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呀,你这一趟趟来,我可怎么谢你好呢。你这也是一把年纪,冒雪前来,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好?”杨彦仍坐在椅子上,实在没有力气站起,只能拱了拱手表示歉意,可神色却是显得愉悦不少。
“哎,瞧你前些日子病成那样,我不来看看怎么放得下心?你也不必谢我,我整日呆在府里也闷得慌,今日过来,边走边赏雪,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俞鹤卿笑道。
杨彦无奈,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瞧世伯今日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俞殷言适时地对杨彦拱了拱手道,“想必过不了几日世伯便可完全康复了。”
“我便替父亲谢过广升兄的吉言了。”杨瑾萱不欲父亲费神多言,便起身施礼,替父亲答谢。
说罢,她抬眼瞧向了俞殷言。俞殷言此人她也是自小便熟识的,与他父亲俞鹤卿不大相同,此人虽精明强干沉稳有谋,可杨瑾萱总觉得他缺了父亲身上的一些东西,每次见他那双颇似父亲的眼里闪出的光芒,她都会觉得颇有些不适,可他五官偏生长得温和,又似乎冲淡了这份感觉,让她摸不准此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感受,她曾经就有,因而她向来与俞殷言交往不深。她也曾觉得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有偏见,也希望能同俞殷言交往多些,可不知为何,每次同他交谈,最终都会变成死板无趣的客套,与他的兄长和妹妹完全不同。后来杨瑾萱也就放弃了同他深交的打算,只与俞殷舟和俞馨雨这两个总是精神百倍的人成了莫逆之交。
六月见血封喉树的案子爆发之前她又偶然见到了任御史的俞殷言,因他公务缠身,二人也没怎么聊,可杨瑾萱仍是清晰地感受到,他依然是没有变。
近日入了冬,事务想必少了些许,他约莫也是心忧父亲,这才陪他来这几回。杨瑾萱心想,若非如此,他想必是不会踏入杨府的大门的。
之后,未免杨彦再受了寒,几人移去了屋里,杨瑾萱将父亲扶回了塌上,俞鹤卿便坐到塌边同杨彦闲谈起来,而杨瑾萱则在外间招呼俞殷言,同他客套几句,顺便问了问俞殷舟如何了。
“他你还不知道吗,从来闲不住的。”俞殷言淡淡地道,话里似是藏了些不知什么样的想法。
就这样,直到那边俞鹤卿觉得再多叨扰怕杨彦乏了,这才带了儿子告辞而去。
俞鹤卿这才拜谒看见杨彦身体好了些,加上近日天气实在并不很好,之后就未曾再来,杨府又一次变得十分安静。
杨瑾萱如今是很喜欢这份安静的,当披着浅黛色的斗篷站在廊下,赏着纷扬的雪花儿,或是看院子里的草木上打的霜,都能让她感觉到一种与跟呆在热闹的地方不一样的踏实,而这是以前她从未细细感受过的。
可杨瑾萱怎么也没料到,这份安静很快会被一件令她哭笑不得的事情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