论哪个世界都要看钱说话的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更何况是富可敌国的金家呢?!即使没法做到手眼通天,但这点事情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为难。只是能不能办,这就要看给的条件值不值得金家投资和冒险的。
“你以前的家族里旁系亲属,真的一点也不想联络了吗?若是记得哪个亲人,我也可以派人去帮你查证,如此户籍文蝶也可以重新补办,倒不费什么事。。。。。。”金怀瑾言辞间十分温和的说道。
“怀瑾,你知道的,我家族发生巨大变故,如今只怕还有仇家想要追查我,我……我一孤苦伶仃的小女子要如何应对?”清澈明亮的双眼配上有些低迷和哀婉的神情,倒是颇惹人心疼。
“虽有为难之处,却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金怀瑾含笑说道,这样的好机会,他又怎能错过。
一听这话,顾霏双眼平静如水的望着他:“哦,你有什么办法?”
她研究过户籍管理制度,像她这样的人,身无横财,来路不明,想要入户是极难的,除非有人肯担保,并且有一定亲人或关系依靠落户。
金怀瑾看着她充满清亮而深邃的双眸,眼中的笑意更甚。她虽然知道户籍制度,却没想过自己是女子。女子入户,在任何地方都是受欢迎的,但这种事情几乎没有发生过,所以官府的条文里面,自然是不会提这些。
“你知道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城府的知府太爷,也很好这一口。到时候只要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家里人都不在了,所以来投奔我……这户籍文牒落入金氏家族之下,这自然是最稳妥之法。”金怀瑾细细道来。
“这样岂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顾霏低头微微一笑,“只是不知这样落户之后……,可还有其他问题?”
“霏儿,莫不是信不过我?若是信得过我就宽心住下即可,在下定将妥善处理”金怀瑾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了一口,状似漫不经心道,“恕在下无礼,敢问霏儿可是嫁娶过夫君?这多日怎么也不见有人寻来?”
“怀瑾到是心思细腻啊,小女子不才,至今还没有嫁人,所以自然没有夫君一说。”顾霏看着眼前英俊潇洒的男子一些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只见他听到自己的话语,眉眼不由得变得明亮动人,手上茶杯不自主的抖动一下洒出水来。
饶是见多识广的金怀瑾,此刻也抑制不住心中泛起的欣喜和激动。忙低头喝了一口水,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抬头看着眼前面色平静,淡然自处的佳人,话语间带着一丝希望和小心翼翼“恕在下无礼,看着霏儿已到嫁娶之龄,为何没有夫君,敢问姑娘可是有何缘由?”
“呵呵,无缘由,只因尚未遇到有缘人罢了。”
“不知……霏儿如今是否遇到了有缘人?”金怀瑾微微睁大眼睛紧盯着顾霏,双手已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握住两侧的扶手,话语间带着一丝紧张和试探。
后又补充说道:“毕竟这夫君的选择之事,已是迫在眉睫,这官府也定会问上一问。”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在一起。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目光都看向一旁的女人,好似等待宣判结果一般。
顾霏看着众人的神情,就已知这金家少主十之八九倾心于自己,那自己的计划已是成功过半。心中却不知是该笑自己魅力太大,竟然让金家少主如此倾心动情,还是该冷嘲这古人的纯情和自己如今不择手段、玩弄他人感情。
可是,如今自己又有何退路可言?在不明哲自保,只怕时间一久,被哪个有心人利用起自己孤女身份,到时局中复杂多变,不可控制,出现什么岔子就怕是无力回天,为时已晚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些日子就已听子旺说外面有一些流言蜚语。顾霏深邃眼眸轻眯一下,一丝冷绝与寒光一闪而过。在抬眸便是一片平静和深邃,红唇微勾,轻柔的嗓音甚是悦耳动听:“有缘人倒是遇到一位,只是不知……”
“不知什么?”金怀瑾失态般的站起身问到,双眼紧盯着顾霏,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顾霏站起身走到堂中间,缓缓吐出牵动人心弦的几个字“不知这情字,对他来说值几何?”
金怀瑾直视着此刻映衬着耀眼的阳光下的绝色佳人,窈窕身姿和气质显得格外明媚照人和光彩夺目,宛如即将临飞升仙的神女一般。
“我当”金怀瑾刚想急切表达。
“主子,知府大人来访。”门外一声话语打断了金怀瑾刚要脱口而出的话。
“那还不快请进来。”金怀瑾侧头看向外面说话的人,神色不愉道。心中暗暗怨道,这知府大人就不能晚来一些时差,饶人好事。尚未说出的话只能咽进肚子里,再另寻他机。
“霏儿,我都已安排妥当,一切只待你签字画押即可。”金怀瑾面色温柔笑着看向顾霏。
“好”顾霏柔声说道,便随着金怀瑾向外走去,前去迎接此地最大权利的人物-知府李大人。
远看一身穿祥云蟒袍暗青色官府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而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穿官府的小吏和侍从。
“恭候李大人大驾,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金怀瑾笑脸迎上,拱手作揖行礼道。
“哈哈,今日本官前来叨扰了,还望金老弟莫怪啊。”李成章抬手虚扶,寒暄道。
“李大人这是折煞小弟了,小弟我可是日夜盼着李兄前来,好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呢”金怀瑾凑上前低声说道:“实不相瞒,老弟可是搜罗了一坛上等的竹叶青,陈年佳酿的好酒,就等李兄前来共饮呢。”
“哈哈,好说好说。”李成章虽和金怀瑾相互寒暄着,可是眼睛却一刻没离开过一旁的身着白色纱裙的绝色佳人。
“不知这位女子是何许人也?金兄,可是金屋藏娇啊,还藏了一位如此绝色佳人呢,哈哈,不厚道啊”李成章打趣道。
“这位是在下的远方表妹,厅堂内已经备好上等的茶,大人请。”金怀瑾看着李成章意味深远的一笑,侧身示意。“小五,招待好各位兄弟”
“是,主子”小五看着李成章身后的小吏头子说道:“李大哥,好酒好菜已备好,各位兄弟请随我来。”这位小官吏自然是知府李大人的亲戚,依靠其关系谋的一份府衙差事。
“如此就多有劳烦金兄了”李成章面色洋洋得说道。
“哈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李大人多担待啊,李大人请。”
“哈哈,金兄请”李成章说完便大步向前随着一旁的侍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