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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头不能碰

眼睛看不见了以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其他的感官特别的灵敏,闲来无事到处瞎逛,摸索着往一个方向走,权当散步消食,结果听到有几个少女在交谈,原是不想去听的可是听到了他们在讨论杜大哥,所以就停下来站在那儿听了一会。

大概呢就是说了说杜大哥家里的情况,听他们说杜大哥他们一家已经算是在此处的老住户了,不过杜大哥的奶奶好像不是本地人是从山外边来的,来的时候一直跟着杜大哥的爷爷,杜大哥的爷爷去哪儿,他奶奶就跟到哪儿,他爷爷叫杜铭,奶奶叫江心屿,杜铭回家了,江心屿就蹲在他家门口,杜铭上山打猎,江心屿就远远的跟在他后面,如此缠了杜铭很久的江心屿忽然有一天没有出现了。起初杜铭还认为可能是去坐其他事情了,可是直到下午都没看见江心屿的人,这下他就开始着急了,到处去找她。其实杜铭也是喜欢江心屿的,当初在镇上看见几个地痞在欺负她,理所当然的来个英雄救美,只是没成想这英雄美人也是命里注定要在一起的,居然就这么双双喜欢上了对方,可是江心屿的爹跑过来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青年男子在一起,本来是很登对的,可是看到对方身上的穿着粗布麻衣瞬间就黑了脸。对着杜铭道了一声谢便带着女儿走了。说来也巧,后来他们两个又在街上遇到了,江心屿便不管不顾的追着杜铭跑到了山里来。

等杜铭找到江心屿时她已经发烧烧糊涂了,嘴里一直嚷嚷着不嫁,她不要嫁给那个什么张员外的小公子,她不喜欢。然后胡乱拉着杜铭的手,迷迷糊糊的看见是杜铭,便痴痴的笑道,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继而又道,我一定又在做梦了,你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又怎么会来带我走呢。

这句迷迷糊糊间说出的话,却像是钉子一样将杜铭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隔了好久他弯腰将趟在地上的江心屿抱回了家,后来嘛便是顺理成章成了夫妻。

江心屿的爹爹也找来过,可那是江心屿连孩子都怀上了,再说什么也是枉然,江老爷最终拂袖而去。江心屿出生大户人家见识广,村里有什么事情都请她帮忙拿个主意,自然而然的杜铭就成了村里头的领事儿人,凡村里的大小事情都要过来问问他,也因此杜家在村里的威望很高,大家对杜家的事情也比较关注。

后来他们又说了谁家的男子更俊,谁家的男人对媳妇好,我实在没兴趣听下去了,便打算抬脚走人。可是忽然听到有人说,你们说那个瞎子什么时候才走啊。瞎子?仔细想了想,这村子里的人不多,统共就那么十几户人家,要说是瞎子的那就更屈指可数,就我一个。

好吧这算是在说我,也是可以听听的。

“你们说她眼睛瞎了就瞎了吧,还每天占着杜大哥,现在杜大哥除了打猎一有时间就去陪她,我们连见杜大哥一面都难了。”一名女子幽怨的说道,我认得出她的声音,她是村里头李婶儿家的二女儿,据说长的还是挺清秀可人的,好像叫柳儿。

另一个人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你们说她有什么地方配得上杜大哥啊,而且还是个瞎子。”柳儿不依不饶的说道

“住口”一声怒喝。声音大得连我都被吓了一跳。众人一惊看见正是许久不见大家心心念念的杜大哥,不免有些尴尬,而且自己之前那副不堪的样子还被他看到了觉得更加羞愧,一个个话都不敢说了。还是柳儿胆子大一点“杜大哥,你怎么来啦?”

杜谦看着面前的一群无措的少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着有些重了。可是听到他们那样子说素雪,心里就觉得像梗了一根刺一样难受。因此瞪着眼睛站在那儿,也不说话。那几个女孩儿看见杜谦不说话了,更是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小手一直绞着衣角。

杜谦也不想为难他们,只是适才听他们说的有点生气罢了“你们看见素雪了吗?”

