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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No.3 异地他乡

异地他乡?

——姜瑜还要更惨,她穿越到了连自己都还没出生的时间和世界。

举目无亲——而她连“举目”都做不到,因为淤血挤压神经,导致她双目失明。

单独下来的姜瑜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自己患早期肝癌的父亲,她这次之所以坐飞机来香港……哦,不对,她前世最后一段记忆中之所以坐飞机来香港,就是因为积蓄不够父亲的术后住院康复治疗的费用,本来在医院全程陪护父亲的她不得不请阿姨看护,而自己则昏天黑地忙于这个商案。

然而没曾想到,在飞机上不知不觉睡了近些日子以来唯一的一次好觉的她。

醒来之后就成了魂不知归何处。

如果能再见爸爸一眼……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见面了爸爸也认不出她来吧——呵,她现在居然还是个男的!

刚刚护士将她下腹耻骨以下的地方都袒露,从姜瑜本不该拥有的部位中缓缓抽出尿管,并在此之后用碘酒给她消毒——这种异样而又羞耻的感觉,将她进一步扯入更加惶恐而又绝望的地步。

她——还是他?

姜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前世的“她”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成长成为一个独立自主而又精于世故、八面玲珑的商业精英,但“她”骨子里还是年少时候的那个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前世在外面即使再苦再累再受委屈、再迷茫再慌张再恐惧,但起码她还有爸爸……

而现在,“他”该怎么办?

……

……

“徐sir,今天来送13床的行李啊?”

关医生从办公椅上起身,放下写病志的派克钢笔,笑吟吟地迎接来人。

师兄徐文觉一边推门而入,一边笑道:“关医生,早晨。几天没见了脸色好很多呀?”

关医生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笑着打趣道:“徐sir才是,容光焕发!这人洪星高照啊,就是藏不住。”

关医生一面打趣,一边转身从档案车里找出“13床”的病例。

“嘿嘿,哪里,现在还只是警长而已。”徐文觉话虽然很谦虚,但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之前徐文觉只是个巡逻的高级警员,赶着巧救了这个人,转职的时候谋划一下往上面爬了一步,终于走到了“警长”了。

他迈出了最难的一步,以后就算再不济,退休的时候起码也是个“督察”。

这个时机恰恰好。

看关医生手中拿出了13床的病例,徐文觉顺势问出了正题:“对了,姜瑜的记忆恢复了吗?”

关医生摇了摇头,一边打开病例一边说道:“病人脑子里的淤血块积压的位置很微妙,这里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正好我今天也要跟13床谈话签字,徐sir跟我一起来吧。”

“好。”徐文觉自然不无不可。

跟着关医生朝十三床病房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护士责怪的声音——

“姜先生,您不能老是这样!我们嘱咐过您很多遍了,您要是想要下床活动或者上厕所的话一定要按铃叫我们护士来!”

“您每次都自己做主随意下床!我已经在您身上发现了很多新的淤青了!您不痛吗?!即使身体再好您也不能这样折腾,您应该还记得您脑子里还有一个淤血块吧?如果导致病情加重了该怎么办!”

“您这是在医院!”

一阵沉默之后,就听见一个温润而又磁性的、好听的男声道:“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关医生抱着病例、领着穿着常服的徐文觉走了进来。

“怎么了?”关医生问道。

他是姜瑜的责任主治医师,有义务询问病人的一切相关情况。

还不待姜瑜出口,那护士小姐就忿忿不平的说道:“关医生,您快劝劝姜先生!——先前我换完12床的吊水进来看看他吊水情况怎么样了,结果进来就看见姜先生从厕所出来绊倒在地上——针头都扯出来了,血怎么都止不住!”

“现在呢?”关医生听说针孔处止不住血,关心道。

“现在情况好一点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您看他手上肿得。”护士皱着眉,脸上挂着既担忧又生气的神色,说完这话转过身来看了房间里多出来的徐文觉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姜瑜,对着关医生还有点委屈地说道:“您快说说他吧!反正我是不指望他听话了!”

