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赛区,皇帝等人也发现了有些不对。景小王爷最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头巨兽是怎么了?之前在小爷手中还是骁勇善战,怎么一到太子皇兄手中,就狂躁起来了?
谢小侯已经是毫无心思思考其他,一双眼仿佛黏在斗兽场上一样,殷离啊,你可一定要赢了这场!
太子观赛区,太子妃和秦夏也是心惊胆战,这殿下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不管巨兽,一心去杀那头飞猪了?
再看那巨象虎狮好似沾惹上跳蚤一般……四肢都开始乱踏,震得地面一晃。
秦商拧眉看了眼脸色突变的众人,这样不行,如果它继续震踏下去,会引起人群恐慌,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
她心道,“小沧,下来。”
原本踩得欢快地小沧,幸怏怏地窜进秦商怀里,却也是这时,太子突然望她这方向瞥了眼,看见一抹白影溜进她的怀中,登时怒意剧涨,狠狠道,“好个秦商,竟然——”
秦商不待他说完话,就是一秦锏甩了过去,直逼他俊逸的脸庞,又颇有些无辜地说,“太子殿下,比赛不要说闲话,影响进度。”
殷玄脸色铁青,双目似乎能喷出火,靠得近的百姓听到了秦商的话,齐齐大笑,又有些敬佩这侧妃不怕死的劲头。
“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殷玄似股飓风迫近秦商,聚冢剑扬起,剑气如风,势要把她撕碎——
身后,殷离却突然踩着那股剑气,凌空一跃,青剑朝那虎狮脑部砍去——
两抹影子,一前一后,又似是一齐发动,不分先后。
殷玄心下大恨,知已阻止不了殷离挥剑斩兽之势,又不相信他这一剑真能斩杀凶兽……于是迫近秦商的剑气愈发强势迅速,他要让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台上一颗心早已被提起的谢怜大惊,阿离怎么可以摧动内力!他……还是借用碎骨之痛摧动了功力!这一剑是可以斩杀凶兽,可无疑也斩去了自己的半条命!
那抹明黄影愈发急促,秦商自知躲不开,但她绝对没想过死!
这本就是她和殷离商量好的招数,让殷玄误以为,殷离志在打败他,而她则负责牵制凶兽。
实则是她要寻找机会让小沧折腾凶兽,殷离去夺太子怀中灵玉,等小沧从虎狮身上下来后,二人交换,殷离去击杀凶兽,她负责牵制太子,而小猪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好。
这方法其实最不可行,却也是最能制胜的法子,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她要尽可能的给殷离制造更大的胜算,而凶兽和主人离心则是最好的突破口,如果凶兽只顾着自己,殷玄他还能寻到机会杀掉小猪吗?
凭他一个人,斗他们仨?
观战的人们齐齐屏息凝神、聚精会神地看着斗兽场的打斗,只听轰然一声——场中大震,又有白光四起,折射人眼。
再一看,太子殿下已经倒在地上,嘴边溢出鲜红的血丝,一袭明黄的衣服却是染上了血迹。
而对边,是半跪在地,手持秦锏,秦锏上还卷着太子那把长剑的秦侧妃,她一袭绯红衣,发丝飞扬,胸间起伏不定,唇角也是一抹鲜红,可她却是笑着的。
斗兽正中,是一庞然倒地的大物——巨象虎狮,果真被离王一剑斩杀!
离王一身月白锦袍,执着青剑,剑指倒地太子一方,又旋即收回,淡笑道,“皇兄,承认了。”
不疾不徐,不骄不躁。
太子眸中浮现惊愕,旋即面目凶恶道,“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一剑斩杀掉巨象虎狮?”
众人又去看离王殿下,等着他的回答。
离王殿下却是转身走向跪于地上的秦侧妃,到她身边时,轻轻蹲下,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秦侧妃露出个笑容,殿下也淡淡笑了。
殷离蹲下来时,给了秦商一个东西,说了一句话。
东西是灵玉,话是“我们赢了”。
秦商看着那双露出星星笑意的玉眸,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
她很痛,真的全身都在痛,但她很开心,殷离赢了,也拿到了灵玉,而她也没死,再好不过了。
再然后,是离王殿下抱起秦侧妃一步一步健稳地走出斗兽主场,旁边跟着个会飞的小猪。
击鼓声过,魏坚宣布比赛结束,“离王组获胜!”
全场这时,才突然沸腾起来……
殷离同皇帝告了几句话,就抱着秦商进了离王区帐内,谢怜等一众人跟着进去了。
皇帝随后象征性地说了几句结束语,又补充道,“举国上下,今日可到玄武门外领礼物一份,此外今晚将在承景台举办一场宴会,目的是接待远道而来的戎国皇帝和西夏三皇子。”
当然,还有庆祝斗兽大赛圆满结束。
*
一进帐内,殷离整个人如同抽去了丝的木偶一般,倒在地上。
怀中的秦商也被摔了下来,只是还好摔的不重。
紧跟着进来的谢怜脸色一白,命令明忠把帘子放下,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再进来,又狠狠地瞪了眼秦商,“让开!”