我听见了不由的脚下一歪,杜谦啊杜谦,刚刚他们才在那儿数落我霸占着你的时间,让他们没有机会靠近你,你倒好居然还问他们看没看见我,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柳儿本以为他会安慰他们几句,以前杜谦对他们说了重话总会回过头来安慰她。可这一次居然是问素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期待转而落空,连带声音也有些哽咽“我们没有看到她。”

杜谦看她委屈的样子,本想安慰几句,可是实在觉得她说的那些话有些过分,便不再多言转身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众人都看着他的背影见他停下来都是满心满眼的喜悦。可他的下一句话,就将他们的心丢进了这冰天雪地一般寒冷彻骨。

“不要让我再听到你们这样说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子里的几个女孩子,都是一愣,随即便听到了阵阵啜泣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便从另一条路慢慢的走了出去,杜谦护着我,我是挺高兴的,不过我也挺为我接下来的日子感到忧心。照他这么一闹,这下我连个能说得上话的女孩儿估计都没有了。

杜谦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村外呆了好一会了,一路上走走停停,还有村民指路,所以也不担心迷路。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在村口,白雪盖住了土地,让我在地上行走的时候甚是艰难。脚下踩到一个突起的石头没稳住重心,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杜谦见我摔倒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想接住我,可是稍稍晚了一点点,我直直的倒在了雪地里,顺带吃了一嘴的雪。

杜谦将我扶起来,蹲下身子将我身上的雪拍落“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这雪都还没化,你怎么走到村口了啊?”

我自己也拍拍身上的雪,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啊“我是想试试自己大概走的了多远。”

他听了我说的话,有些愣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感觉他好像是在抬头看我。隔了好一会才有开口说话:“你那么急着做什么?”

“主要这两日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就想出来走走。”

他听我说的,似乎情绪缓和了一点:“那等积雪化了,我带你去附近的镇上走走。”

我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便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感觉了一下脚下的积雪,这么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化得了。

又过了半月,雪开始下的小了,路上的积雪也开始慢慢的划开了。为什么会知道呢?那是因为我最近被禁足了,杜大娘怕我跑出去不小心磕到哪里,最近雪化的时候都只让我在家里呆着。这段期间杜大哥从山外边而给我请了个大夫,来看看我这眼睛。虽然我自己也是大夫,不过却救不了自己。

大夫说我这是雪盲症,按理说我在看不见的当天就马上用布条遮住了眼睛,短则一两天,多则三四天就应该痊愈了。

可是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却还是看不见,那极可能是之前摔在雪地里的时候被碰了头,也不知道伤哪儿了,所以才一直不见好。

雪盲症我以前也听师父提过,可是因我从出生以后就没怎么见过雪,所以师傅讲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有趣用心记下了。只是却没有想到,这次瞎眼躲过了雪盲症,却没有躲过其他的原因。

大夫走后杜大娘去送大夫了,顺带去把大夫开的药拿去熬了,就留下我和杜谦在哪儿坐着。杜谦默默的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对不起,我当初应该早些送你去镇上的,这样你的眼睛就有救了。”

我被他说的一愣,这件事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这样来跟我道歉,倒叫我有点过意不去了。“杜大哥,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放在心上。”

见他不说话我也只得说道:“其实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觉得看得见和看不见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估计现在我已经到阎王殿报道了”

他默默的坐在我身边,什么话也没说。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在看着我,可是若要说我真的像表面这么淡定那才真的有鬼了。说不难过那都是骗人的,好端端的眼睛忽然就看不见了,不伤心那才是怪事,想着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不知不觉眼睛里有些痛,鼻子也开始泛酸害得我伸手去揉了揉,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才好了一点儿。

不过转念一想,等雪化了以后就可以出去,至多问问路去找师傅和师兄,他们两总是有办法治我的眼睛的。这么在心里想想倒也觉得有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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