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嫁的人怎能不清不楚呢？当时我虽不知你到底是何人，接近我李家又是何目的，但是敌人在明总比在暗处的好，况我本就病体，在后来知你身份，父母遇害，而我更是时日无多……”
月半饮了一杯酒，接着说道，“父母之仇已然不得报，可我不能在让李家祖业尽数折在我手里，所以我当时算计了你，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怪我当时过于心急，遭到了张灵儿的暗算。在后来，我想着你虽然看着冷漠，但却心肠及软，我只要将孩子生下，哪怕你怀疑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也定会善待于他。”
宋起将手中的休书拳在手心，本来平展光洁的纸张被团成一团。
想来是喝了酒的缘故，清冷的音色倒是染了几分沙哑，“所以，现在，你也是算定了我会心软吗。”
月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宋起的酒水，换成了盏清茶，接着刚才的话又说道，“只可惜我千算万算，却还是落在了张灵儿手里，掉进水中的那一刻起，我想着若是有来生，我定当张灵儿和害死我父母的仇人千刀万剐！只可惜我那还有一个月便要出生的孩子，他还没看一眼这万里晴空，四季之变，还未感受过……”
宋起伸开手，纸团从手掌心滚落在地，将月半的冰凉手轻轻捂在掌心。
月半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终还是从宋起的手心抽出，太温暖的事物，总是让人过于流连，驻足不前，可她早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大约苍天怜悯，也觉得我这一生或许坎坷悲惨，使我死而复生，在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或是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报仇的机会，而我必须攀附于你，否则我这一孤女又是手握着巨多财富的孤女，怕是刚到燕京，就被啃食干净了。可是你我当时的关系已经过于冰冷，我不能确信你会帮我，所以我假装失忆，想要重新博得你的喜爱，我更不能容忍你娶张灵儿，所以我在你们成亲那天，去了渭水河畔，等着你来找我，我在赌，赌你的心有没有我。”
月半此时笑得妩媚，白嫩的手指抵在宋起的胸口，轻轻的划着，“所幸的是，我赌对了。在后来，我跟你来到燕京，没几日，我的人便查到了害死我阿爹阿娘的凶手，奈何主谋权位太高，所以我只能先从镇国公开始。我开始在燕京布置眼线，购置商铺，终是寻到镇国公的弱点，并借助她们府内之争，安插人手，并在镇国公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后又得知他昨日要去沉兰院，一举将其杀之。”月半拿起酒壶，对着酒壶猛灌几口，撑的口中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锦衣上。
宋起抢过酒壶，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月半。
月半看着盯着自己不言不语的宋起，疯笑道，“哈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月半将被揉成一团的信纸拆开，铺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