护士回头那一眼,徐文觉才看清这个护士的全貌,护士小姐看起来20岁左右,不高不矮,皮肤白嫩,身段上好,眉清目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还化了一点淡淡的妆,让她瞧起来格外怜人。

但是手上、脖子上都没有贵重的首饰,不像是有恋人的样子,那这幅模样一定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徐文觉做警察的职业病又犯了。

然后徐文觉就发现,护士小姐虽然面上不动声色的,那双水眸却其实一直挂在此时躺在病床上的男子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眼神交予旁人,徐文觉再看了一眼床上姜瑜,他恍悟般点点头,又一次满足了自己的职业病——哦……秀色可餐嘛……美色动人心。

关医生一听护士这样说,转头开口就想劝说姜瑜:“姜先生,您一定要听您责任护士的话……”

“我明白了——”姜瑜却头也不抬地语气加重说道,打断了关医生的长篇大论,然后淡声道,“关医生。”

话虽这么说,姜瑜却多一个字都没讲出口。

“每次都是‘明白了’、‘明白了’!回头还是老样子!”责任护士小姐语气中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转身就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

只留着房间里另外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姜先生好福气啊。”徐文觉笑着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走上前来。

‘好福气?’

姜瑜被纱布遮住的眉宇间流露出不愉快的神色。

‘这个男人是在嘲讽她?’

‘不过……’姜瑜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这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但又确定了这是她在医院好几天以来——双目失明导致她对时间概念不再清晰,只能靠身边的医生护士来了解时间的流逝——这是她在医院躺着好几天以来,第一次听见的声音。

姜瑜转过头来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请问?”

“姜先生,这是徐警长,就是他救的你。”关医生恰时解释了姜瑜的疑惑,随即笑道,“这两天也是他在为你的事情忙前忙后,等你康复出院了可得好好谢谢他。”

听说是救了自己的人,姜瑜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这些天以来难得的一个笑脸,一边想要下床,一边谢道:“原来是徐警长,还没谢谢你救了我。”

“救人一命,作为警察是我应该做的。”徐文觉见姜瑜文质彬彬、十分礼貌,心中也舒服,他甩甩手谦虚一番,看见姜瑜想要下床谢他,就连忙拉住他然后关心道,“不用不用,姜先生不用这么客套,你身上有伤,还是卧床休息比较好,就不用下床这么客气了。”

这种话当然不能信。

但姜瑜再次想要下床道谢以示对徐文觉的重视、还是被徐文觉拦住后,便不再勉强,羞惭道:“那好吧,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我是来给姜先生你送你的行李来的,这是清单——哦,对。我念给你听吧!”徐文觉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刚想递给姜瑜,就意识到姜瑜现在双目失明,便恍悟道。

于是徐文觉就着清单念道:“衣裤共18件、皮带两条、皮鞋一双、运动鞋一双、家庭药箱一个、手表一副、迷你……迷你随身听一副、充电器两幅……”等等。

“你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吗?”徐文觉念完清单后,问道。

清单上的内容和姜瑜记忆中自己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对上了,然而姜瑜却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她意识到那个“迷你随身听”指的是自己的平板电脑,果然是反穿到了八三年了,回答道:“没有了。谢谢你,徐警长。”

“警长,我……”姜瑜开口还是想要问一下自己的包,但是话还没出口,姜瑜又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想要问出的话又吞了回去,她摇摇头道,“没什么了。”

“警长,你刚刚说我有福气?”姜瑜找话头来掩饰自己刚刚的话。

这个疑问一出口,屋子里的两个大男人面对面一看,脸上都露出了“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笑容。

带着这个笑容,关医生说了这样一句话:“咳咳。姜先生,你现在毕竟还是有伤在身,就算到时候有拍拖的对象了,也一定要注意节制啊,别忘了你现在眼睛里的房水还没恢复正常,剧烈运动是会导致晕眩甚至昏迷的哦。”

……唔……什么意思?

看不见二人脸上表情的姜瑜,表示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有种他们说话的内容很猥琐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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