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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日后谈 人与偶

本章为正篇结束后的日后谈(Afterdays' Story),对于正篇的故事关联不大,为日常剧情,可选择性略过,只阅读横线后的彩蛋(后续剧情)。——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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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艾萨珂和若黎借了一些衣服以后,赛伦斯和艾萨珂暂时辞别了另外三人,带着亚莎来到了大街上。“原来在白天,大街上是这个样子的……”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亚莎的眼中闪烁着如同孩童一样的光芒。“是啊,今天正好是周六,街上的行人肯定会很多。”赛伦斯本来想从口袋里掏出根烟仇,但是手在从口袋抽出来一半的时候被亚萨克打了一下。“守着孩子,就别了吧。”“嘿嘿,大姐姐真的把我当孩子看了呢。”“我……我没有啊!”艾萨珂被这样一说,脸有点发红。看着两个人这样和谐温馨的场面,赛伦斯笑了笑,把还没拿出来的烟又赶紧塞了回去。

“我们先去找地方吃点东西吧,让亚莎也体验一下吃东西的过程。”“她没有经历过吗?”“然而并没有……”三人来到了一家咖啡馆,准备在这里享用他们的早餐。“我就是三明治和咖啡了,艾萨珂你要吃什么?”“我喝杯红茶就好了,我并不饿。”“亚莎呢?”“我……我就和赛伦斯你要一样的吧?”不一会,三人的餐点被送到了桌上。看着眼前的黑咖啡,亚莎甚至有些微微颤抖。“怎么了?你感到冷吗?”赛伦斯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食物拜了拜,然后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喝点热乎的可能会好一点。”可是看着眼前这杯深棕色的热汤,亚莎却总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终于,她鼓起勇气,学着赛伦斯的样子捧起了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就在咖啡与舌头接触的那一刻,她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呜……!”她赶忙将还没喝下去的咖啡又赶紧吐回到了杯子里。“怎么了?烫着舌头了吗?”亚莎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然后吐了吐舌头,“苦……苦死了……”“你这个人还真是粗糙,怎么能让她第一次就跟你一起喝黑咖啡呢?”艾萨珂一边嗔怪,一边一记板栗打到了赛伦斯的头上。“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好……”赛伦斯讪讪地笑了笑,拿起桌上装着炼乳的小杯,倒了一些到亚莎的杯子中,又从砂糖罐中加了一勺糖进去。简单的搅拌后,咖啡变成了棕褐色。“再尝尝看,现在应该不苦了。”

亚莎有些迟疑地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虽然这次咖啡在奶和糖的陪衬下咖啡不再是完全的苦涩了,但是这样混合的味道依然让她初生的味蕾倍感压力。她放下了杯子,摇了摇头。“我还是喝不下去……”“算了……劳驾,服务生,给我一杯热牛奶吧。”亚莎这时候都有些内疚,她低着头,双手抓着自己长裙的裙摆,一声不吭。“好了,没关系,毕竟你第一次,没有经验也是很正常的。”亚萨克拍了拍亚莎的后背,安慰了她一下。一会,接过服务员上的牛奶,亚莎喝了一小口,温暖的奶香滑过了食道,温暖了整个身体。“怎么样?”亚莎点了点头,抿了抿还沾着牛奶的上嘴唇。

结束了早餐的时光之后,赛伦斯要返回图书馆,他告别了艾萨珂,带着亚莎返回了学院。路上,亚莎因为胆怯,不敢牵着赛伦斯的手,只能抓着他风衣的衣袖口。“早餐吃的还好吗?”“嗯……牛奶很好喝,三明治的蔬菜很新鲜爽口,培根不太容易嚼碎……然后,还有那杯‘烂泥’……”听到亚莎这样一说,赛伦斯居然笑出了声:“哈哈,那是黑咖啡,不是烂泥,烂泥可比那个还要难喝。”“那个……沉默先生。”“嗯?怎么了?”“对不起呢……我在一开始咱们见面的时候,对着您大打出手,甚至用匕首刺伤了您……”“哦,那些事都过去了,不要介意。我不是也对你没有手下留情吗?”“我想知道……我是否值得这些呢?”“什么?”

