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桥,方入村庄,只见这村庄不同于寻常村落,寻常村落中,这个应该是时节男耕女织,村夫野老共同收割,庆祝秋收之喜。这心中这个村落,偏偏是深秋,却是桑柳茂密,落英缤纷之象,村中田地也未见有种植稻粟,倒是衰草连天,一片荒芜景象。村中家家门户紧闭,互不相通,鸡鸣狗吠之声倒是不绝于耳。
顾蠡挨家挨户敲门,却没有一户人家为她开门。后来到了村头上却又有一家小客栈,幽暗的灯光和周围漆黑的夜色相互映衬,在村庄中也是异常的突出,顾蠡等人顺着灯光找到了这家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眉梢微微上挑,眼波流转,有一股天生的媚态。
“你们就管我叫鱼婆,在我这里,半年也难得有几个客人,从早到晚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我真是烦死了,还好今天有你们来了”,鱼婆笑吟吟的,热情地向顾蠡介绍自己,还一旁对着棠戟抛媚眼。倒是不认生,是个自来熟的妙人。
“老板娘,你为何在此处开客栈,这里与世隔绝,既做不到生意兴隆,又来往不方便?”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顾蠡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堆笑的女人,天生媚态,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奇怪的村庄,她出现在这,只会使这一切变得奇怪。
“我呀,我从小就出生在这里,村里人时代守护这个客栈,他们都说客栈里住的是村庄的保护神。村里人相信天命,建造了这客栈,在我十八岁年的那一年,上一位客栈守护者便卸任了,于是乎,我就成了这个这个客栈的继任守护者”,鱼婆仍旧是一副亲和的模样,面上露出一种接受使命的光荣。
“既然住的是保护神,那应该是神圣的,为什么让外来人住进去呢?这不是亵渎了神圣吗”,棠戟听到保护神,仔细一想又觉得奇怪,便多嘴问了一句。
“我们村子与世隔绝,很少和外界相通。有一年,村里诞生的婴孩都是残障儿,村里的郎中说了,这是隔绝的代价,这一年,村里的未婚的男女都出了村子,回来时都带着妻子儿女。从那一年开始,客栈便被建起,每年都有固定的守护者在此处,为外来的的客人提供住宿,如果有缘,便会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我已经在这等了半年了,看来我是找不到我的有缘人了。”
鱼婆突然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不断感叹自己时间不多,一年过去就要丧失守护者身份嫁给村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子。顾蠡虽然听了一大串,但只要看着鱼婆这张脸就觉得她说的一切都不可信。无论是面貌谈吐神态,面前这个女人都不像是生长在这个村庄的的女人。
毕竟,兔子从来不会出现在老鹰窝里。但毕竟已经在贼窝里了,想要出去谈何容易,好不如和她演一场好戏。
顾蠡要了三间房,到了晚饭时间,顾蠡棠戟老仵作商议好了,要和鱼婆一起用晚饭。
鱼婆忙活了许久才从厨房里出来,端出来三盘菜,一个是百鸟朝凤,一个是四季如春,再一个是红日东出。顾蠡看着面前的三个菜,分明是京城的菜式,这鱼婆肯定有问题,要是她在饭菜里下毒,那一切都完了。她在桌下踢了棠戟和老仵作,老仵作和棠戟也都机灵,三人只夹鱼婆吃过的菜。鱼婆看着这三人的举动,讥笑道:“怎么,三位在江湖上谨慎惯了?还防着我下毒不成?我这个人呀,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相信我,你看着,看看我到底有没有下毒”,鱼婆一边说一边把三碗菜都一一尝过,顾蠡看到她吃了,便也都尝了一便。
饭菜完毕,顾蠡等人方要起身,却感到头脑昏沉,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鱼婆嘴角扬起,轻蔑道;“真是一群傻子,毒怎么会在菜里,毒明明就在碗底,人啊,总是输给肚子,少吃一点不就完事了。”
顾蠡醒来时,手脚都被绑住了,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早已经不在那个村庄里了,在房间里能听得到街市上嘈杂的声音,应该是在城中没错了。她踢醒了身旁的棠戟,却不见那老仵作去了哪里。
门吱呀一声,进来一个女子,顾蠡顺着光线看过去,面前的人,就是昨晚上用药迷昏她们的鱼婆。
“你为何什么要这么做?地城之光的那些妇女幼童是不是被你所害?老仵作呢?你把他带去哪里了?”顾蠡眼神凌厉,像一把利刃,寒光逼人。
“地城之光不过是个幌子,它的存在只不过是这世上罪与恶的面具,伪善者,人恒诛之。至于那个老头,我会留着他,他还有用”,与昨日的妩媚风流相比,现在的鱼婆已经原形毕露,她目光深邃,谈起地城之光时,给人的感受是耻辱。
“地城之光,埋葬的是文义太后,文义太后是闺阁典范,她的陵墓怎么会是你这种小人的耻辱,如果说做了恶事还要用死去的人做借口,你真是太无耻了”,顾蠡从小便听说文义太后的事迹,现在鱼婆的诋毁更是加重了顾蠡的怒气。
“你们懂什么?今天你知道了地城之光的秘密,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我本来想直接杀了你,可没想到你运气好,有人想要见你”,此时鱼婆身后走出来一个女子,顾蠡思来想去并不认识此人。
棠戟缩在角落里,一头雾水。
“沈亚在哪里?”,那陌生女子一上来就是这样一个问题,顾蠡听见沈亚的名字,再一次回忆起那日那一片残墟,心头一阵失落。
“沈亚死了,你们这些人真是恶心,就连一个死人都不肯放过”顾蠡直愣愣的看着那女子,把往日积攒的情绪都透过嘶哑的喉咙发泄出来。
那女子显然是没有听到逐渐想要的答案,她和鱼婆细语一番,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来了几个男人,把顾蠡和棠戟一同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