秦商挪了挪,她其实没有伤到不能走路的地步,所以不大清楚殷离为何执意要抱她出来。
现在看,殷离怕是伤的比她重的多,看,他人都昏迷了。
她用手撑着旁边的小凳子,站了起来,又坐到凳子上,歇了会,谢怜已经是扶着……拖着殷离进了屏风内。
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秦商才拿出灵玉,“小沧,这灵玉……你知道怎么用吗?”
她是默念着,可小沧却没回答。
她心中忽然一慌,伸手抓出袖中那团白嫩肥懒的小东西,此刻却是紧紧闭着双眼,蜷缩着身躯。
脑海立即闪过一幕,方才殷玄剑气袭来时,小沧似乎从袖中跑了出来——
随后便是白光大胜,唇角泛起苦笑,小沧,原来,你真的是个神君呐,原来是你,救了我一命啊!
她还真的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也怪不得殷离执意要抱着她出来,殷离肯定以为她伤及肺腑了。
秦商轻轻地拍了拍小沧的身躯,凑近它的耳朵,“小沧,你别睡啊,我带你去找晋凤,晋凤是你的同僚,肯定会救你的。”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帘处,灵玉忽然从手中滑落到地,乍地一阵亮光——
明忠听闻动静,掀开了半角帘,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地上只余一块已碎的玉。
云山飘渺,云霞掩日。
一座浩大庄严的宫殿外,满是或悬浮或漂移的巨石,秦商猛地摔在了其中一道坑洼坚硬的浮石上,来不及顾着膝上的疼痛,她惊疑地抬眸打量着周身的环境。
这是,来到云山了?
远处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一座宫殿,只是和她之间的距离确实有些远。
晋凤应该在里面罢?要怎么做他才能出来?
她忽然低头笑了笑,若是他在里面,一定感知到有人闯入,只是不想出来罢……神棍该是生气了,他救了她,她却驳了他的面子去维护殷离。
若是换成她,她也会生气。
浑身上下的痛意混着膝盖上刚添的口子倒是给她提了神,耳边忽地响起阵阵扑哧扑哧地震动声,她偏头一看,惊疑道,“小飞猪?”
秦商右耳边一只胖头小飞猪正挥翅着薄翼,黑溜有神的眼睛盯着秦商的侧脸,此猪正是本届的兽王。
这猪怎么跟着过来了?
难道……它认定的主人不是殷离而是她?
“小飞猪……你是不是来帮我的?”
她闪着亮丽清澈的眸子,试探性地询问,小飞猪绕着她飞了一圈,忽然呲地一声,喷出一团火焰。
秦商心一颤,立即偏开头,“小猪,你干——”
又突然一怔,想到什么,面色接着一喜,口中喃喃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说话间又低头去看怀中的小沧,“小沧,你再等等。”
“小猪,我需要你的火一用。”秦商以用手撑着地面,动了两下,再一咬牙蹭的站起,又抽出腰间秦锏,挥斥了几下,空中随即回荡着秦锏划破流动的气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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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宫凤殿内,
也冉紧锁着眉头,握紧着拳头又松开,最后几乎接近无奈地叹息道,“主上,您……好些了吗?”
主上从斗兽场一回来,便气锁丹田,屏去了心神……这突然沉息调气,定是因为本体受到反噬,这人间存留的一魄,才不得不锁气敛神,进入调息状态。
可这几百年来,主上心神大动到需要锁气敛神的地步,实在是屈指可数。
也冉实在是不明白,主上怎么会突然这样?若单只是因为秦商佛了主上的面子,倒还好处理些,就怕不是……
暖玉塌上的男人,缓缓睁了眼,抬眸凝了眼面色焦急的也冉,轻缓地说,“也冉,你跟了本尊有数千年,这么点情况便让你失了心神?”
也冉心中怒意顿生,愤愤道,“凤主!您明知道自己不可过分动用术法,即便您勘出了秦商是个能改大殷国运之人,您也不必护着她的!她如果真的能影响大殷的国运,便不会这么早死掉!再者说,她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影响到您的计划啊!也冉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何屡次出手救她,还因她动了大怒……”
也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心中一颤,本冷峻的神色微微露出几分不安。
晋凤的心绪也随着也冉的话浮动不停,因而并没出声阻止他说完。
也冉的话让他生了几分困惑,鬓入的眉轻轻锁起,手也轻撑着下颚,“为什么……我为何要救她……为何如此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