“我明明有着那样的过往,却还能拥有着现在的这些……”赛伦斯一下抖了抖手腕,亚莎没抓住他的衣袖一下脱了手。赛伦斯一下闪到亚莎面前,抓住了她的双手。“能不能和我详细说一下?”看着面前把脸凑得十分靠近的赛伦斯和他认真的表情,亚莎一时不知所措,脸也涨红了。“诶?那……那个……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也是,现在在这个地方不适合这聊这样沉重的话题,我们先回图书馆吧,然后再说说这些问题。”剩下的路上,虽然赛伦斯抓着亚莎的手,但是亚莎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看不到她的表情。

“好了,跟我聊聊吧,越详细越好。”到了图书馆,赛伦斯把亚莎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让她坐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我是不是不应该再被您这样关心了……我明明已经不再是一个无助的人偶了,而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毫无特点的个体了,也与馆长您并没有太大的瓜葛了。而且您没有必要再去勉强自己来照顾我了……”“想关心自己关心的人不是理所当然的正常的事情吗?”听到赛伦斯这样的回应,亚莎有些惊讶,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就算是现在,你仍然是一个需要人帮忙的孩子啊。”亚莎沉下了头去,没有说话。“……亚莎?”

“我明明只是个失败品,却能接受您如此丰厚的恩惠。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好了。我明明只是一个应当对人类言听计从的人偶,却想着像人类一样活着……我明明只是个没用的失败品,却总有这过分的奢望,每当想到这些,我总是无法肯定自己,我总是很害怕,很自卑……”说到这,亚莎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哭出声。“我每当这样想,都会觉得自己非常可耻,根本无法原谅自己。我身为一个人欧,就应当服从人类的命令去做事,绝对不是为了享受而生的……”

“亚莎。”赛伦斯压低了声音,仿佛呼出来的气都是寒冷的。“对不起,是我把问题想得太过于简单了。我没想让你是这种心情和表情,也不想让你有这般境遇……”“不,不……请不要向我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我打从心底里感激您能这样关心和照顾我,我真的非常开心……直到现在,我也不后悔您给予我的恩惠。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啊……”

“不不,是我把问题想得太过于理想化了。”赛伦斯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摸了摸亚莎的头,想让她安定下来。“我之所以让艾萨珂帮你,把你救回来也好,让你蜕变成人也好,就是想让你脱离旧生活,让你开始重新幸福地活着啊。”亚莎慢慢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赛伦斯。“实际上,当我注意到你的努力和不屈之后,我就是想用些微薄之力,让你摆脱困境啊。你想,如果真像你说的,你是失败品,你不配享有这些。你肯定就早早就放弃了,也就不会再坐在我面前和我这样促膝长谈了吧?”

听到赛伦斯一下子说破了自己的心声,亚莎一下变得支支吾吾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这……我……”“所以,看到了你的努力的我,只是贡献了一点微薄之力。能够看到你为了自己而幸福地活着,我也是打心底里高兴,也会为你加油鼓劲的。”“但是……”“我想,你肯定有很多梦想,很多想做的事和很多不甘心。所以,你才会有超乎常人的意志与强大的毅力和决心。因为,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也是在内心的深处,憧憬着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生活着吧。”

“就算您这么说……”亚莎抓着裙摆的双手一下子放开,她从床上,左手放在胸口,涨红着脸大声说道:“我可是人偶啊!Prototype(原型)啊!你知道我是不允许有这些非分之想的吧!那种东西,是不被允许的……!”她激动地留下了眼泪。

“是吗?即使如此,也不再是了。”赛伦斯又抬起手来,抚摸着她的脸蛋,为她拭去眼泪。“……诶?”“我认为,正因如此,你才是如此美丽。”“正因为……我是人偶?”“嗯嗯。”赛伦斯笑了,不同于以往,这笑容就如同寒冬中的一股暖流,与之前他冷冰冰的扑克脸格格不入。或许,他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候吧。

“你虽然是‘失败品’,但是却是‘最成功的的失败品’。人类明明想创造一个服从命令的奴隶,却让‘最美丽的自己’诞生了。你有没有仔细看过你美丽的灵魂呢?你看,你和人类一样,也有眼睛、耳朵、嘴,还有一颗‘心’。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对人类言听计从的人偶了。你现在,可以作为一个人活着了。你可以去爱、可以去恨、可以去为自己发声,为自己而活。这是作为人类的最基本的权利,也是你享有的权利。你明明拥有着这么优越的条件,却还要用自己以前的伤痛和错误来惩罚自己,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吗?”

