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晋源打电话和谢天宇对地址，对了半天才找着他。
谢天宇也站在父母身边，他身边也同样立着1.6米左右高的纸牌。季晋源看着纸牌上的介绍，更想笑。
姓名：谢天宇。
本市著名法医，身米1.78米，名下两套房，一辆车，月薪1.5万。
性格：温柔善良大方，同时兼阳光灿烂。
爱好：最喜欢陪女生看正常的电影。
季晋源笑撑了，他一把拉住谢天宇指着纸牌上的“正常”两字，问：“为什么要特意说是正常的电影？你这样突出自己看正常电影，不就表示在昭告天下，自己心里有鬼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谢天宇也相当气馁，“我提过，但父母不同意。怕姑娘误会我们法医专爱看解剖。”
“李星妍父亲也在，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真是绝配，要不要考虑和她约会试试？”
“不要。”谢天宇想起李星妍那能冻死人的气场就胆颤，“你别害我。”
“那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查一个人的底。”
“谁？”
“蔡海峰。”
李星妍和程颖回检察院后，发现邓佳慧还在询问室。看到她和程颖，邓佳慧站起来笑了笑：“我在等你。”
“等我回来讯问你？”
“我在询问室想了半天，发现一件事。这是询问室，我是证人，你没有权利拘禁我。同时，我也思考了你说的每一个字，你说，询问时间的长短由我来定，本来我误会你是想关住我，但后来想想不对。你的意思是，我随时可以走，因为你根本没有权利拦我！”
“如果我说蔡文星招供了？你还走得出去？”李星妍坐到椅子上，准备诈她。
邓佳慧也不是吃素的：“咱俩又不是没打过交道，如果他招供了，你现在会这么好说话？”
“你收买证人作伪证，你以为我真不能把你怎么样？”
“那试试看。”邓佳慧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等着你们拦我。”
李星妍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程颖看着邓佳慧走出询问室，着急地问：“要叫警方来拘留她吗？”
“拘留也要领导签字，她现在走，来不及。”
“那怎么办？”
“让我想想。”李星妍闭上眼，脑里快速思考，突然起身，疾步往外走。她在检察院大门口拦住快要走出去的邓佳慧。
“邓佳慧，蔡文星说明天就会招供一切，我希望你还能嚣张得过明天。”
“你诓我。”邓佳慧不为所动。
“呵呵，诓你？你的未婚夫已经知道你打胎，找人做伪证冤枉他，你以为他还会维护你？我真好奇，他明天的口供是不是你的世界末日。”
“拭目以待。”邓佳慧深吸口气，走出检察院。
程颖追上来问：“李检，怎么办？”
“明天早上，拘留决定书必须让领导签字，迅速送去公安局，让他们出拘留证。”
“这么急？”
“当然，刚才我诓她，说蔡文星明天会招供，如果她心里有鬼，她一定会跑。”
“那我去盯她。”
“不用，我亲自去盯她。”
李星妍和程颖分开行事。检察院的车太显眼，李星妍制服都没脱，直接在检察院门口拦了辆计程车。她钻上车吩咐司机开车跟着邓佳慧乘座的计程车。
车行驶到半路时，李星妍接到陌生来电。
季晋源问：“你现在在哪？”
“有事？”
“对，有重要事与你商议。”
“邓佳慧家门口，找计程车。”
她简单说明就挂断来电，坐在副驾驶座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计程车。前车的路线很奇怪，这条路并不直通邓佳慧家，明显绕了一个大圈。
邓佳慧没到家就下车，在便利店买东西，一边买还一边和收银员在说什么话。
李星妍认出收银员——蔡海峰。
两人情绪激动在说些什么，说了大约二十分钟，邓佳慧才叫计程车离开。李星妍一直紧跟。这次邓佳慧中途再没下车，直接回到家。
李星妍停在邓佳慧所租小区外，目不转睛地盯着出口。
车窗玻璃突然被人敲响。
李星妍滑下车窗。
季晋源问：“你在这干嘛？”
“什么重要的事？”
“小人能不能上车再说？”
“为什么要上车？”李星妍严厉地盯着他。
季晋源开始打退堂鼓，想起三千，又硬着头皮说：“你坐到后排，我跟你慢慢聊。”
李星妍狐疑地下车，换到后排座位。
季晋源坐到她旁边：“你还没有下班？”
“不要说废话。”
李星妍专心盯着门口，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你在盯邓佳慧？要盯多久？”
“整晚。”李星妍答完，终于怀疑地看向他，“你问这些干嘛？想干扰我办公？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没……就是突然特别想你……”他说完，忍不住笑起来，“就是突然想见见你。”
李星妍不为不动，继续保持瞪着他的姿势。
季晋源受不了她的眼神，狡辩：“想见你也犯法？”
李星妍一脸严肃：“我希望你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能让我没有把你一脚踢下车的冲动，能让我在群众面前保持检察官的良好形像。”
季晋源认真思考了分把钟：“一个女孩子整晚在车上很危险，我陪你。”
