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婧怡说完看了一眼杜云雨，却见她双眼微阖，好似对她的身份来历丝毫不在意。
倒是一边的春燕十分好奇，“赵静一？静悄悄的静，一二三的一？啊，我知道了，你爹是想让你做一个安静的美人儿。”
仿佛是被自己的智商给折服了一般，春燕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说她不笨嘛，少爷还老说她蠢、傻。
赵婧怡倒也没计较什么，耐心地解释道：“婧，妍婧也。怡，怡然自得。”她继而看了她娘一眼，“这名字当初是我娘取的，可惜她在生下我不久就变得疯癫了。我想她大概是想让我此生无忧无虑吧。”
说着赵婧怡的眼眶突然就红了，春燕更是离谱，眼泪鼻涕一大把。
“好可怜的小姐姐哦，那你爹呢？”春燕抽泣着问。
“这……”赵婧怡迟疑不决。
杜云雨此时冷不丁冷笑一声，“春燕过来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想必这位姑娘还有其他打算，不会跟我们太久的。就像上次一样！”她将最后两个字特意咬重。
赵婧怡闻言忙解释道：“公子…罢了，我父亲是龙渊国首富——赵富贵，我是赵府嫡小姐。”
春燕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全国首富哎，那得有多少钱啊！
杜云雨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这全国首富的闺女和妻子，未免也太寒碜了吧。她又恶趣味地想，这妇人的脸该不会就是被小妾争宠毁的吧？然后他爹就变心了，任由她们娘两个自生自灭。
短短几息之间，杜云雨已经脑补出一场勾心斗角的内府宅斗风云的大戏码。
等赵婧怡平静地叙述完她的身世时，杜云雨真的觉得好狗血啊！而春燕更是凌乱不堪。
这赵富贵怕不是只有两个肾那么容易吧，算上赵婧怡她娘风氏总共十房妻妾，十个闺女，只有二房算是生了一个儿子。
其中儿子是子女里最大的，也就是说在赵婧怡她娘还没生下她的时候，这儿子就已经会蹦跶了。
杜云雨也是醉得不行，这赵婧怡她娘真是太软弱了，这种事，可是能忍的？
春燕支支吾吾问起风氏的脸，“那个……风姨的脸？”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打我记事起，我娘她就总戴着帷帽，怎么也不肯摘下来。还是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她脸的。”赵婧怡回忆道，“即使是她那时候就已经疯癫了，却对自己的脸好像很在意的样子。慢慢我也不去刺激她了。”
杜云雨点点头，“女子最看中的就是样貌”这句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可以理解。
“虽说我娘是我爹的嫡妻，我是嫡小姐，可是赵府上下没有一个是拿我们当主子看的。其中以我二姨娘最甚，因着她生了赵府唯一的儿子，所以这么多年掌管府中馈。”赵婧怡继续说道。
“那你爹就不管么？”杜云雨淡淡地开口。
“呵，我倒是情愿此生没有这个爹！”赵婧怡眼里都是恨意。
“哦？”
事到如今，赵婧怡也不藏着掖着，将事情抖搂了个底儿朝天。
这赵富贵也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宠妾灭嫡就罢了，竟合着二房将赵婧怡许给了二房的远房叔父——林海。
林海今年都已经六十多了，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听说穷得响叮当还十分热衷嫖赌，打了一辈子光棍，愣是没有一个女的嫁给他。
这二房眼瞅着赵婧怡已经虚岁十五了，撇去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单说那张脸已经渐渐长开了，模样看着比府里其他几位同岁数的小姐还要端正。
心中警铃大作，虽说那风氏毁了容又是个神志不清的，但遵守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古语，二房不得不开始在赵婧怡的身上开始花心思。
这仔细一琢磨，还真有个顶合适的人选，她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里不就正好有个又穷又老的叔父么？听说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媳妇。
二房说做就做，拉着赵富贵一阵哭诉。赵富贵被哭烦了，不耐烦地就给允了，压根儿连林海的名字都没记清楚。反正他也不待见这嫡小姐，允就允了。
赵婧怡虽说才十五岁不到，但也是个脾气倔强不肯轻易就范的主，更不想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
她本想带着她娘一起逃出赵府，可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二房的儿子她同父异母的兄长，竟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消息，带着人在后门堵着。
情急之下，赵婧怡趁乱跑走了，只是没办法再带着她娘了。
“真可恶！”春燕还不忘对着杜云雨说：“少爷，你说是不是？”
杜云雨无奈地点点头，可是这跟她脑补的差不了多少啊。
“嗯？你说那个带头堵你的大胖子是你兄长？”杜云雨好似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赵婧怡点点头。
杜云雨细细回想，那晚她一心都在赵婧怡和风氏身上，好像错过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啊！少爷……”春燕也突然记起，那个胖子不就是她们上次在幽州城宰的大肥羊么？而且现在大概尸体都已经凉透了吧。。。
杜云雨瞪了春燕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如今也与你娘重新相聚，可想好以后的去路？”杜云雨调整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赵婧怡咬了咬嘴唇，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起身就直直跪在了杜云雨面前。
杜云雨斜睨着她说：“这是干什么？虽然小爷救了你的性命不假，但也不是图你这一跪的。若真心想谢小爷，还是银子最实在。”
赵婧怡刚想开口说什么，闻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才重新开口道：“望公子收留小女和娘亲，小女发誓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一辈子，此生定当忠心不二，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杜云雨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眼前的赵婧怡，这时，风氏见她女儿跪在地上，自己也学模学样地要跪下去。
杜云雨见状忙托住了风氏的胳膊，良久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就是多张嘴吃饭么，小爷也不是养不起。”
“嘿嘿，快起来吧，还跪着干什么？我给你说，少爷人可好了，才不会讲究这些呢，是不是啊，少爷？”春燕可开心了，这下她又有一个小姐妹了。
杜云雨满头黑线，这死丫头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从今以后，你就叫夏蝶吧。”嗯，春夏秋冬，这春夏都有了，就差秋冬了，杜云雨心里盘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