“亚莎。”此时,亚莎虽然咬住了下嘴唇,不去哭出声,但是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掉了。“我知道,这可能与你最初的梦想有些差距。但是,你为何不借着这次机会,好好享受着作为一个人类女孩子的生活呢?仅仅是你在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挫折仍然能在我面前,就对我来说想奇迹一样了。并且,在经历了这么大的困难以后,还能平平安安的坐在这里,这也都是莫大的福分了……所以,亚莎,请接收你应得的幸福吧。直到你‘来世还想再做一个人’的那一刻吧。”

“……这样的生活,这样能像人类一样幸福地生活……”亚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含糊不清。她一把抱住了赛伦斯,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明明,明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赛伦斯也轻轻地抱着亚莎,抚摸着她的头和后背。“所以,你愿意在自己成熟以前,还呆在我的身边,接受我的帮助吗?”“嗯,谢谢您……如果我还可以的话。”“那么,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知道你成熟的那一刻吧,让我也见证你的成长吧。”“好的!”

“哦,对了,这样的话,我还有东西要给你。”赛伦斯轻轻地把亚莎的身体扶正,打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了一个用布匹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两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啊……”“这是你头两次跟我打斗的时候遗落的东西哦。我把它们打磨好了,还把血渍都擦干净了……”“您,您确定要把它们换给我吗?您不怕我再对您做出什么蠢事吗?”看着亚莎哭泣的样子,赛伦斯有些心疼了。他帮她擦去了泪水,看着她的双眼说:“它们一开始就是你的东西。倘若那能对你的成长有帮助,我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馆长,谢谢您!”亚莎再一次抱住了赛伦斯,任凭自己的泪水染湿了赛伦斯的衣襟。

“馆长,你在……”突然,他的房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夏伦。看着房间内抱着亚莎的赛伦斯和眼睛已经哭肿了的亚莎,她的表情马上从笑容变成了盛怒。“喂!沉默你这个浑蛋!居然敢弄哭原型!”“喂,等等,你听我解释……”就这样,三个人在打打闹闹中恢复了平静。赛伦斯知道,这个灵魂所经受的痛苦,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但是只要自己愿意努力,他绝对能将她从地狱和黑暗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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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聊聊吧,卡缪。”艾萨珂叼着烟,翘着腿,双手垂在两侧,一脸不屑地看着卡缪。卡缪也只是微笑着坐在手术台上,十指相扣挡在嘴前。“你们遗族到底经受了怎么样的挫折?为什么赛伦斯会有如此乖戾的性格?”“之前我已经回答过你了,遗族确实经历了一场大灾难,而且始作俑者还是你们人类。”“你是想用这个东西一直糊弄我吗?人类可跟遗族没有什么过节,而且两边甚至一起合作抗击深渊的侵略呢。”“这些……谁又能知道呢。”卡缪也只是笑了笑,但是艾萨珂知道,他用这笑容敷衍了太多。

“那,赛伦斯呢?”“抱歉,这孩子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他在失去了近乎所有的绝境中获得了非凡的力量——他甚至都无法驾驭的力量。”“绝境?怎样的绝境?”“就是你刚刚问的我的,整个遗族遭遇的绝境。”“这跟我问的有关系吗?”“当然,”卡缪站起了身,双手背到了身后。“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要引导他,不要在他登上王座前走火入魔就好。”说着,他就要离开了。

“等等!我该怎么做?”还没等艾萨珂喊完,卡缪就又消失了。“是吗……哑巴果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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