他这番话换来她一记白眼。
“我啥事也不干，就陪你坐一晚，但你也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你不容易，而且一个女生大晚上在计程车里，也实在太危险。所以临时决定留下。”
季晋源必须重点说明，天知道她会不会误会。
如果他真要对一个女生说怕她有危险什么之类的，也是跟一个瘦弱温柔的女生说，而不是跟一个冷厉，整天严肃瞪着他的检察官说。
李星妍没有再理他，盯向车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渐渐黑下来。
季晋源发微信和李飞鸣简单说明情况，趁李星妍不注意，偷拍她的视频给李飞鸣看，用来确保自己的确跟她在一起。
李星妍目不转睛盯到快零点时，终于疲惫。她刚打了个哈欠，竟然看到蔡海峰的身影。
蔡海峰径直往邓佳慧小区里面走去，但走了没几分钟，又折回出口。蔡海峰在大门口四处张望地蹲着抽烟，抽了几根后起身离开。
李星妍皱眉看着蔡海峰离开的背影，心里又起疑团。
蔡海峰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没有进去？他和邓佳慧明显认识，认识到什么程度？身边突然起鼾声。
季晋源已经坐着睡着。
她厌恶地瞥了他一眼，电话响起。
是爸爸的来电。
她接听。
李飞鸣明知故问：“你在哪儿？”
“我今天有事，不能回家。”
“大半夜的跟谁在一起？”李飞鸣故意问。
“没有，我在盯人。”
“你一个人。”
“对。”
“那我就更不放心了。”李飞鸣直囔囔，“一个人太危险，我来陪你。”
“真不用，我，我和同事在。”
“你刚才又说是一个人？哪个同事，你拍照片给我看看。”
“爸，别闹了，我正在办公，你想防碍我办公？”李星妍可不敢拍，赶紧转移话题。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李星妍挂断父亲来电，总算松口气。她继续盯着车窗外，一刻也不敢松懈。早上五点时，大门口开始出现清洁工，六点开始，大门口的行人络绎不绝。捱到六点半时，人群里终于出现邓佳慧的身影。
邓佳慧穿着牛仔裤、女式衬衫，戴着口罩，鸭舌帽，把自己包裹得较严实。她拖着行礼箱，拦辆计程车，直奔火车站方向。
李星妍一路紧跟，打电话催程颖：“拘留证出来没有？”
“刚送到公安局，还没这么快。”
“要抓紧，邓佳慧在去火车站的路上。”
“我马上催。”
她挂断电话后，季晋源刚好被电话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身边坐的人，懵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他在哪？
李星妍直接当他不存在。
季晋源睡眼惺松地看了眼车窗外，疑惑地问：“我们去哪？”
李星妍没有理他，只是吩咐司机：“一定要跟紧，不要丢。”
季晋源还是二丈摸不着头脑地傻坐着。
计程车很快到达火车站，李星妍火急火燎地给司机车费后下车，三步并两步跑向火车站。
她在安检前拦下邓佳慧，问：“你想去哪？”
邓佳慧没料到她会追过来，惊讶地看着她，但很快恢复镇定：“关你屁事，难道我还不能去旅游？”
“你不能离开。”
“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离开？”
“你是这案子的关键证人，马上要复庭，你——”
“呵呵。我查了，就算我不出庭，你们也最多对我训诫，或短期拘留。法律规定，拒不出庭的证人，你们不能追究刑事责任，所以我无所谓。”
“我可以强制你出庭！”
“你省省吧！别再想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你拘留我！不过，你有什么权利拘留我？”
邓佳慧快速穿过人群，过安检，走向火车候车室。
李星妍看着进去候车室的邓佳慧，急得打电话催程颖：“拘留证拿到没？”
“拿到了，现在和警察一起赶来火车站。”
“快，时间紧迫。”
“好。”
她挂断电话，立刻和火车站安检人员出示证件，说明紧急情况，安检人员放她进去。
李星妍在候车室找了十几分钟才找到邓佳慧。
邓佳慧坐在凳子上，有些心急地不断抬起手腕看表。
李星妍躲在一旁观察着她，不停发信息催程颖，程颖沿路用微信发送位置。
八点三十五分，邓佳慧起身，朝火车站台入口走去，在汹涌的人潮里排队等验票入站。
李星妍再次一个电话轰向程颖：“到了没？人都要跑了。”
“马上到安检处。”
“我现在到安检处，你把拘留证递给我，我先拦她。”李星妍一边说一边疾步跑向安检处。
“好。”
安检处，程颖带着几个警察刚好赶到。
李星妍接过程颖递来的那张写着“拘留证”的张，跑向邓佳慧所在的检票站台入口。
刚好轮到邓佳慧，验票员验完票，示意她可以进去。
李星妍步履如飞地冲到她身边，伸手拦住即将走出验票口的邓佳慧：“你不能走。”
邓佳慧脸色不好：“你一而再，再而三纠缠是几个意思？我想去旅游也犯法。”
李星妍把拘留证举递到她面前：“你正式被刑拘，所以，你不能走。”
邓佳慧尚在震惊中，公安已经赶来，直接把她押住。
李星妍说：“邓佳慧，蔡文星案你涉嫌伪证罪，现正式将你刑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